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郎中看过,说情况不太好。
四个先生听了谢星珩的建议,都划了块地种菜。
郭先生状态不佳,为着不让他伤心忧神,那块菜地都是何镖头悄摸摸给他侍弄的。
宋明晖就看江承海:“海哥,我们去看看?”
他们本也要去农庄转转,听说郭先生不好,日子再往前挪挪,约好明后日就上庄子看看。
过了晌午,何家人不久留。只剩何义回在家当差,不跟着回去。
宋明晖让他出门送送,送完人,又把何义回叫来问话。
“你一直跟着姑爷做事?”
何义回点头说是:“姑爷的差事很清闲,我早上送他去上值,下午跟他一块儿回来。再就是休沐时,跟他一起去其他大人府上拜会。没别的事了。”
宋明晖点头。
他这些年性情柔和不少,看起来有了几分温柔之色。
何义回见状,得了鼓励般,把谢星珩行程的时辰都报出来了。很是规律。
“您就放心吧,姑爷没可能沾花惹草!”
宋明晖听笑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当差的?自己要来的?”
何义回顺着话,先是摇头,话都说两个字,才反应过来,又忙点头。
他先说了“不是”,又改口说:“是,我这不是成亲了吗?也想找个差事干,姑爷是个有本事的人,我想到他身边学些东西,就求着我爹爹上门来跟小少爷说了……”
宋明晖问:“几时来的?”
何义回说:“六月份。”
他比他大哥稚嫩,活到现在,撒谎都不利索。
总惦记着前面失误说漏嘴的事,这会儿说完六月,还要再补一句:“府上人少,我刚好过来帮忙。”
宋明晖点点头:“去吧,姑爷也该下值了,去接接。”
何义回忙不迭跑了。
就看这个背影,不消说,定是藏着事怕被问。
宋明晖看管家姓郭,便猜到是自家人,后院的人他便不问了,绕去前门,找门房问:“你几时来府上的?原是哪里当差的?”
通常来说,门房是最早添置的人手。
江知与是宋明晖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这点不会变。
这一问,果然。
门房是最早来府上伺候的人,是江知与亲自从牙行里挑的。
从他这里,就知道了府上添人的日子。庄上突然抽调来了一批人手,六月里的事情,谢星珩刚上任。
宋明晖在门房这多待了会儿。
送客出门的江承海,顺道在附近街上逛了逛,买了些小食回家。
他邀宋明晖进屋,跟宋明晖说:“没感觉错,附近是有些人盯着,都是练家子,看样子也不是护卫着咱们家的人。”
两孩子来京城时,谁也没带。
二月里到的京城,谢星珩上任之前,都没从庄上调人用。怎么刚上任,就去调人了?
江知与头一次做官家夫郎,能有忽略。谢星珩鬼精鬼精的,也会着急忙慌的临时找补?
还有外头那些人,实在让人不安。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这般盯着算什么?
宋明晖深思片刻,记起来宋原说要买粮的事。
“等宋原送货到京城,我找他问问。”
江承海敛眸点头。
“我们不要在京城久留,他们不告诉我们,留这里说不准会误事。”
两孩子都有主意,京城也跟丰州县不同。他们不能以父亲的身份,去行保护之职了。
宋明晖知道的。
但帮不帮得上忙,要看具体事情是什么。
他看向江承海:“对了,我们还能去夏家坐坐。”
夏家,夏元仪的娘家。
他们两家算亲戚,断亲了,混个脸熟,能说上话。
夏家后继无人,原有个嫁得不错的闺女,这女儿跟着江老三被贬到了南地。夏家在京城的处境会更尴尬。
但夏老爷还活着,他活着,他的学生与旧交就要给他面子。夏家还能撑一撑。
这事不用宋明晖去,江承海看看日头,下午跑了一趟夏家。
也就半天的工夫,夫夫俩把事情拼凑得七七八八。
谢星珩在吏部被刁难,直到上任之前,被吏部的人请了去。当天出来,坐了个什么轿子。
这之后,就从农庄调人了。
然后他在翰林院表现不错,皇上又赏了一批家仆来用。
不凑巧,近段时间,京城有个满城风雨的事。吏部尚书向坤的儿子大白天的被人绑走,扔到了衙门口。脸上贴着的都是画押的罪证。
江承海:“……”
是那小子能干出来的事。
他哪知道,这件事是他的好孩子江知与策划的,甚至亲自去绑人了。
家附近的那些人手,不用说,只能是向家的人了。
这事闹的。
宋明晖眉头拧得很深,他们在京城没什么人脉,也已交到谢星珩手里。谢星珩去霍家送礼走动过了,他们再去无益。
江承海想着,犹疑道:“我去拜访一下程国师?”
