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泛直接被惊醒。
他睁开眼,胸膛快速地起伏了一下,但昏沉的大脑并没有清醒。
因为困倦佘泛都忘了自己戴着超级遮光的眼罩,外加窗户是百叶窗做挡光,昨晚薛肆走之前,还帮他把百叶窗放下、拉了拉厚重的深色窗帘……
简而言之就是,其实天已经大亮,但脑袋昏昏的佘泛以为还没亮,就闭上眼,脚夹着还有点温热的热水袋,继续睡了。
于是等到十一点时,薛肆都开始准备着手做中饭了,也没见着佘泛出来。
他稍顿,不确定佘泛是不想出来还是还在睡,先敲了敲门。
薛肆耐心地敲了好一会儿,从一开始的轻声到后面重了不少,佘泛都没有给回应。
他确定佘泛没有半夜收拾行李跑路,因为他昨晚在沙发上静坐了一会儿后,就关掉了佘泛的指纹权限。
也就是说,佘泛现在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家,他打不开大门。
薛肆站在门口,垂着眼盯了门把手一会儿,到底还是按下。
佘泛対他从不锁门,哪怕他被他表白了,也没锁。
……也不知道该说是佘泛太相信他这个人,还是太相信他的道德了。
薛肆轻哂。
他直接走进去,就见佘泛还蜷缩在床上。
薛肆打开小夜灯,佘泛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被子又拉到了鼻尖,还戴着眼罩,但薛肆还是看出来了点不対劲。
佘泛不可能这么大动静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他皱眉,直接伸手:“泛泛?”
薛肆摸了摸佘泛的额头,佘泛终于被这动静弄醒,他脑袋还是很昏沉,以至于他根本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就由着薛肆帮他把耳塞取出来。
然后佘泛就听见薛肆的声音响起:“你发烧了。”
佘泛停了两秒才反应:“哦。”
他其实也没怎么听进去,就觉得冷,习惯性想找热源,于是勉强动动脑袋就把半张脸蹭在了薛肆的掌心上。
薛肆微顿。
佘泛的呼吸有点滚烫,全部落在他的掌根上,还有点残留地黏在他的手腕上,顺着衣管往里送。
佘泛每次发烧都会这样,从小到大,就算他的性格变了太多,一发烧,还是会变得黏人起来。
薛肆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他先从旁边的床头柜抽出他为佘泛备好的退烧贴,全程单手操作。
好在佘泛现在头发短,没有刘海,贴得很顺利。
贴完后,薛肆的手顺着往后走,摸了一下佘泛的脑袋:“喉咙疼吗?”
半梦半醒的佘泛听见了他说话,但他过了很久才在薛肆耐心的第二声询问中,滚出了一个音节。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应声说自己嗓子疼,但薛肆太了解,佘泛这意思是嗓子不痛。
那应该只是昨天吹了冷风然后感冒了。
薛肆应対佘泛的发烧也很有经验,如果嗓子不痛,就不严重,贴一个退烧贴,睡一下午就能好。
如果嗓子疼,就有点麻烦,佘泛身体差,要是嗓子疼了,那就算是第一天退了烧,也还是会复发低烧一两天,咳嗽会咳好几周。
薛肆用自己滚烫的掌心覆上佘泛温凉的耳朵,把人的脑袋藏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跪在佘泛的床前,却还是高佘泛不少,微垂的眼眸深而浓,以至于显得有几分冰冷。
薛肆压着嗓音,语气又低又轻,明明没有什么波澜,却莫名像魅丨魔的低语:“泛泛,你冷么?”
