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燕春阁的花魁娘子倒是告诉了臣,说女子总是喜怒无常,不必问,也问不出什么缘由。”赵希言又道。
再次听得花魁的名头,皇帝脸上便又浮现出些许的不悦。
“所以,又是什么促使你来求朕网开一面,放了曹斌呢?”皇帝问道。
“今日一早,臣还没出门,曹大人的家眷就将臣的府门堵住了。”赵希言回道,“曹大人的妻女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泣涕涟涟,虽然臣昨夜吃了鞭子,现在背还疼呢,但见她们哭的如此伤心,便于心不忍。”
皇帝听闻长叹了一口气,“一人过错,举家涕泗。”
“所以还请陛下开恩,若要责罚,那便责罚臣好了。”赵希言俯首道。
皇帝盯着少年弓曲的背脊,叹道:“你要求情,便自己大理寺为他辩解吧。”
赵希言听后高兴的抬起脑袋再次叩首道:“谢陛下。”
准备起身离开时,皇帝忽然唤道:“世子。”
赵希言回首,“陛下?”
“曹斌的事情说完了,那便说说你自己吧。”皇帝再次拉下脸色。
赵希言身子一僵,旋即转身慢慢挪至御前,再次跪伏道:“伯父,侄儿…侄儿知错了。”
“那花魁现在在何处?”皇帝问道。
赵希言的头枕在手背上,睁眼瞪着地板楞了许久,随后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还…还在臣府里。”
“昨日你想要的,便是这个女子吧,所以才会有那番言论,即便不用朕的旨意,凭你燕王世子的身份也能将她带回府中。”皇帝又道。
“是。”赵希言点头道。
啪!——皇帝拍响桌案,“自你入京,常有人上报,你在京中闹的那些事,有多少,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逛青楼也就罢了,如今还将人带回府中,就不怕丢了你爹的脸面吗?”
“为何我带女子回府就会丢爹爹的脸面呢?”赵希言反问道,“抛开出身,良家子与青楼女子不都是女子吗,出身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为何要否认出身不好的女子,难道仅因为身份,我就要抛弃自己心爱的女子,而选择一个我所不喜欢的人吗?”
“你懂什么是喜欢?”皇帝问道,“又懂什么是责任与担当。”
赵希言低头不语,皇帝便告知道:“喜欢是冲动,责任与担当则是克制与理智,你身为藩王嗣子,肩负一国之重任,有些事情,岂能任性胡闹。”
“这些话,晋阳姊姊也同臣说过,”赵希言道,旋即又理直气壮的说着自己的看法,“可是娶谁为妻,与能否治理好国家有何关联呢,女子又不参政。”
皇帝惊住,乃因赵希言第一句话,“你说,晋阳也曾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赵希言点头,“阿姊不止一次两次,还曾追过燕春阁,就连口气,都跟伯父一模一样。”
皇帝渐渐陷入沉思,随后不再追究赵希言的事,“长辈所言,自是为了你好,花魁之事,点到为止,往后收敛些,莫要做触犯律法之事。”
“是。”赵希言跪伏。
皇帝旋即深深沉了一口气,突然问及,“你母亲…还好么?”
赵希言抬头楞住,“陛下,臣都入京已有半年了,这段时间,母亲只来过几封家书,与以往一样,依旧身子单薄,时常卧病。”
皇帝听之,便闭眼倒靠在椅背上抬手一挥,赵希言见手势,叩首道:“臣告退。”
退离之后,高士林上前轻轻替皇帝揉按肩膀,“皇爷觉得可还舒服?”
皇帝再次长沉了一口气,“诸子之中,唯晋阳最通明达理,也是最为规矩不需操心之人,刚柔并济,才是君王最长久的手段,然只是…”皇帝顿住,将手垂下,无奈道:“偏为何是个女儿身。”
高士林旋即停手,退步绕开御座走至桌前,重重跪伏道:“容小人多嘴一句,倘若晋阳公主真为嫡子,皇爷立储之后,还会生动摇国本的心思么?皇爷究竟是不满意太子殿下年幼,少不更事,还是不满意外戚李氏,恐其擅权。”
“汝想说什么?”皇帝直坐起,睁眼道。
“皇爷心结未解,致国本动摇。”高士林重重叩首,苦口婆心的劝道:“陛下!您该醒了,李氏并非张氏,李氏并未两女皆嫁帝子,能有一个不满,还能废立另外一个的机会,您不该将对张氏的恐慌迁移到李家,前人之罪,已伏法成为恒古,今又疑之,只因位同,何其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 晋阳公主:“好家伙,卖队友。”
赵希言:“嘻嘻嘻。”感谢在2021-07-22 10:41:22~2021-07-23 19:3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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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皮肉之苦,人心之深
——武英殿——
皇帝拉沉着老脸静坐在御座上一声不吭, 高士林跪伏在桌前,用着略微颤抖的声音苦劝道。
“若陛下怕主少国疑,以及外戚势大而擅权, 那么有晋阳公主在呢,晋阳公主是皇长女, 才思敏捷, 极具魄力,作为储君一母同胞的姊姊, 岂会让赵氏皇权旁落。”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即便是公主,”皇帝冷道, “祖宗旧制不能忘,后宫、外戚、还有宦官,尔想仗着与朕的关系逾越吗?”
高士林叩首,“小人不敢, 小人自幼侍奉皇爷, 小人是怎么样的人, 皇爷难道还不清楚吗,先帝交给皇爷的江山满目疮痍, 是皇爷励精图治方有百姓如今的安居乐业, 可是随着皇爷年岁渐长, 疑心也开始越来越重。”
“若让外戚擅权,毁我赵氏家业,那还不如让燕王来坐这个位子呢。”皇帝沉闷道。
“陛下会甘心吗?”高士林道, “先帝立储不决,身为嫡子,却要与一个庶子苦争多年, 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不传于子嗣,反而拱手相让曾经的政敌,陛下真心可愿?”
皇帝盯着高士林,张口欲答,高士林遂抢先道:“小人知道皇爷想说齐王殿下,可是胡指挥使与皇爷说的,皇爷难道忘了吗?齐王惧内,已非专宠那般简单,齐王妃的厉害,直至那日指挥使通禀皇爷才知晓,若改立齐王,恐与前唐中宗…”
“够了。”皇帝打断道,旋即起身上前弯腰扶起高士林,“兄长太过操心了,朝中局势朕自有考量。”
“皇爷…”
“好了。”皇帝轻拍了拍高士林满布皱纹的手背。
高士林只好闭嘴,深知皇帝至此,已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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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因是刑部上疏定罪,锦衣卫便将曹斌先押至刑部,而后交有大理寺覆审,有羽林右卫昨夜巡查的军士为证,曹斌之实,刑部遂直接定罪而未容其辩解,这于一个军戎半生,立有战功的将领而言,无疑是羞辱。
大理寺寺丞端坐堂上,头顶还悬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的牌匾。
曹斌被押入内,瞪着官员乌纱帽上的牌匾,满眼鄙夷,只差吐出一口唾沫来以示不满。
“堂下何人,为何见官不跪?”寺丞用镇尺重重拍响案牍。
“曹某人只跪天地君亲师,你算哪一个,论官阶,你我皆青衣,本官还大你一级,当是你跪我才对。”曹斌理直气壮道。
啪——“放肆,曹斌,你已摘乌纱,刑部定罪,今交大理寺覆审,还仗自己是羽林卫的右郎将吗?”
“我按明律行事,却被尔等构陷入狱,”曹斌怒指寺丞,“这天下,难道是燕王的天下不成,汝等惧怕,我可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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