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笑:“别以为听不出在骂我。”
两人又小闹了一下,佘泛也追完了今天的剧集。
天色已晚,到底是冬天,夜风也有点刮人。
佘泛穿的冲锋衣已经不薄,但在面临冬日冷风时,还是让他顿了一下。
薛肆看着皱皱眉:“你先回去。”
佘泛哦了声。
过了会儿,又见薛肆扛了个小的、那种用来煮茶的围炉出来。
他把烧起的炭分了点在里面,把炉子放在了上风口,免得佘泛被烧烤的炊烟呛到。
就连椅子,薛肆都给佘泛搬好。
佘泛坐在炉子前,伸出手暖着手,他抬眼看着薛肆的背影,想他哥好像确实有点高。
佘泛没见过薛肆的父母,但他看薛老爷子就知道他家有身高基因。
薛老爷子现在都还有一米八几。
薛肆好像一米九六了。
很高。
佘泛的身高其实已经超出了南方成年男性的平均身高,他已经一米七点几了,而且十八未满,还在长。
可薛肆确实高得过分。
他大概追不上薛肆的身高了。
不过追不上也好。
太高太出挑,更惹眼。
薛肆的烧烤技术也很好,都是练出来的。
他很快就烤出来了一盘,他先端过去放到佘泛面前,再回去放了些难熟、不用翻面的贝类在上头,然后就坐下来跟佘泛一起吃,他动手拿烤串前,还先给佘泛倒了杯椰汁。
这小孩是真有点给他宠坏了。
薛肆心说。
饮料都懒得自己倒。
佘泛咬着玉米粒,忽然想起:“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烤玉米,烤得很焦,我不喜欢吃,你还不高兴。”
薛肆点评:“毕竟那时候我也好歹还算是个少爷。”
谁不是被宠大的。
虽然薛肆对薛家有诸多意见,但薛家确实没有在生活上苦过他一点。
少爷做饭都是体验生活,可偏偏在佘泛这……
薛肆看向佘泛,轻哂,把那个玩笑重提了遍:“现在已经成了你的管家。”
佘泛伸手:“管家,拿张纸。”
薛肆放下手里还没吃完的牛肉串,去给佘泛拿了盒抽纸过来。
这顿夜宵两人也吃了不少东西,但也肯定还是有剩食材。
毕竟是夜宵,是晚上了。
薛肆收拾的时候,就问正在屋子里慢慢踱步消食的佘泛:“明天早上弄个海鲜拌面,中午炒牛肉,晚上搞海鲜火锅?”
佘泛对这安排没有任何意见:“正好明天降温。”
适合吃火锅。
可能因为认床,当天晚上佘泛还是很难入睡。
他什么都戴上了,无论是耳塞还是眼罩,但好睡眠好像注定和他无缘。
佘泛躺平,脑子里似乎有很多混乱的思绪,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最终他在这份煎熬中睡去,又在七八点的时候醒来。
其实佘泛是醒来时透过耳塞听见一点细微的动静的,他知道薛肆肯定有放轻动作。
这件事是他的问题。
佘泛起来洗漱推开门后,就见薛肆刚好煮完海鲜面的拌料,就差面了。
薛肆本来是想着等佘泛自然醒了再煮个面,拌一下就好,反正拌料温着。
但没想到佘泛起来了。
他扬眉:“洗漱了吗?”
佘泛点头,拉开椅子,薛肆就转身下面。
他家是开放式厨房,因为不会养猫养狗,就不用担心开放式厨房的问题。
薛肆随意问起:“你生日,想出去玩吗?”
佘泛拒绝得很快:“不。”
他微垂眼,净白的睫毛耷拉下去:“要上网课。”
这是个不会起疑的借口,但薛肆却顿了顿。
他微不可觉地轻出口气,想小孩确实长大了。
秘密多了,心事也多了。
可他却想不出办法。
这算什么?
