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只说了开场日期,没说结束日期。
到时就这样安排着,还能根据时辰和现场情况来调整,有些带着孩子来凑热闹的,可以临时“插队”上台。
这样安排,能最大限度的疏散人群,小孩子没到日子,可以不用过来挤着受罪,多一分安全保障。
这活动也去官府报备了,到时会有官兵来。
选的地点,也是靠近衙门的位置,这里是皇城,多番安排之下,各家紧着孩子,不会出大问题。
至于面子……江知与懂的,他们认为上台表演,是戏子行为。
他跟他们说了两个概念,一个是小孩子的玩心、表现欲,以孩子高兴为主。一个是家长的“望子成龙”心态,这是出名的好机会啊,家中有外向的孩子,可以上台一试。
没说一定要扭扭跳跳,也能上去练武、背诗。
常夫人问他:“你家孩子去吗?”
江知与点头,说到自家孩子,他眼神都柔和了.
“要去的,他们俩外向爱热闹,我们最开始在铺子门口尝试的活动,就属他俩玩得最欢。”
今天来这里的人,家中都有适龄的孩子,到了日子,都能上场玩一玩。
官家子弟,不拘性格,启蒙都早。管得严不严另说,至少家长们都心疼。
心疼孩子们这么点大,就没个孩子样。
但心疼归心疼,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表演,他们还是不能接受。
话都说得好好的,根据积极性,江知与判断,他们都没几分真心。答应了要去,到了日子,也该默契的不来。各种由头,总能推脱。
他不强求。京城大,百姓多,百姓家的孩子能为着糖果来玩一玩就够他们忙活了。
官家子弟来不来的,活动都能办下去。
话到这里,江知与的“考验”也来了。
常夫人轻叹一声,望向江知与的眼神很是欣赏,“我听说你开了个糖厂,苏夫郎都是加盟的铺子?”
这个话题,更加吸引人。
糖铺的生意,大家都眼馋。
眼馋糖铺有什么用?更令人眼馋的是糖厂。
糖厂管着好几个糖铺的货品供应,一年所挣银钱,想想都令人羡慕。
而这种糖厂,不止一间。
去年水果糖上市时,他们就知道糖厂背后有人,除却江知与,还有一个徐诚。徐诚的夫君是林庚。
这两个夫郎,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世上男人都少有这种本事。
有人会说酸话,若没嫁个厉害男人,这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
但他们也出身官家,京城的皇亲国戚也多,侯伯子爵亦不少,怎么别家的生意就没做得这么大?
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无需说什么“不想沾染铜臭味”,越是大族,越是因体面而烧银子,谁会嫌钱多。
自己不去,家里也没出个人才,才会挣点小钱过日子。
江知与谦虚,把功劳往徐诚身上推,但要问起生意经,他各处都能说。
他今天就是为着考验来的。加盟商计划的运行推广,有什么条例与约束,又是怎样做统筹管理,这种模式的盈利几何,分别在哪里,他都一一细说。
常夫人问的问题都是常如玉早早写下来,她原不好意思,觉着这是打听人家挣钱的本事,谁愿意说得详细?
没想到江知与这般实诚,该说不该说的,他都讲了。甚至表现出来了十足的底气——他不怕被其他糖铺依样画瓢的模仿,他坚信能发展到这般规模的糖厂,只此一家。
常夫人问出了常如玉最核心的问题,也是此次最主要的问题。
“人多了,摊子就大了,不好管理,你们现在这个规模,应该已经捉襟见肘了,不说其他,人才就不够用。这又怎么做?”
