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擅长压抑、克制、隐忍,这回也难不倒他。
扶桑把之前装手脂的小瓷瓶涮洗干净,而后打开铜瓿,松香瞬间外溢,浓郁得有些呛人。
直接从铜瓿往小瓷瓶里倒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此珍贵的药油,一滴都不能浪费。扶桑只好先将黄澄澄的松节油倒进碗里,再端着碗往小瓷瓶里倒,这样就容易多了。
正忙着,敲门声响起,都云谏推门而入,向澹台折玉禀报:“按照殿下的吩咐,属下亲自去了城中最好的裱褙铺,找了最好的工匠,那位工匠说,最快也得三天时间。”
澹台折玉道:“那便在此地停留三天。”
扶桑闻言,心中一动。
三天……或许他可以找机会溜出去,再见棠时哥哥一面,亲口问一问爹娘好不好,在他走后有没有生病。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棠时哥哥住在哪儿,总不能没头苍蝇似的在城里乱找一通罢?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扶桑驱散杂念,道:“都将军,请你把殿下抱到床上去。”
都云谏睐了扶桑一眼,问澹台折玉:“殿下现在就要安歇了吗?”
“扶桑要为我按摩。”
“殿下头疾又犯了?”
“没有,是按摩身躰。”
都云谏没再多问,打横抱起澹台折玉时,他暗自心想,找机会也让扶桑帮他按一按,他还不知道按摩是什么滋味,想来是极舒服的。
都云谏告退出去时,小二恰巧送来炭盆。
小二用钳子把旧盆里燃烧的炭火夹到两个新盆里,再往旧盆里添上新炭,而后按照扶桑的吩咐,将三个炭盆分别放置在床头、床尾和床侧。
稍待片刻,旧炭引燃了新炭,火光灼灼,暖意融融,更胜春日。
“殿下,宽衣罢。”稍作犹豫,扶桑低声问:“要我帮你吗?”
“不用。”
“喔。”
扶桑转身,背对着澹台折玉站在床边,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心里好像有只蚂蚁在爬来爬去,有种难以言喻的痒。
半晌,澹台折玉道:“好了。”
扶桑站着没动:“你先用被子盖着些。”
等身后静下来,扶桑才转身拿起放在床边的几件衣裳,搭在床尾的龙门架上。
悄悄地吁了口气,扶桑解开腰带,脱掉外袍,和澹台折玉的衣裳搭在一起。接着走到屏风那儿,拿上那件没顾得上收起来的白狐斗篷,这件斗篷柔软又保暖,用来给澹台折玉搭身子再合适不过了。
扶桑回到床边,顿了顿,又转到烛台边,将蜡烛吹灭了,屋里倏然变得黝黯。
这样,应该能让澹台折玉减轻一些赤身躶躰带来的羞恥感罢?他也能少一些直面心上人躶躰的羞窘,更专心地按摩。
心跳已然开始紊乱。
等爬上床,只是看到露在被子外面的两条长蹆,扶桑便开始浑身躁热、鼻尖冒汗。
一定是炭盆太多了,下次放两个炭盆就够了。
扶桑跪坐在里侧,掀开搭在澹台折玉腰臀上的被子,嗓音微哑:“我先帮你放松背部肌肉。”
澹台折玉侧着脸趴在软枕上,低低沉沉地“嗯”了一声。
扶桑照旧先把两只手对搓,把掌心搓热。
当热乎乎的手掌贴到微凉的肌肤上时,扶桑感觉到手下的身躯似乎轻轻地抖了一下。
第88章
扶桑跪坐在里侧, 双掌并齐,与脊椎平行,沿着督脉自上往下揉, 停在腰俞处, 反复揉按片刻,双掌贴着肌肤向上推, 而后再次沿着督脉由上而下揉, 重复三次后,双掌与脊椎垂直,揉按左右两侧膀胱经。
澹台折玉左肩上的划伤已经完全好了,痂皮早已脱落,只剩一道淡红的疤痕, 而右后腰上的刺伤虽然也无大碍,但痂皮尚在, 偶尔会发痒,用力按压还是会疼。
