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像孔子所说,刑罚只能使人避免犯罪而不能使人懂得犯罪可耻的道理,所以道德教化比刑罚要高明得多,那么还要刑罚做什么呢?”坐在后头打瞌睡的人突然开口将讲官的话打断。
讲官听后极为不悦的暗讽了一句,“因为不是人人都可以被教化,故而要用刑法约束这些不学无术之人。”
“哦,是吗?”燕王世子发出了质疑声,“天下所有的教化就一定是对的,而不学之人就一定错了吗?”
“道德教化极为重要,但同样刑法也不可缺失,道德教化与刑法皆是君王治理天下的一种手段而已,只是一种是顺,一种是逆,顺者受教化,逆者受刑法,这才是最终的目的吧。”赵希言又道。
“世子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讲官皱起白眉,并未否认燕王世子的言论。
赵希言单手撑在桌子上,“忘了,先生就当我有感而发,别在意。”
“你…”
讲官不知,赵希言所言君王治理天下的手段,这些话并非是说给他听的。
至午时,讲官硬着头皮将课教授完,皇太子亲自送其离开东宫。
赵希言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去,“二郎。”临前又被熟悉的声音唤住。
安阳公主也被宫人带走,屋内只剩一炉青烟与相顾的二人。
“公主。”赵希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今日课上的话,世子何意?”晋阳公主问道。
“如公主听闻之意。”赵希言一本正紧的回道。
“晋阳不解。”晋阳公主道,“还请世子详明。”
赵希言将双手藏在袖子内,抬起微微低下的头,双眼深邃,一改往常,极具城府道:“言的意思是,言有这个能力,助公主成就一番丰功伟业,用教化与刑法。”
晋阳公主楞之,旋即皱眉道:“早之前我就与你说过了,这些东西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乖乖听吾的话,多做事,少言寡语比较合适。”
“言甘愿做公主的谋臣,可公主心里却只想要棋子,京中人心各异,执棋只是孤军奋战,合谋才有更多的出路。”赵希言道。
“世子觉得,自己配为谋臣?”晋阳公主反问。
“言虽不智,却有慧眼,可替公主寻珠。”赵希言回道。
“合谋者与京中众人何异?”晋阳公主道,旋即逼近一步至赵希言跟前,赵希言虽未有其父容貌,却也长得十分高挑,以至于晋阳公主需要抬头相瞪,“吾要的是可控,现在的你没有资格与我谈任何条件,别忘了你的身份与你的人都在我手里。”
“言,不敢忘。”赵希言后退一步,合着袖子弯腰道。
生分的举动被晋阳公主看在眼里,遂不悦的甩袖转身,“后日初九,会试即开,世子不妨去看看,也许贡院之中会有你要的良臣。”扔下话道。
“是。”赵希言恭敬的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赵希言:“姐姐要皇位吗?我送你。”
赵瑾禾:“不要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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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李王氏之女
成德十二年春,二月初九,礼部启贡院,始会试,天下举人赴内,三场考试共计三日。
会试第一日的清晨,天还未亮,贡院门口便排满了赶考的举人,此刻贡院的门还未开,举人们顶着春日的寒风将手卷缩在袖子里。
至拂晓,有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调两倍人马巡防,又调京卫至贡院把守,并由中军都督王振亲自坐镇。
提调官入内贡院开始指挥官吏巡查以及考场房号事宜。
主考官与同考官从宫中取得试题密封后带往贡院,随后封锁试题,以待会试开始。
——哐当!——沉长的钟声从紫禁城中传出,贡院大门开启,搜查登记的官员整理衣帽坐下。
吏员将墨研磨好,“大人。”
官员坐下后捋起袖子提笔,低头问道:“名讳?”
“孙梓轩。”排在第一的考生回道。
官员抬头,旋即搁笔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刑部孙尚书的长公子。”
“大人坐吧,我也是来赴会试的。”孙梓轩道。
官员坐下提笔,不用考生报,他便知道籍贯,书写时不禁多问了一句,“孙监生如今在国子监供学,自太.祖开国,监生便是国朝官员之备选,且多出任地方要职与高官,何苦与这些举人一样走科考之路,如此为官还需三年考察之期。”
“我是以恩荫入的国子监,不想永远在父亲的庇佑下,此次贡举也想试试自己的深浅。”孙梓轩道。
“孙监生好志气。”官员填写好后,拿上一块排子,“这是孙监生的房号。”
“多谢。”孙梓轩谢道。
贡院门口还站有两排搜身以防夹带的官吏与京卫,孙梓轩也无例外被搜身。
初升的朝阳打在一辆马车的棚顶上,随后马车停在了贡院附近。
赵希言撩起车帘,望着排长队的举人们,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善翼冠道:“上万举人,最后所录不过二三百人,寒窗苦读十余载就是为了这顶我生来就有的乌纱帽,荣华富贵,可真是挤破脑袋也要往里钻哦。”
“世子是王子,将来袭爵亦是人主,这些举子岂能与世子相提并论。”陈平从旁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里面也会出一位王侯也不定呢。”赵希言道,“今年的考官有些谁?”
“前阵子京报有刊登,今年的主考是礼部侍郎李文远,晋阳公主的舅舅,同考为左佥都御史王阳云,亦是汉王的亲舅舅,如此重外戚者,唯本朝而已。”陈平道。
“舅舅…”赵希言回想了几个皇子生母的容颜,“那这二人年岁应该不大,就身居要职了吗?”疑问道。
“皆不过四十年华左右,王阳云是荫监出身,因是外戚升迁便比寻常士人快,他也是江南望姓王氏家族的长房嫡子与王淑妃一母同胞,不过臣对此人不熟,但这个李文远臣与其打过交道,他只是李家的庶出,进士探花出身,此人的文章曾当廷受到皇帝嘉奖,其能也在同榜进士中极为突出,刚中第时,他便娶了王氏的嫡女,与王氏诞有一女,如今应已到要出阁的年纪了。”陈平回道。
“哦,如此说来,这个李文远之女既是李皇后之亲,也是汉王之亲,可了不得,坐拥朝廷最有权势的两大家族。”赵希言惊奇道。
“所以李家门庭若市,登门的皆为求亲者。”陈平回道。
谈话间,一位气质儒雅的举人身着襕衫从赵希言的车架旁略过。
“这人…”赵希言呆愣的望着举人说不出话来。
“世子若有疑问,臣去唤他过来。”陈平道。
赵希言抬手,“我只是觉得此人气质不凡,马上就要锁院考试了,莫耽搁人家。”
举人们陆续登记入院,时辰将近,贡院的钥匙由京卫所持送往大门即将锁院,官员记录完最后一人,搁笔伸了伸懒腰准备离去时又被叫声所惊。
“大人,考生来晚了。”举人快步走近。
官员打量了举人一眼,儒巾与襕衫的确是读书人装扮,遂不悦的拉下脸,“名册都已经送进去了,你怎么才来?”
“临时有事耽搁,还请大人见谅。”举人作揖道。
“时辰已经到了,三年后再来吧。”官员挥手道。
“怎会呢,现在才是卯时七刻,太.祖初定科考便有明文规定,礼部会试锁院时间为辰时一刻,如今还有半刻钟,大人岂能拒我于门外。”举人争辩道。
“本官名册已定,今日赶考的,即便是公卿子弟也无不是天黑就等在此,汝耽搁迟到还要狡辩,来人呀,给我轰出去。”官员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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