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泛:“?”
他面无表情地指指门口:“去。”
佘泛不喜欢一句话重复第三遍,薛肆懂。
他也不意外佘泛的拒绝,只是不可避免地失落而已。
薛肆起身,佘泛在他背后跟了句:“带盒雪糕。”
因为还没立夏,薛肆还没往家里囤雪糕,所以佘泛想吃,得薛肆顺便带一盒。
.
梁琼甃今天一天的精神都不错,所以薛肆到时,她正好还在看电视。
是一个很老的电视剧的回放,当年暑假他跟佘泛还在佘家那个别墅里追完全集过。
薛肆还记得,有一集因为他有事迟了点没看到,那时候佘泛还特别不高兴,觉得薛肆是不想跟他看电视。
小孩子嘛,总是是这样的。
薛肆哄了他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相信薛肆是想看的。
不过又过了片刻,佘泛又还是在广告时期跟他讲他落下的那一集的剧情。
讲得特别详细。
见到他来,梁琼甃本来是笑眯眯地要喊他一声的,结果触及他脖子上的绷带,立马就哎哟了一声,忙问他怎么弄的。
薛肆按照佘泛教的说了,老人家皱皱眉:“是不是饭饭让你救的?”
……老实说,薛肆第一时间还真的听成“是不是泛泛教你说的”。做贼心虚,不愧如此。
薛肆轻咳了声:“没有。”
梁琼甃却不信:“我还不知道你们呀。”
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知道。
佘泛现在长大了看着是冷了,但那颗心还是软的。
薛肆嘛,从小其实就不是个多么好心的人。
她之前还一度怀疑薛肆不是真心跟佘泛玩。
这孩子从小就対旁人过于漠视,更别说小猫小狗了。
她还记得他们小时候,有一只鸟不知道怎么的,翅膀受了伤,掉院子外面的门口了。
佘泛急得不行,拉着薛肆就想让薛肆帮忙,薛肆那时候就说你管它干嘛。
还是佘泛说他就是要管,薛肆才在佘泛威胁的目光下认命般把鸟弄了进来,然后和他们一起想办法帮鸟治好了伤。
如果不是佘泛开口,薛肆根本不会去管。
薛肆没办法,只能认下。
他坐下后,还没开口,梁琼甃又说:“你一个人来的…来游说我?”
薛肆没有否认:“嗯。”
他低头笑了笑:“外婆您也知道,我和泛泛都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
梁琼甃不赞同地摇摇头,她想细细跟薛肆说一说——至于为什么不跟佘泛说,因为她心里始终把佘泛当孩子,不想佘泛知道这些。
孩子,就该宠着。
但她还没开口,薛肆就先说:“外婆,我知道您不同意是因为什么,不如您听我说说我为什么希望您去吧?”
梁琼甃动了动唇,示意他继续。
“您年事已高,不想折腾,确实如此。”薛肆低声:“可如果您换位思考一下,您站在泛泛的位置,泛泛站在您的位置,您会怎么做?您也会听泛泛的放弃治疗吗?”
梁琼甃微停。
不可否认,薛肆说的是対的。
如果是佘泛…就算治疗成功最多也只有几年,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治。
多一天也是多啊。
见梁琼甃神色有动摇之意,薛肆继续:“泛泛対您总是很小心,就像您対泛泛也是一样。”
他笑:“所以这个恶人只能我来做。”
“外婆,有些事我想再跟您说说。”
薛肆轻声:“因为泛泛的白化病,泛泛本身在社会上就会受到一些歧视。您也知道,他做不到不去在意,所以他的世界很小,他只跟固定的人社交。我想帮他走出来,但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如果您能帮我一起,说不定泛泛下一次出门,就不会再戴着帽子。”
梁琼甃眸色稍动。
她看着佘泛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过来,不是不心疼,只是她和薛肆已经…就是因为太在乎佘泛了,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生怕稍微不小心,就触到了佘泛的哪个点,让他难过。
“而且我觉得……如果这场手术没有进行过,泛泛会遗憾一辈子的。”
这也是薛肆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
梁琼甃看着薛肆,想这孩子能这么成功是有原因的。
他不谈别的,就讲佘泛,就足够往她心上戳了。
说难听点,就是隐晦的精神绑架。
暗示她该想想佘泛,暗示她佘泛会因为她没有做手术而懊悔,而她如果在意佘泛的话,当然不愿意佘泛真的一辈子都会带着这种情绪生活下去。
……还是那个薛肆啊。
梁琼甃垂眼叹气,笑着摇了摇头。
她说:“我有时候会想,你这样的人喜欢上饭饭,饭饭会很危险。”
薛肆顿了顿,瞬间就紧张起来了:“…您果然知道了。”
梁琼甃哼笑:“你看饭饭那目光,都恨不得黏他身上去了。我眼睛还好着,看得见。”
听梁琼甃这语气,并没有太多不满,薛肆就又稍微放松了点。
就听梁琼甃继续说:“但有时候吧,我又想你喜欢饭饭,也挺好。”
她是看着他俩长大的,薛肆没喜欢佘泛时,就対佘泛诸多爱护宠溺了,她当然不用担心薛肆伤害佘泛。
她就怕佘泛不喜欢,但薛肆非要强求。
不过……
梁琼甃垂了垂眼,回忆起佘泛跟薛肆最近的关系,想她害怕的事大概率是不会出现的了。
梁琼甃问:“去哪治疗?”
薛肆报了个地方的名字。
梁琼甃慢慢道:“也好,听说那边地广人稀,说不定还能让饭饭从那儿开始脱敏。”
“冬天,还会下雪吧。”
梁琼甃喃喃:“正好饭饭一直都很想看雪。”
薛肆的一颗心彻底落定,他语气轻松地应声:“嗯,那边给的治疗方案要持续一年多,正好能看雪。”
他勾勾唇:“我打比赛时去过那边,冬天的雪下得很厚,可以给泛泛堆很多个小雪人。”
……
事情就这么被定下,薛肆出了病房的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告诉了佘泛这个好消息。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真的可以劝说梁琼甃成功,佘泛忍不住问:“你不会是要把外婆绑过去吧?”
薛肆喜欢他这次没有加前缀的说法,因此他哼笑:“这种手术病人不配合的话,绑有用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佘泛实话实说:“是的。”
薛肆:“……”
他决定换一个话题:“除了雪糕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可丽饼。”佘泛说:“要奶油的。”
薛肆说行。
然后两个小时后,他就带着可丽饼和雪糕回来了。
佘泛从他手上接过可丽饼,薛肆说:“少吃点,待会吃饭了。”
“嗯。”
佘泛边应声,边咬了口可丽饼。
奶油馅的可丽饼馅料很充足,里面还有草莓碎,口感特别好。
只是一口咬下去,也难免会有点奶油蘸到唇上。
薛肆本来是要去做饭的,但看见这一幕后,第一时间移不开视线和脚。
他垂眼望着佘泛,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在播放佘泛唇上的触感了。
很软。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亲上去都感觉舌根就开始泛甜了。
佘泛抬眼看他,対上他那双眸色稍浓的眼睛,默然了两秒。
随后佘泛冲他勾勾手。
薛肆就下意识地弯腰蹲在了佘泛面前,仰头看向佘泛。
然后下一秒,薛肆就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佘泛凑近了他,带着香甜的奶油气息,微凉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后脑勺,只是一瞬,却如同一击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灵魂,让他的心脏发出疯狂而又震耳欲聋地回响。
佘泛唇上沾着的那点奶油,印在了薛肆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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