即使扶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里, 可他的指尖还是会不经意地从伤痂上轻轻擦过, 每擦过一次,就会激起蘇麻刺痒的觸感, 澹台折玉就会无法自抑地顫栗一次。从扶桑的手碰到他的身躰那一刻便点燃的慾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在他的血脉里、脏腑间横冲直撞,他恨不得立刻翻过身将扶桑扑倒,但他不能,他是个残废,他不能让扶桑看见他的丑态。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放松完毕,其实没费多少力气, 扶桑额上却沁出一层薄汗,幸好他为方便脱了外袍,否则怕是要大汗淋漓。
虽然床前床后放着三个炭盆,可炭火幽微,并不足以将周遭照亮。
扶桑不记得自己方才将装着松节油的小瓷瓶放在哪里了,看又看不清,只能用手在床上到处摸,终于在白狐斗篷底下摸到了——先按背后按蹆,所以扶桑用白狐斗篷盖住了澹台折玉的两条长蹆。
拔掉瓶塞,往左手掌心倒适量松节油,重新塞紧瓶口,将小瓷瓶放到一边。
左手悬在澹台折玉脊背上方,双掌相貼,缓慢蹂蹉,冰凉的油脂如雨滴般落在澹台折玉的背上。
等两只手都沾满了油,转为快速蹂蹉,让手掌变熱,再貼上澹台折玉的后背,将油均匀涂抹,接着推、揉、拿、搓,軟熱的手掌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澹台折玉的身躰。
澹台折玉的整个后背都在发燙,然而躰内翻涌的躁熱却奇异地渐渐平息了下去。
这个过程并不像他预想中那么难熬,反而非常舒服,犹如浸泡在温泉之中,随波逐流,昏昏欲睡。
当扶桑的手离开他的后背时,澹台折玉缓缓吁了口气,朝外侧着的脸转为朝里。
扶桑留意到他的动作,轻声问:“是不是趴得不舒服?”
“没……”嗓子哑得不像话,澹台折玉咳了两声,把话说完,“没有。”
扶桑把盖在澹台折玉蹆上的白狐斗篷拉到背上,顺手帮他揉了揉脖子,然后接着去按蹆。
后背一搓就热,可蹆搓了半晌也没什么温度,扶桑便更卖力些,等两条蹆按完,他的中衣都被汗湿了,黏在背上。
扶桑背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殿下,可以翻身了。”
澹台折玉翻过来,用白狐斗篷盖住上身,又用手调整了那物的位置,令其隐在斗篷之下,才道:“好了。”
扶桑转过身来,控制着眼睛不要乱看,往手里倒油。
澹台折玉的眼神本就不好,屋里又昏暗,他看不见扶桑脸上的汗,但他听得出扶桑说话带喘,于是道:“若是累了就休息片刻。”
扶桑笑道:“我不累。”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累,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会累呢?自打见到澹台折玉坐在轮椅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盼着这一天呢,他一定要让澹台折玉重新站起来。
扶桑继续按蹆,可澹台折玉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甚至有些庆幸双蹆没有知觉,否则那物又得勃然而起,就真的很煎熬了。
结束后,扶桑什么都没问,帮澹台折玉盖好被子,便下了床,险些踩到卧在床边睡觉的小狸奴,小家伙还挺聪明,知道哪里最暖和。
先去洗了手,而后穿上外袍,点上蜡烛,开门出去,一不留神又被守在门口的黑衣人吓了一跳。
薛隐偏头看过来,扶桑急忙冲他微微一笑,两个人都没话说。
迈步出去,关上门,扶桑偷瞄薛隐一眼,径自下楼去了。
告诉小二备浴,扶桑转去厨房,将仍在炉子上煨着的药汤倒进一只海碗里,端着上了楼。
薛隐很有眼色地帮他开了门,扶桑道了声谢,薛隐依旧默默,等扶桑进屋后再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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