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继续帮他捡着果子,“鲁莽归鲁莽,但齐王殿下可是皇子中少有的仁义君子,爱憎分明,否则你这一顿撞,换了其他人,定叫你挨顿鞭子才会罢休。”
呼啸的狂风将暴雨吹得向西倾斜,齐王沿着城西主街道,迎着暴雨一路狂奔,就在离近宫城西安们前时,因积水而至道路湿滑,使得骏马失足,齐王连人带马翻滚了下来,连头顶的皮弁也率落,见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又因冠礼耽搁了整整半日,齐王不敢停留片刻,也顾不得率疼的伤口便连忙从地上爬起向宫门一路徒步狂奔。
于宫城西巡逻的府军右卫察觉动静后火速赶来,几人将齐王受惊的马安抚住,府军右卫指挥佥事又亲自替齐王将掉落的皮弁拾起,一边冒雨追赶着喊道:“殿下,冠,冠...”
齐王却头也不回的径直入了宫门,虽未戴冠冕,好在头上有网巾束发,只落出几根零散的碎发于耳畔,而不至于-->>
全部变得凌乱不堪。
“殿下。”
“殿下。”
身侧经过的低级官员纷纷驻足行礼,齐王却只顾着往西华门跑去,绿袍官员们撑着雨伞,见齐王这番模样纷纷惊愣,却也无人敢指责他的失仪。
绛纱袍上沾染的泥渍被暴雨冲刷干净,齐王从内到外都已经湿透,衣服虽层层叠穿多重,但因纱与绫罗质地轻薄,又连着被雨水打湿,便能隐约瞧见他那衣服内壮硕的体型,路过的宫人们行礼时只得将头低得低低的。
穿过长长的宫廊,齐王进入西华门,监门的禁卫同样不敢做阻拦,齐王进入宫中,见官员内侍出来便上前拉着急问,“陛下在哪儿?”
官员们见齐王脸上有擦伤,便道:“殿下,您受伤了。”
“本王问陛下在哪儿!”得不到答案的齐王怒吼道。
官员吓得连手中的雨伞都未拿稳,提起下摆连忙跪伏道:“陛下好像在谨身殿。”
皇帝平日都在武英殿中召见大臣处理政务,听到是三大殿中的谨身殿,齐王便一阵心慌像疯了一样朝武英门跑去。
齐王今日于宫中这番举动,很快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
然就在齐王穿过武英殿,准备从武楼进入奉天殿时,却在旁侧的宫殿廊道内瞧见了一个既熟悉又可怕的身影。
一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人穿着青布直身,外披着一件深青色的披风,头戴对角方巾,狂风拂起巾后所缀的一对飘带,装束如文人,抱袖行走于避雨的宫廊间,身后还有携桐油伞的内侍跟随。
齐王冒着雨,以为是雨水的缘故让自己眼花没瞧清,便抬手揉了揉眼睛,文人略过一根根红漆梨花柱,旋即转向武楼,却依旧瞧不起那模糊的容颜,带着心里的疑惑与满头雾水慢下步伐,顺着廊道向文人追去。
直到文人站定于自己跟前,有内侍为其撑伞,然狂风吹斜的暴雨还是将他的披风与夫子履打湿,齐王彻底震惊,又如同见了鬼魂一样害怕得后退了几步,抬起颤抖的手指道:“你...”
---------------------------------
内侍撑起一把伞走到燕王世子赵希言身后,“爷,雨大了。”
稍有不留神,赵希言才发现自己的衮服已被雨水打湿了不少,于是转身回到屋内,冕旒的珠子随着他的步伐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她觉得眼花,加之冕与衮服都沾染了雨水变得十分沉重,冠礼又持续了半日,整个下来,便弄得她疲惫不堪。
恭贺几句后,宾客纷纷从燕王世子府离开,只待明日再次登门拜见,赵希言迈着步子回到更衣的东院。
此时,晋阳公主仍在屋内没有离开世子府,且将适才赵希言与齐王对话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赵希言入内后站楞在门口,脸色温和的闭上双眼,抱着袖子弓腰道:“公主。”
“今日世子的成人礼,算是让吾开了眼界,直至今日吾才醒悟过来,原来你早已经长大成人,不是当年那个寻人庇佑的稚子了。”晋阳公主端坐在太师椅上道。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赵希言回道,“言也希望自己一直年少,一直赤忱。”
晋阳公主起身走到赵希言跟前,望着她穿戴齐整的衣着,庄严肃穆,开口问道:“沉吗?”