薛肆头疼又无奈。
总感觉提前体验当爹啊。
到最后,薛肆也只能说一句:“那好好学习,等你毕业了带你去玩。”
他说:“带你去看雪。”
听到这话,佘泛眉眼微动。
那双有些死寂的眼眸露出些许诡异的向往,他看着正好在他对面墙上挂着的那个印着雪山照片的挂历,嗯了声。
他语气难得认真:“我想去爬雪山。”
薛肆闻言,又停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佘泛也流露出了些许的兴趣,可他心里却无端有躁郁在横生蔓延。
他的神经在向他散发着他无法理解的信号,让他的心脏有些不舒服,眉头也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这一刻,薛肆没来由地想抓住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抓住什么。
他望着氤氲着水雾的锅,面上找不到半点散漫笑意和好像很好脾气的慵懒,只有冷戾和稍微碰一碰就会遍体鳞伤的寒芒。
.
佘泛生日那天,中午是去疗养院过的。
薛肆做了很多好菜,梁琼甃对薛肆的厨艺一向是赞不绝口。
老人家都喜欢忆往昔,每次吃薛肆的菜,梁琼甃就要笑:“那时候你做菜还没那么得心应手,饭饭嘴巴又刁,他吃得少了,你就不乐意。弄得你俩还天天在饭桌上吵架。”
薛肆就说:“是我那时候脾气大了点。”
那时候佘泛没说过他的厨艺一句不是,只是忍着少吃了点,但他确实自负,知道佘泛不喜欢,就跟佘泛闹情绪。
不过也就是当时斗几句嘴,互怼两下。
怼到佘泛实话实说他做的菜如何如何,薛肆反而没了脾气。
……他其实就是受不了佘泛那个时候总喜欢憋着话,把他当外人。
因为他是真心将他当做家人,当做弟弟。
一家人,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喜欢不喜欢,下次需要改进什么,提出来就好了。
又不是要批丨斗他。
可后面时间久了,佘泛每次和他要吵起来前,都学会了沉默。
弄得薛肆是浑身脾气又没半点火气。
他一看佘泛那样就烦得不行,却还是说不出一句重话。
薛肆找不到自己为什么而烦,只能这样一次次吃瘪。
他们和梁琼甃一起过了后,就准备回家。
在车上,佘泛还收到了薛老爷子的消息。
他祝他十八岁生日快乐,还给他发了个红包。
叮咚发红包一个限额2000,佘泛估计这个红包里就是两千。
但他没领,只回了句谢谢,也没跟薛肆说。
主要是好像没有什么提及的必要性。
薛肆不会因为他说薛老爷子几句好话就跟薛家握手言和,也不会因为他说薛老爷子几句好话就跟他闹掰。
所以说这话,就是废话。
佘泛懒得浪费口舌。
薛肆给佘泛定了个蛋糕,最小寸的,他俩刚好能吃完。
蛋糕是晚饭后开,没有什么特殊的设计,就是佘泛喜欢吃的口味,4J的车厘子蛋糕。
车厘子加蛋糕店的牌子,这些东西叠在一起,贵得让人抽气。
但佘泛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薛肆插上蜡烛,用手机遥控关了灯,在烛火中给佘泛唱生日歌。
无论多少次,佘泛都觉得有那么点尴尬。
但他看着男人展露的温柔,到底还是闭上了那张破坏气氛的嘴。
一年也就这一次。
忍忍吧。
毕竟平心而论,薛肆这个哥哥做得是真够好。
薛肆唱完生日歌后又让佘泛许愿,佘泛看着蛋糕,其实想不出什么愿望。
可他还是闭上了眼,数着秒觉得差不多了就睁开眼,然后吹灭了蜡烛。
大人总喜欢跟小孩说“今天过了生日就又长大了一岁”,尤其是过十八这种有特别意义的生日,总会伴随一句“十八了,是个大人了”,好像是感慨,也总是会无意间带有暗示。
似乎十八了,就长大了,要承担很多事了。
所以薛肆不喜欢跟佘泛这样说。
他不想佘泛去承担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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