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好后事,就要离开霞雁城了。”
“我要去的地方离皇城很近,听闻聂公子也要去皇城,想必不久后我们还能再见。”
时隔大半个月,覃瑢翀估计是写信说的这件事。
“是朋友?”萧雪扬忍不住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嗯,”聂秋顿了顿,“算是。”
他拉过椅子坐下,展开了手中的信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右下角的红色印章,仔细分辨能够看出一个“翀”字。
覃瑢翀的字如其人,潇洒不羁,行云流水。
和聂秋想的一样,他确实是说的要来皇城这回事。
信上提到,他已经按照谢慕所说的,将凌烟湖内的尸体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
该处理的全都处理好了,该吩咐的也吩咐了,所以覃瑢翀就收拾收拾行囊,准备来皇城这边找他要找的人了。
而沈初瓶和陆淮燃自然就得留守霞雁城。
覃瑢翀虽然要带护卫,但是那两个人不在,他还是觉得有些无趣,所以就询问聂秋最近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在皇城一聚。
墨迹到此就结束了。
聂秋拿着信沉吟片刻。
覃瑢翀明确地说了,他要去的地方离皇城很近。
近到可以顺路和聂秋一聚,再去见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皇城附近有什么村落吗?”
萧雪扬想了想,“挺少的,最近的都是百里之外了。聂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果然,想来覃瑢翀身为覃家家主,应该也不会结识那种小村落中的居民。
聂秋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我那个寄信过来的朋友,他说要去皇城附近找人。”
“啊,会不会是——”萧雪扬忽然一拍床沿,声音抬高,“我只是猜测而已哦。”
聂秋看向她。
萧雪扬蹒跚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向远处。
“会不会是濉峰派?”
她经常去山里采药,久而久之对濉峰派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离皇城很近,却又不在皇城里头,那肯定就是望山客栈所对着的那一条山脉,而那群峰之中就只有濉峰上有人……
所以聂哥的朋友一定是去濉峰派找人吧。
萧雪扬抬起眼睛偷偷瞟了聂秋一眼,发现他一脸若有所思。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覃瑢翀是霞雁城,以蛊虫闻名的覃家人,明面上还是做生意的人,和正道的濉峰派理应没有交集,他又是如何结识到里面的弟子的?
正道门派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
聂秋只能推测他们是在覃瑢翀接过家主之位、镇守凌烟湖之前认识的。
说到濉峰派,聂秋小时候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但是到底见的是谁,长的什么样,由于时间过了太久,他也记不清了。
多想无益,聂秋提笔回了一封信。
戚潜渊到现在都没有腾出空来找他,估计是宫中出了点什么事情。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闲着的,所以便欣然答应了覃瑢翀的邀请。
“真好啊,我也想结识更多的朋友。”萧雪扬倒在柔软的床上,盯着房梁感叹道。
之前从家里逃出来的几次,她很快就被抓了回去,话都没来得及和别人多说。
她的五个兄长虽然性格各异,对她也关怀备至,但那毕竟是家人,和朋友不一样的。
“肯定会的。”
聂秋沿着边缘折好信,下去递交给小二了。
正好陆淮燃正在那儿等着,聂秋就和他攀谈了几句。
“聂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陆淮燃摸了摸脑袋,露出手臂上密布的刺青,引来旁人的频频侧目。
“覃兄现在在何处?”
“我家公子应该还没离开霞雁城,”他笑了笑,“如果聂公子同意的话,我算着时间,他大概七日之后就能到皇城,到时候叫下人提前订好酒楼。”
“知道了。他是要去见濉峰派的弟子吗?”
“我不清楚。”说罢,陆淮燃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我们公子遣散了原先纳入府中的美姬,甚至连月华也遣走了——就是你上回在归莲舫见到的那位,我们公子平日里最喜欢和她饮酒作诗。我总觉得公子对他要去找的那人态度不大一样。”
“我和沈先生都不在,劳烦聂公子多多照拂我们公子了。”
陆淮燃是实打实地担心覃瑢翀出门被骗得人财两空。
以覃瑢翀那个老谋深算的模样,聂秋觉得他的担忧应该是多余的。从来只有覃瑢翀骗别人的份,哪里轮到到别人去骗他。
竟然连与覃瑢翀最亲近的陆淮燃、沈初瓶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何许人物。
覃瑢翀瞒得也太深了。
聂秋无意窥探他的隐私,所以只是略略问了两句,见陆淮燃不清楚,那便作罢了。
临走前,聂秋保证会多多照顾一下覃瑢翀。
陆淮燃这才拿了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72章 暗潮
聂秋回房时, 萧雪扬已经吃得半饱了。
她用沾了冷水的湿毛巾敷了很久的眼睛,总算是没有之前看起来那样吓人了。
“我吃好啦。”
萧雪扬擦了擦嘴,起身去收拾东西。
过了一会儿, 两人离开了客栈。
他们自然是要去探一探昨晚上来的黑衣刺客是何许背景。
不过现在还是白天,顶上是青天白日,也不是干这种事的好时机。
萧雪扬每天除了采药就是制药, 基本上没有在皇城里好好地逛过一回。
于是聂秋就决定先带她去集市上逛一逛,看看她有没有喜欢的首饰衣裳——而自己则是去找找有没有和之前那条相似的剑穗,虽说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然后, 等到天色渐晚, 夜幕低垂的时候再循着萧雪扬留下的痕迹去找昨夜的黑衣人。
为了掩人耳目, 两人都拿东西遮住了脸。
萧雪扬是为了避开她爹,聂秋是因为他祭司的身份。
两个蒙面人走在一起,一个背着药箱,一个腰间拴刀, 难免引起旁人的注意。
好像适得其反了。萧雪扬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很不自在地扯了扯面纱的边缘处。
不过这毕竟是皇城, 那些人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想因此而惹祸上身。
所以当白衣的侠客抽出一寸长刀, 露出宛如凝霜的刀锋时, 他们就很快移开了视线。
萧雪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身旁的聂秋,想和他闲谈两句, 又觉得他好像有点心神不宁。
“聂哥,怎么了?”
聂秋手指微动, 归刀入鞘,刃与鞘碰撞间发出细小的声响。
“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他答道, “你去看看前头那家店铺里有没有你喜欢的首饰,我马上就过来。”
萧雪扬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很快就被店里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吸引了视线。
她走后,聂秋想了片刻,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些应该是魔教的人。
为何皇城里忽然会出现这么多魔教的人?他心下生疑,就跟了过去。
虽说之前他时不时地也会在茶馆里见到魔教的人,但那也只是零星几个而已。
其实魔教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留点痕迹,不论是携带的令牌,还是行事作风,抑或是说话的语气,只要是对魔教足够熟悉的人,马上就能凭借这些辨认出来。
聂秋自然是不会怀疑自己对魔教的熟悉程度。
他才跟了一段路程,就发现这些魔教的人十分谨慎。
而且其中的高手还不算少。
聂秋放缓了步伐,以免被发现。
被不动声色地护在中间的人,肯定就是他们这次的目的所在了。
不是方岐生,方岐生一向习惯孤身一人,而且他也不会像这样掩着面目。
更何况方岐生此时应该还在千里之外的白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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