佘泛现在是真的冷。
他脚踩着的热水袋温度已经不够给他供暖,他喜欢滚烫的,最好能将皮肤烫得微微泛红,这样的温度対他来说最是舒服。
但被窝不会自热,热水袋的工作时长也有限,偏偏佘泛又不喜欢暖空调,他觉得暖风有股奇怪的味道。
病着的佘泛几乎是本能地在寻找热源,他把自己的脸在薛肆的掌心里埋得更深:“嗯。”
“家里没有多的热水袋了。”
薛肆扯了下嘴角,似嘲似笑,语调有些漫不经心:“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脑袋昏昏的佘泛已经分不清薛肆在说什么了,他只知道自己很困,想睡觉,可这人还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好吵。
所以佘泛皱着眉,又嗯了声,只想让薛肆快点闭嘴。
薛肆终于勾起唇,他看着佘泛,指腹微微蹭了下他雪白的眼睫,想自己真是奸诈。
可想是这么想的,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脱了鞋上了佘泛的床。
他很乐意做这个小人。
佘泛的被子挺厚的,因为知道最近几天降温,薛肆特意提前给他换过被子,被单还是那种薄绒的。
薛肆这种不怕冷的是顶不住这种被子,他会觉得热,但现在他就是要让自己足够热。
薛肆揽住佘泛的腰身,被佘泛压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手臂就垫在了佘泛的脖子下。
他收了收自己的双臂,就轻松将佘泛困在了他的怀抱中。
佘泛没有反抗,脑袋埋在薛肆的胸膛,好像是睡着了。
两人的身高差和体型差都有点多,薛肆抱着佘泛,就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佘泛好像还是那样,小小的一个。
太瘦了。
得想想办法带佘泛一起运动。
佘泛不是不能运动,他只是不能晒太阳,如果他愿意,在家跑跑,玩下哑铃什么的完全可以。
就是佘泛这懒筋……也是他的问题。
薛肆自我反省了一下。
不过…他也是真的很久没有这么抱过佘泛了啊。
薛肆忍不住再收紧了点手臂,将他和佘泛直接最后一点缝隙也填满。
他低头,埋首在了佘泛的发间,还没长长的头发短短的,仍旧处于扎人的阶段,可薛肆就是不觉得疼。
佘泛身上有别人都没有的味道,很淡,要凑近了才能闻到,但却让薛肆很安心。
他喜欢佘泛身上的这种气味。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脚还没热起来,佘泛的膝盖本来抵在薛肆的腿上,挨得很近,所以动一下薛肆就感觉到了。
佘泛动了动脚,直接用脚撩起了薛肆的裤腿,然后把自己的脚贴在了薛肆的小腿上。
他是觉得冷,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可薛肆却被他这么一弄搞得浑身紧绷,甚至温度都急剧上升,比发烧了的佘泛外表还要烫。
薛肆的呼吸都错乱了几分,脑子告诉他该松一松佘泛,可身体本能却忍不住干脆把佘泛的脚夹在自己的腿中,彻底将人禁锢住。
佘泛这动作,薛肆其实是很熟悉的。
他小时候冬天时和佘泛一起睡,就有不知道多少次大半夜被佘泛冰醒。
只是那时候佘泛睡姿不敢令人恭维,常常是直接把脚丫子塞进了他的衣服里,踩在了他的肚子上。
佘泛长大后……确实变了很多,但也还有很多没有变。
薛肆弯眼,到底还是没忍住,偷偷在佘泛的头顶落了个吻。
他们就这样过下去,他也觉得挺好的。
佘泛可以不用喜欢他,只要不拒绝他就好了。
.
佘泛又做了个梦。
这次的梦更加奇怪了。
他梦见自己掉进了什么大型动物的怀抱中,而且还是恒温动物。
暖洋洋的,让他莫名安心,以至于根本不想动。
他好像在梦里又睡了一觉。
这个梦比上一个梦要好,所以佘泛没有被惊醒。
等佘泛彻底清醒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发烧了。
他每次烧过后身上都会有点酸,这会让他的心情不佳。
可这次,佘泛有点没心思在意这些。
因为……
他是在薛肆的怀里醒来的。
佘泛有点沉默。
他整个人被薛肆圈得根本动弹不了分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离薛肆的心口太近,薛肆的心脏就好像在他耳边跳动一样,震耳欲聋。
薛肆的温度、气息,将它完完全全笼罩着,这明明是他的床,他却像是掉落进了薛肆的领地、巢穴。
佘泛稍微动了动,然后拧了下眉。
薛肆。
到底是综合格斗四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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