而这个问题,早在江知与随夫入京之前,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他们最初是为人才,求人才,培养人才,后来完善,发展到现在,是管理人才,筛选人才,然后监督人才。
他一样样说得有条理,各处都兼顾得到。
一个饼子摊大了,就要分出去,邀别人一起来吃。大家一起饱饱的,才有干劲把饼子盘得更大。
这个过程里,肯定会有偷奸耍滑之人,也会有逐渐跟不上队伍的人,这都没关系。哪怕是朝廷,也无法将贪腐之风彻底绝了,将一些混日子的官员尽数剔除。
他们无需一次做到最好,修修补补的来。
更加具体的管理细则,江知与没详尽的说。
这是宋家多年积攒的经验,表哥到糖厂帮忙,尽数教给他们,就是糖厂的立根之本。
以后江知与若能被朝廷点去做事,那他会用到这套法子,他来操作。若不能,他就没奉献精神。
给一些能打听到的东西,再深入聊一聊,展现自己的本事,更多的,需要把他拉入伙才能得到。
常夫人作为一家主母,也是有管家才干的人。
她对江知与外貌性格的三分好感,在江知与展现个人能力时,增加到了七分。
是个有本事的孩子。
到这里,就无需再多言,常夫人夸了一句:“能娶到你,你夫君真是好福气。”
话题自然转入家常话,偏有人心里妒忌,不好明着让江知与下不来台,就笑嘻嘻刺了一句:“该是江夫郎会择婿,谢大人是入赘的!”
江知与含笑望过去,把这个人的样貌记下来,又回忆着入场时的介绍,记得这个夫郎的男人是在吏部任职。好像是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江老三曾经想要上位的官职。
江知与笑意更浓:“多谢夸赞。我与我夫君感情也是极好的,舒夫郎知道为什么吗?”
后宅的人,一门心思都在男人身上了。哪怕看开了,不那么爱自家男人,为着孩子前程,为着日子好过,都要去争一争。
提及感情,对外说一句“相敬如宾”都不错了。琴瑟和鸣,心意相通的是少数。
江知与跟谢星珩才来京城不久,但谢星珩的名声大,说来说去,就是他对夫郎在乎。
在乎到不介意自己是赘婿,也不怕被人笑话怕夫郎。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问为什么感情好,舒夫郎哪里知道为什么?
看他脸色,已是被刺到了心窝窝。
人在愤怒的时候,又话赶话的,总会头脑一热,说出不合适的话。
舒夫郎说:“赘婿嘛,当然要讨好着主君……比如说勾引。”
江知与面不改色:“以此来说,舒夫郎没少勾引你家大人。”
两三句话的,就夹枪带棒的要吵起来。在座众人忙引开话题,苏冉更是帮着说话。
“谢大人确实会疼人,江夫郎到我铺子里帮忙时,谢大人还来送饭,巧思很多。我回家都忍不住跟我夫君念叨,这男人,会不过意,让人生气得很。”
其他人也接着话说:“是了,我们想要他们体贴一句都难,好不容易问了,还说我们矫情。不知是谁回来明里暗里的想要只腰枕靠靠,旁的腰枕还不行,非得我们亲手做的,那我们也装糊涂,让他们急一急。”
说起来,腰枕的风潮还是谢星珩推动的,为着炫耀夫郎。
他们真给自家男人做了,男人出去,也该说是夫人、夫郎给做的枕头。心里哪能不舒坦?
话题自然偏过来,他们再看常夫人的脸色,知道偏对了,聊得更是热络。
舒夫郎看这阵势,憋屈得一言不发。
等到茶会散场,一伙人结伴离开常家,他不阴不阳的说道:“讨好男人是什么上得台面东西?也好意思当众来说。”
这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给得罪完了。
怎么他们聊着“真心换真心”,说着体贴的二三事,到舒夫郎嘴里就变成了“讨好男人”?
真是相好的密友互相打趣,倒也罢了。
这莫名其妙的怼到脸上,与骂人是“院里养的”有什么区别?
苏冉护着好友,领头表态:“舒夫郎,这番话我记着了。”
顾慎行的官职跟吏部侍郎差得远,但顾家、苏家是没人了吗?由着自家人在外被人欺负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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