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践景王的都买了,哪里还差买一串明帝的红玛瑙手串回去摆好,因而这两种近乎抢疯了,即便沈瑞阴险地开出了十余倍的价格,也照样有人趋之若鹜,生怕自己落了人后。
毕竟旁人售卖的手串也并非没有红玛瑙的,可一旦脱离了沈瑞那散财童子的名目好似瞬间便缺了味道般。
其余的那些个,想让自己家女儿进宫为妃或是掂量着还没长大的小太子的,就买皇后同款。
哪位大臣的门生,想要趁机攀附某位大臣的,别管旁的如何,先照着买了同款才是正经事。
一时之间,围堵在楚家铺子前的人能从长街这边排到另一边去。
估么着那个个朝官整个休沐期都在研究这件事了。
沈瑞去铺子前看了看众人抢购的盛况,转头进了后院没有一刻钟,楚家的伙计就出去宣布了限购。
眼瞧着价格越来越高,后院之中又钻出去了几个人混在人群之中,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干起了黄牛的勾当。
即便可恶,但也总比买不到要好些,因而楚家的伙计装模做样要去阻拦的时候,还被抢购的人群包庇着溜了。
沈瑞看着伙计不断搬进来的白银,满意地点了点头,给这些古代人一些小小的资.本震撼吧。
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着管湘君道:“船上应当有一尊珊瑚摆件,且先留下来吧。”
保不齐再过些时日,便可送给陆思衡当做订婚的贺礼了。
比着这边金银的价格,楚家的米粮却要远远低于市面上的价格,成色上也没差出什么来。
中都内的百姓得了消息都连忙过去排着长队屯买,生怕错过了,沈瑞的名声都连带着好了许多。
“公子这样下去,只怕中都内的商铺都要对我们心存不满了。”
沈瑞端着茶盏轻啜了一口道:“我们既然这般做了,目的便从不是要剥夺了谁的生路,由着他们来闹,先送到我面前来瞧瞧。”
茶盏放在桌案上,磕出清脆的声响,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嘴道:“中都内的商会,我也算势在必得了。”
管湘君知晓他心中的筹谋,也并未再多言,只是轻声道:“江东的也都已经安顿好了,周管家改名换姓,生意也已经逐渐兴盛起来了,只等着中都这边的消息,便可时时往来通运了。”
沈瑞站在二楼的窗子处,看着底下排着长队的百姓们轻叹了一口气道:“即便是再兴盛的王朝,也总会有人吃不饱饭。民生安定远比固化的阶级重要得多,但这世上总是有人不懂。”
管湘君抬眼看着他,日光从窗子内晃进来,将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
瞧着神色,好似还是那个在中都城内为非作歹的世家纨绔,可他却好像远比那些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更能看得见生民苦楚。
又或许偏得是这般的人,心性才最是澄澈吧。
商户们的反应比沈瑞预料得还要快上许多,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冲进了楚家的铺子,连一旁抢购的人都被吓住了。
偏话还没说几句就被诓上了马车,仗着人多不至于被杀人灭口罢了。
赶马车的人早就得了吩咐,将他们从沈家的后院拉了进去,等到反应过来自己进了狼窝的时候,身后围着二十几个彪壮护卫,早就一步都逃脱不得了。
方才在铺子里还个个怒气冲天,这会儿见了沈瑞又将头埋得跟鹌鹑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个脾气暴躁的先开了口:“左右便是今日不得罪贵人,再过些时日我们也是要饿死的,那小人也便顾不得什么周全了。”
沈瑞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道:“请说。”
“沈公子是贵人,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难处,您现下铺子中的米粮如此价廉,却叫我们这些人全没了活路。”
沈瑞放下茶盏淡淡道:“可百姓们选择更省钱的法子总归没什么错处,更何况现下只不过是头一遭,我后面的商船是要源源不断地从江东运过来的。”
众人一听,顿时面色如土,若当真如此,只怕他们全都没了生路。
沈瑞的话还没有停,还在细数着自己的业务范围:“米粮、布料这些都是要一一填补上的。”
“小人等不过是赚个糊口的钱,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会来行商,便是沈公子这般的价格只怕也是要赔本的,又是何必呢?”
