温雾屿想起身,愣是推不开扶曜。
“别总想着死。”扶曜松开牙,又伸出舌尖轻轻地舔,有些惶恐地问:“别死了,好不好?”
“我跟你还不算熟悉吧?”温雾屿蹙眉,他觉得哪儿不对劲,不敢细想,便反问:“活着有什么好?”
“太阳东升西落,它悬挂高空,照亮一座大山。山的一面向阳,另一面自然而然处于阴暗之中,这是万物生息的规律。可人的际遇和时机瞬息万变,你再等等,总能等到一段路的希望。到那时候,你的灵魂也会摆脱阴郁,一起向阳而生。”扶曜在此刻显得不合时宜的真诚,他又说:“雾屿,人生一场履行,顺逆都是馈赠。”
一种心境一种感受,扶曜也许说得对,但如今这番话钻进温雾屿的耳朵,都不用琢磨,纯属毒鸡汤。
温雾屿不搭腔,他不想辩驳,也无法对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反正他现在丧,毒鸡汤治愈不了,不如做爱来的痛快。
“哦。”温雾屿相当敷衍的应了一句,他颤颤巍巍地抬起腿,又勾住了扶曜的腰,眨了眨眼,霎时风情万种,“那继续吧。”
“好,继续。”
数一数,五回了,扶曜有些狠,温雾屿服软求饶,差点没晕过去。
“你等会儿!”温雾屿喊。
扶曜就跟聋了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温雾屿也不是不想配合,他是真的没劲儿了。
“不等。”
扶曜很久才回了一句话,他将温雾屿翻身,彼此面对面,他们情不自禁地接吻。
温雾屿耸耸鼻尖,他突然闻到了一丝微妙的气味从扶曜身上散出来的。温雾屿掀起眼皮,一眼看见扶曜熟红的耳垂。
扶曜双目紧闭,人红透了,一半是被欲念逼的,一半却是被酒气熏的。
温雾屿捏捏他的脸颊,“你怎么了?”
“没事,”扶曜发着狠劲,磨咬后槽牙,“喝多了。”
温雾屿涨见识了,“才一小瓶盖的酒,这就喝多了?”
扶曜答非所问:“我没醉。”
温雾屿:“……”
好家伙,真经典。
温雾屿得了趣,好像抓住了扶曜什么短处似的,还想出口调侃几句,却忘了对方的长处正在自己的命脉上为所欲为。
被拿捏得明明白白。
房间里的窗帘没拉严实,偏头能看见天际泛起的鱼肚白,这一场艳遇从深夜持续到凌晨,或许能让人永生难忘,可是温雾屿痛快过了,他并不想留恋。
受家庭环境影响,温雾屿看似八面玲珑,却始终排斥与别人发展一段稳定的关系。他不敢与人交心,于是朋友是朋友,陌生人便一笑而过,且在日常生活中不会产生任何交集,所以也没必要留下只言片语。
尤其这种情况下——上床的时候是上头了,等清早恢复神志后面面相觑之际,指不定谁比谁尴尬。
当房间内的一切风平浪静,扶曜睡得很熟,大概是醉了,也或许是累的,反正那口酒提供了温雾屿逃之夭夭的条件。
温雾屿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瞧着扶曜熟睡的脸,自言自语地揶揄:“假酒也能醉。”
扶曜听不见,但似乎睡得挺不踏实,他眉眼紧蹙,右手紧紧攥着温雾屿的手腕。温雾屿试着抽出来,没抽动,他左右看看,盯上了酒瓶。
温雾屿一口气灌完了剩下的酒,接着又挨个掰开扶曜的手指,他手腕都压出指痕,有点儿疼。扶曜在睡梦中惊恐万分,没分开多久,手掌便追了过来。温雾屿反应快,迅速把酒瓶递了过去。
除了大小差不多,手腕和酒瓶不论在温度还是手感上都存在巨大差异,但扶曜此刻确实没办法区别这些,他只要手里有东西,心里都会稍微安稳一点。
温雾屿按兵不动地等了片刻,没等到动静,长长舒出一口气。
房间里没点灯,温雾屿只借着窗外一点天光行动,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找衣服穿。两个人的衣服都混在一起了,夏季款式差不多,一时半会儿分不清谁是谁的。
温雾屿随手捞了两件过来,衣服正合身,裤子大了些。扶曜在床上动了动,底喃了一句什么话,做了噩梦似的。温雾屿没时间多想,赶紧跑,跑了没两步,大腿根部的麻劲牵制了他原本动如脱兔的行动力,脚一软,差点摔了。