看看这事闹到哪一步了,好不好收场,怎么帮一下。
宋明晖摇头:“算了,等他们回来再说。”
晚饭依然是一大家子一块儿吃,两个小宝回家就要赖着爷爷,讲话腻腻歪歪,原也不大,更要装小,吃饭都要抱着喂,连着几天还没改过来,享受得很。
今天谢根一家三口逛累了,晚上早早歇息。谢川还想看看卷子,被谢星珩提溜着,让他明天再看。
天黑了,光线不好,看卷子伤眼睛。
孩子有了两个爷,就不要两个爹。夫夫俩先去洗漱。
今天也是奇了,等他俩都洗漱完,在房间待了会儿,江承海跟宋明晖还在院子里坐着。
入秋有秋老虎,白天燥,还想喝点冰的凉的舒坦舒坦,到了晚上,院子的风都不想吹。冷得很。
孩子都困了,早早睡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房?
江知与跟谢星珩出来看。
石桌上有书本。宋明晖好耐性,难得来一趟,记挂着小宝贝的学习情况,晚上那么点相处时间,他见缝插针的帮着孩子温习功课。
江知与还当他为这事发愁,让他别想了:“我找空闲教教他们。”
宋明晖叫他俩坐。
江知与跟谢星珩挨着坐在圆桌边。
宋明晖问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办的事,要不要帮忙。
江承海跟着附和:“对,你们在京中亲友少,又带着孩子,总有不方便的。”
江知与跟谢星珩都愣了下。
他们是聪明人,知道这个问题不必拖着不睡觉都要问。两人想到父辈的敏锐,心下叹气。
江知与还想瞒着,被两个爹的视线看得心里难受。
他垂眸,真话谎话掺和着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小谢上任之前,被吏部刁难了,吃了好大的亏。小谢骂了吏部堂官。结果没几天,向家的少爷丢了。可能是我们家以前开镖局的缘故,向家人认为我们有条件动手,也有理由去做,所以派人盯着我们。”
江承海都听诧异了。
这事儿不是他们做的吗?
自家孩子,自己了解。
越是垂眉耷眼的,越是藏了话。
江承海跟宋明晖对视一眼,眸中的诧异逐渐淡化,变成凝而不散的心疼。
江知与从前软和,面团子一样,有事都藏在心里,是个好欺负的性子。跟人闹别扭,也只敢赤红着脸做争辩,话多说两句,眼泪就忍不住了。
出去外头,办一件事,还得靠衣装来撑着气势。
他们总想着江知与要长进一些,如今是长进了。这般大的事,都能面不改色的说了。
江承海跟宋明晖没有继续多问。
他们商户出身,拼搏一生的成就,能给他们的都给了。现在境况不同了,两个商户爹,帮不了已经当官的哥婿,也就无法为江知与解忧。
他们转了话题,说:“郭先生不太好了,我们明天会去看看。京城的农庄我们还是头一次去,把谢家哥嫂带上,让他们看看京城的农庄是什么样子。你们看看有没有空闲,郭先生于镖局有大恩,都过去瞧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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