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景呆呆摸了摸台面,心中只想着,物是人非事事休。
别墅里很安静,他心情忐忑,一步一步的走,一寸一寸的看。下了层楼,二楼走廊上仍贴着发旧的植绒壁纸,一些花纹剥落了,整体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
空中有香火气,却不是从前的檀香味,燃起来倒像熬草药,清苦而醒神。
是也不是,终究还是有变化的。
他沿着楼梯走到一楼,本以为整座屋子只有自己在,谁知刚到客厅,就听见晾晒衣服时“啪、啪”的甩动声。
“湘……”
他下意识地想要和吴湘打招呼,入眼却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
“你醒了?”
孟南站在窗前阳光里向他看过来。而后她熟练地踮起脚,将衣物高高挂在晾衣杆上。
贺春景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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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的订阅~纠结了很久叫哥哥还是妈妈。
为难,闭眼,攥拳,滴下冷汗。
小孩艰难开口:
“嘎嘎。”
第126章 娱乐圈标配上热搜嘛
就在这时,二世颠颠跑了出来,汪呜叫了一声。
它对着贺春景的裤脚闻了半天,似乎认出他来了,又像是不大确定,可就是很喜欢眼前这人,于是站起身,想用两个前脚往上扑。
贺春景也认出这是二世,心头一软,蹲下身去想要伸手摸一摸小狗。
“二世,NO!”
腊肠这类腰长的犬种,腰椎特别容易出问题,尤其老年犬,最忌讳站立。
孟南看见二世站起来扑人,急得连忙喊了一声。
就这么一声,让二世转头看向了她,而后用十分欢快的步伐朝孟南跑过去,绕在她脚边吐着舌头笑。
贺春景伸出去的手掌就此落了空。
他默默收回手,重新站好。
“陈藩有事出门了,他在桌上留了早餐,你可以先垫一口。”孟南怪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走过来,将一沓叠好的衣物递给贺春景,“你们家的小朋友已经上学去了,陈藩早上开车送他去的,放心吧。”
贺春景接过衣服看了看,是他昨天穿去栖舍的那一套,已经洗净烘干了,香喷喷的。
他无法不认为眼前这人是房子的女主人。
“……谢谢。”贺春景从头顶开始发凉,南向落地窗里透进来的金光暖不了他半分,冷意逐渐将他浸透了,他心中只剩逃跑这一个想法。
孟南看出他有些不自在,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做自我介绍:“哦对了,我叫孟南,平时和陈藩一起工作,私底下算是他的朋友。”
什么朋友会在陈藩家里晾衣服?
贺春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叫孟南的女孩子身上也散发着让他倍感熟悉的洗衣液香气。她住在这里。
贺春景早起时感到的那些庆幸与感怀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羞愧和慌乱。
“我得走了,谢谢。”
贺春景不敢抬头看她,抱着衣服就要出门,没走出几步就被孟南叫住:“衣服还没换呢!”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陈藩的睡衣,柔软干爽的纯棉布料此时像荨麻编成的披甲那样,灼烧他的皮肤,让他刺痛难忍。
贺春景随便找了间屋子进去,穿好自己的衣裳,却抓着换下来的睡衣不知如何是好。孟南见他出来了,主动迎上去接过睡衣:“给我吧。”
贺春景说了句谢谢,又要离开,孟南却朝他手里塞了个冰凉的东西。他摊手一看,是摞成砖块的两部手机。
“陈藩说你的手机摔坏了,刚巧家里有台全新没拆封的备用机,已经换了卡。早上有人打过电话,也有信息进来,我们都没有看,你可以确认一下。”
沉吟片刻,孟南再次投过来的目光中带了点忧心。
“另外,你知不知道自己……需要一些心理方面的——”
“我知道。”贺春景打断她的话,低着头快速说,“谢谢,我知道。”
他按亮手中的屏幕,锁屏通知自动弹开了一条消息。
-未知发件人:贺老师,我们可以再聊聊。
读完这行字,贺春景忽然抬脸对着孟南做出一个十分客套的,疏离的笑。
“麻烦你了,我真得走了。”他说,“要是陈藩问起来,就说我走了,不用担心,也……不用再去找我了。”
那是唐铭的短信。
贺春景原本已经觉得这事搞砸了,但他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他和陈藩的暧昧关系竟成了自己“入伙”的通行证;更没想到赵博涛的野心这么大,看到徐来之反应并没有想象中激烈,居然想要通过他,将徐来之也一并拉进这潭浑水。
可维持这个假象的风险太大了。
王娜第一个不赞同他继续做下去。
“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你有焦虑症。”
王娜脸色很差,坐在贺春景家的小沙发上,电视机的背景音再一次成为二人谈话的掩饰。
“这次情况特殊。”贺春景唇色发白,紧咬着口腔内壁的嫩肉。
“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情况,谁能确保再出现一个陈藩、出现一个徐来之救你?”王娜立刻反问。
他们相对无言了片刻,贺春景仍旧坚持开口:“但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不能撤。”
“你!”王娜急了,却被贺春景按住。
“来不及现往里插人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揭露他们。如果你们不允许,我就自己去。”贺春景缓缓地说。王娜沉默了。
“你去过松山书院,记得吗?陈鲜,蒋胜天,你都记得吧?”贺春景逼视着王娜的眼睛,“那天晚上那么多人,有几个能像我们一样幸运,从那个地方真正走出来?没走出来的人,又到哪去了,要怎么度过这一生?”
“以前松山书院的违规教学、性侵害、体罚,都只是冰山一角,现在他们在做什么?洗钱、性贿赂,诱导未成年人滥用药物!他们的产业链比我们想象得更黑更恶,他们肆意妄为,娜娜。”
贺春景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这件事是我上报的,是我自愿介入的,如果能我是一把钥匙,只要能打开门,能冲进去把那群畜生抓起来定罪枪毙,就算把我拧断在锁孔都行!”
王娜的内心显然在做十分激烈的斗争。
贺春景看着她,决定把最沉重的那枚砝码放上去。
“娜姐,想想露露。”他说。
王娜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悲切而痛苦。
王娜曾经最好的朋友,曾经给大家画地图,和大家一同大闹松山书院的露露,在二十岁那年自杀了。
她去世时,手臂上留有长长短短新旧不一的无数条伤口,其中最深的那一条带走了她。
一直到死,露露也没能走出松山书院给她留下的阴影。
果然,王娜的态度松动了。
“我们回去再讨论一下,”她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陈藩和徐来之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贺春景想了想,苦笑道:“周旋着吧,实在不行了你再打报告,看能不能跟他们说实话。”
“你也多注意安全,不光圣慈那边,徐来之和陈藩那边也是。”王娜叹了口气,“徐来之目的不明,陈藩和你的关系......也可能对事情走向造成很大影响。”
“希望是好的影响吧。”她苦笑道。
贺春景从别墅跑路之后,忐忑地等了好些个日子,却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死缠烂打。
看来陈藩那天也不过是顺手做件好事。
办公位上东西不多,除了刚批改过的作业堆,几乎也没什么个人物品。贺春景找了个塑料袋,将离职后要带走的东西扫进去,有几个进来送试卷的学生侧目看了看他,不熟,也都没说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挺好的,不熟,也就不记得,后面再有人来接手教课的时候,就不会有学生排斥新老师的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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