“我 操……”
温雾屿咬牙切齿,他扶住沙发,拼命稳住身体平衡,但此刻的肌肉不受他自己控制,手臂摆动的幅度大了些,带下了摆在沙发上的包。
扶曜背包的拉链没拉,温雾屿书包的口子坏了,东西混着掉了一地,动静挺大。
温雾屿无奈了,捡不捡都显得进退两难。
扶曜被动静惊了惊,他翻了个身,手劲儿愣是没松开,眉头拧得更紧了。
温雾屿头皮一麻,不作迟疑,他扶腰弯下,看也不看,图囵捡了个大概。温雾屿的东西基本都是写书,还有个笔盒,比较好摸,摸到了往书包里塞。可是他捡着捡着,手感突然不对了,轻飘飘的一张纸片,不是自己的东西。
温雾屿下意识低头一看,那好像是张票,已经很皱了,票面上写着轮渡,日期很早。光线太暗了,温雾屿看不清具体内容,隐约有‘漳洲岛’三个字,他念了一遍。
然而这三个字像锋利把的尖刀,在温雾屿毫不察觉的时刻,简单粗暴地留下烙印,静待破土而出的一天。
第3章 前因后果
温雾屿穿着自己的上衣,但裤子不是,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开了半程的路才发现腰胯那块松了很多。温雾屿伸手一摸,面料比自己那条粗粝不少。
“……”
温雾屿有点一言难尽,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证好像揣裤兜里了,不确定,于是翻书包找。拉链一打开,温雾屿发现了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一个长方形木盒,体积不大,一只手能握住的宽度,表面雕刻花纹,看着像牡丹花。温雾屿不懂这些,捏在手里上下掂量。木盒挺沉的,他当时以为是自己的文具盒,就收了起来。
温雾屿寻思着要不要还回去,顺便把裤子换回来。
这念头一闪而过,出租车行至颠簸路段,温雾屿身体左右一晃,手中木盒发出轻微响动——里面还藏着东西。
温雾屿原本没打算看,毕竟是人家的物品,但这木盒的封盖松了,里面的东西自己就露了出来。
似一种邀请,相当盛情难却。
木盒里摆着一把全竹小折扇,扇骨也有雕刻,很精致。温雾屿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闻到一缕浅淡的竹香,扇根下垂挂一只生肖刺绣香囊。
他仔细看了刺绣图案,像马。
囊*很小,就拇指盖这么大,温雾屿捏了捏,里面是空的,不知道能放什么进去。
其实这种扇子很常见,小商品市场十块钱一把,还不如这个木盒贵。温雾屿思忖片刻,他展开了扇子。
扇面上没有任何图案,却有人提笔写了两句词——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标准小楷,笔酣墨饱。
“无事小神仙……”温雾屿喃喃念叨着词,他心境说不上释怀,一笑也解不了千愁,可心中郁结却意外消失不少。
司机悠哉哉地吹着小调儿,把温雾屿吹回了神。他手捏扇子摇了两下,竹香与墨香相得益彰。
挺文雅的,温雾屿心想。
车外天光已亮,沿途风景却是越来越荒芜,温雾屿眉头一蹙,抬起眼皮问司机:“师傅,我们去哪儿?”
“啊?”司机的小调戛然而止,“往郊外的野湖走呢,你上车时报的位置。”
野湖就是昨晚温雾屿想跳下去的地方。
温雾屿合上竹扇,“不去了,麻烦您掉头。”
司机指哪儿打哪儿,绝不给乘客添堵,“好嘞!小兄弟这回想去哪儿?”
“君悦山庄。”
君悦山庄是个别墅群,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亦或者是土大款。温雾屿有幸跟土大款的富贵沾上了边,但这些富贵最后跟他也没太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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