赵希言楞了楞,捋了捋衮服有些褶皱的袖子回道:“本是还好的,可适才淋了雨之后就变得有些沉了。”
“才八旒,就觉得沉了?”晋阳公主又问道,似话里有话,“若将来亲王九旒,天子十二,这衮服沾染的也不再是雨水,而是同宗亲族的血水,世子届时,又该当如何呢?”
赵希言站在原地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再次闭眼勾嘴笑道:“国朝的皇帝,哪个没有沾染过族人之血呢。”
“你是要给吾铺路,还是借吾给自己与燕国创造机会呢?”晋阳公主质问道,“信誓旦旦的承诺,岂不知与今日台上一样,都是演出来的。”
赵希言遂走到屋内桌旁,解开下颔朱纮所系的结,拔出金簪,摘下沉重的冠冕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转身问道:“公主觉得呢?”
晋阳公主回头,四目相对,那双好看的眸子忽然变得不再清澈,似再也看不透,“我不懂。”
“我在利用你,你...同样也在利用我。”晋阳公主又道,“你将软肋示出,无疑也是利器,是断定我不会杀你,也在猜测...我的恻隐之心。”
赵希言抬头盯着晋阳公主,“公主是个念旧之人。”
“你我...会为敌吗?”晋阳公主盯着问道。
赵希言坐在椅子上陷入沉默,旋即闭眼深呼了一口气,“不管今后会如何,我都不会想要害公主,况且公主有我的把柄,不是吗?”
“那是...”
“那不是言情急之下为活命所做出的举动,”赵希言将晋阳公主将要反驳的话打断,抬头对视道:“公主当真觉得杀了燕王府于暗中保护我的护卫,再凭借那酒中的药,就能近身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 晋阳公主:“瞧瞧,狼崽子长大了。”
赵希言:“喵~”
会继续把相关服饰放出来哦,因为光文字描述,没有接触过传统服饰的人可能想象不到,便于你们想象形象哈~
感谢在2021-08-30 15:39:13~2021-08-31 12:4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殇、弈司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江山与妻
“什么意思?”晋阳公主问道。
“北平府时常混入敌军细作, 下药这种事,王宫内自然要警惕得多,且我终日混迹风月场所, 风尘女子惯用的手段可比这些这些小伎俩高深的多, 岂能骗过我?”赵希言回道。
“所以呢?”听到风月场所, 晋阳公主稍稍皱眉, 旋即甩袖转过身道。
“我在赌, ”赵希言起身走至晋阳公主身后, “赌公主的真心。”
“你就不怕我真的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借此机会打压燕国势力。”晋阳公主道, “若燕国百姓与臣子知道了他们的世子是个女子,恐怕人心必乱吧。”
“陛下一心打压李家维护齐王,是想要改立储君,若燕国没了, 这天下便没有人在能牵制皇帝, 皇权至上,易储便只在皇帝一念之间,所以打压了燕国, 李氏一族也不会好过。”赵希言回道。
“世子果然好谋划,将时局看得如此透彻,看来吾先前的担忧, 真是太过多虑。”晋阳公主道。
“仅仅凭借这个, 还不足以让我如此涉险,”赵希言又道, 望着晋阳公主的背影,问道:“十年未见,公主在金川门前与我再次相遇时, 心中在想什么呢?”
“金川门城楼上,公主的眼睛,又在看什么?”赵希言再次问道。
晋阳公主攥着袖子里的双手陷入沉默,赵希言便走到她的跟前,“让言来告诉公主,公主在策划,在筹谋,也在犹豫,因为你看到了言,十年后的言,长大后的言,人一旦犹豫,动了恻隐之心,势必会影响她的决策与计划,在扬州官道刺杀我的人马中,只有一队人马不曾斩尽杀绝我的人,只想要活捉,便与他方厮杀作一团,这才使得我有一线生机逃出。”
上一篇:穿成反派女将
下一篇:我的夫人她怎么这么可爱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还没有评论,快来抢沙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