沈瑞看了眼那说话的人,脑子灵活,可堪大用。
他笑了一声道:“我这些米粮只怕便是购入的价格也要远远低于诸位所花费的 。”
彻底没了希望,若是非但不亏本,反而大赚一笔,他们便再寻不到什么更妥帖的话来同沈瑞分辨了。
“小人们知道了。”
众人都要走,只有那最开始暴脾气的人还是不甘心,他转头问道:“可沈公子今日既然愿意见我们,想来定然是有自己的用意,绝不应当只是告知我们。”
沈瑞弯了弯眼睛夸赞了句:“聪明。”
“春珰,拿契约来。”
一摞古早的资.本主义联盟合同被摆在了众人眼前,沈瑞单手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我借给你们进货的渠道、往来的商船,你们按照我的价格来卖,赚的钱分我三成。”
他环视了一周,没错过众人脸上掩藏在迷茫之后的惊喜之情。
蛊惑似的,他轻笑了一声说道:“白赚,干不干?”
第157章
几个粮铺掌柜从沈府离开的时候神情还是恍惚的, 一个个面目呆滞,对着周遭的围观浑然没了反应。
“掐我一下,是真的吗?”
“嗷——”
被掐的人痛呼了一声, 但片刻后又嘿嘿嘿地乐出了声,越笑越大声,最后干脆叉着腰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
他声音洪亮, 让身边地几个掌柜也都纷纷回过神来, 把手揣回到胸口,直到摸到了那一张纸, 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他们去楚家铺子里找茬的事情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很多人更是看着他们被马车送到沈府地,对他们能活着出来压根没报什么期望。
现下还守在沈府外面, 无非是为了看看如沈府这般家大业大, 往外运送尸.体的时候用的究竟是草席还是薄棺。
万万没想到, 几个人竟然是自己腿儿着出来的。
但也没好到哪去便是了, 一出来,便跟疯了似的, 虽说外面瞧不出什么来,但谁知道内里受了什么暗伤?
几个掌柜还没等着从沈府走回到自己的铺子呢,沈瑞那“狠辣”的手段就已经从城南传到了城北。
原本张望着的掌柜立刻将铺子大门紧紧地关上了,生怕祸及己身。
沈瑞等了两天没等到新的鱼上钩还疑惑了下, 不过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毕竟这件事也算是长久的态势, 不必急在一时。
反倒是陆思衡的事情先摆在了他的眼前。
景王那边不知起了什么心思, 将亲事闹到了明帝的面前, 若是於氏只是个商贾,那於氏长女嫁给陆思衡为妻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可偏偏明眼人都清楚得很, 什么於氏长女,不过是景王手底下地一枚棋子罢了。
一旦同陆家联姻,那便是亲手将景王的势力扩张了。
但无论他心中是如何盘算的,至多也不过私底下偷偷给陆家些暗示,还要以一副站在陆家的角度上思考的样子,不好落了人话柄。
明帝为这件事忧心了好些天,心情差到就连路过的狗都要被他踹一脚,更不用说趁着中秋玩疯了,半点功课都没看的萧明锦了。
挨了一顿训斥后,被打入“冷宫”,已经几天没有过问了。
萧明锦虽然顽劣,但到底没有沈瑞这般混账,虽然从前也因着功课被训斥责备过,但到底还没有连这几日都不见他的时候。
现下正巴巴地蹲在沈瑞面前抱着小腿哭诉呢。
“表哥嗝——”
他哭了半天,大约是气不顺,现下一个劲儿地打嗝,连带着那句表哥都被拖出了奇怪的音调。
“你说,父皇是不是嗝不喜欢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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