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肆勾勾唇:“怕你偷玩,手机就不还你了,有事座机。”
他指了指放在客厅的座机。
薛肆家里是有座机的,有座机的原因,还是佘泛。只不过一开始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佘泛眼睛不好,确实需要注意玩电子设备的时间,像佘泛自己家也有办座机,就是因为他的眼睛。
佘泛终于把视线从书里挪开。
他瞥了薛肆一眼,直接从身边拿起了一本较薄的悬疑故事合集,冲着薛肆就砸了过去。
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让他滚。
薛肆笑着接住,把书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就离开了。
其实佘泛确实要不要手机都无所谓,他没什么社交,能聊天的人很有限。
至于找薛肆…他也没什么事能找薛肆的。
佘泛合上书,调整了摇椅靠背的高度,直接躺平。
佘泛偏头看向遮住了外面光线的百叶窗和窗帘,微微垂了垂眼。
薛肆是知道的吧。
他其实可以报警的。
.
薛肆当天是在下午五点多才回来的。
他回来时,佘泛已经挪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窝着,拼那个还没拼完的积木。
“泛泛。”
薛肆的语气有点轻快:“你看我买了个什么。”
佘泛抬眼看去,就见薛肆给他展示了一下一个墨镜片一样的东西:“?”
薛肆示意:“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墨镜店看到的,专为近视人员打造,把这个夹在眼镜上,以后你就不用戴两个眼镜在脸上了。”
他边说,边把佘泛的眼镜给摘了。
摘眼镜时,薛肆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微微蹭到佘泛的鼻子,佘泛倒是没什么感觉,但薛肆的呼吸却明显地停了停。
很多人都觉得佘泛太冷。
可薛肆一直都觉得佘泛太乖。
乖乖地任由他动作,好像他怎么対他,他都是那副模样。
乖顺到让他根本就压不住自己心里那些暴戾的欲念。
薛肆低眼,帮佘泛把墨镜片夹在了眼镜上,然后给佘泛戴上,耐心地又给他示范了一遍:“你看,这样是不是很方便?”
佘泛也试了试。
那个墨镜片可以打上去,打上去就是没有墨镜遮在眼镜前,打下来就是墨镜防光。
“嗯。”
薛肆勾唇,看着佘泛把墨镜片打上去,忍不住笑:“你这造型也可爱。”
佘泛:“?”
谁可爱?
佘泛有瞬间怀疑薛肆说的可爱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可爱,而是脏话的那个“你是个小可爱”。
佘泛是画画的,他太知道自己就是张标准的厌世脸,就算不是白色的毛发和粉红色的眼睛,看上去也让人退避三舍。
他越是打问号,薛肆就越是觉得可爱。
薛肆笑着,抬手就要像以前那样揉佘泛的脑袋。
但在他的手朝佘泛伸过去的那一刹那,佘泛本能地抬手一挡。
他的手背直接砸在了薛肆的手心,狠狠地将薛肆的手拍开。
薛肆根本没有预料到佘泛会躲他,就没有用什么力气,当然会被打开。
薛肆顿住。
佘泛也停住了。
两人一高一矮地対视,空气中有难言的气氛在发酵。
这一天他们都好像和寻常没有什么区别,哪怕佘泛直接点名了一句“我不是你対象”,可整天的相处下来都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好像薛肆表白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影响到什么。
甚至包括昨天,佘泛也还是乖乖套上了薛肆的外套。
……可现在。
佘泛和薛肆都清楚地认知到了一件事。
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终究是不一样了。
因为…佘泛其实不喜欢和人有任何肢体接触。
能够随便碰他的,从小到大就只有佘微雨、梁琼甃和薛肆。
但现在薛肆已经不在这个名单上了。
佘泛微微垂眼,那张脸看上去更为冷峭。
薛肆动了动唇,不明所以地笑了声。
他好像没有多少生气,反而是带着点兴味地问佘泛:“泛泛,这就是你说的…你可以忘掉,然后我们继续做哥哥弟弟?”
佘泛抿了下唇:“…你不是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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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提示一下,前面说过,泛泛在某些状态下会抿唇///v///
第27章 二十七个小雪人
薛肆听到这话时, 也注意到了佘泛的小动作。
他扯起嘴角,很轻地哼笑了声,只有几分纵容,没有说什么。
薛肆放下了手,又难免有些别的情绪。
以后不能随便碰佘泛了啊。
薛肆磨了下牙, 越想越不爽。
最后他只能安慰自己, 至少佘泛没有再把他当哥哥了,他们之间不再是那现在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该死的兄弟关系了。
“你要想吃烧鹅还是等生蚝一起?”
佘泛有时候也挺佩服薛肆的,这么快就能从上一个话题中出来,和他聊日常了。
佘泛:“一起吧。”
薛肆说好,然后就捞起袖子转身往厨房那边走, 才走出去两步,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佘泛:“要喝点什么吗?”
佘泛就给了他两个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字——
“随便。”
佘泛是真难伺候, 他的随便, 往往都会让人头疼不已。
不过足够了解他的人, 就不会被这一个词给打倒。
在佘泛说出随便时, 薛肆就想好要做什么了。
家里还有车厘子,可以给佘泛做一杯常温的果茶。
“吃饭吗?”
“有粉丝吗?”
……
于是晚上, 他们的晚餐就是粉丝拌蒜蓉生蚝, 再加半只烧鹅和蚝油生菜。
吃饭时, 薛肆照常将腿和翅夹到了佘泛碗里,佘泛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但薛肆知道, 他在佘泛心里是有点不一样的。
如果换了别人, 佘泛在对方夹菜过来的一瞬间就会把碗端走。
薛肆勾勾唇。
就这么一点不一样, 就足够他高兴很久。
他看着佘泛, 佘泛吃东西的时候把墨镜片打上去了,这造型, 是真的很可爱。
让他忍不住弯眼,一时间也没再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就单纯地想把人抱在怀里,狠狠揉一把。
可惜现在佘泛多半不会让。
啧。
薛肆时时刻刻都在陷入后悔坦白和不后悔坦白的拉扯中。
佘泛察觉到了薛肆的目光,只是这次他没有再问他是有事么,而是选择了无视。
这家烧鹅开了很多年,在本地算是比较火,本地人都知道,但并没有开连锁店,就一直在菜场那个位置。
他家没有什么太多华丽的包装,甚至连块牌子都没有,可佘泛一直都很喜欢吃他家烧鹅。
他家的鹅都没什么肥,皮也很脆,调制的酱料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被佘泛当拌饭酱。
吃过饭后,佘泛因为吃得有点撑,在家里随意地走了走。
薛肆看他,又想把锻炼计划提上日程,所以提了句:“要不要出去散步?”
佘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想出去。”
怎么说呢,薛肆第一反应是真有点脏。
他当然想就这样把佘泛关一辈子,永远地关在这里,关在他的身边。
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他。
他也只会看见他一个人。
但在这些堪称癫狂的念头过后,薛肆也得正视一件事。
佘泛的不想出去,永远都不是真的、单纯的只是不想出门。
他一直都很爱热闹。
薛肆微微垂眼,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口才好。
他陪佘泛做过很多次体检,每次医生都会悄悄跟他说让他注意佘泛的心理健康。
薛肆也知道,大部分白化病人都很难从自身的病走出来,都会因为旁人投来的视线神经紧绷,最后导致精神问题。
可要怎么去开口、去开导,这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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