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
他出城来见吕布都没敢和诸葛瑾等人说,只留书给了荀安,私下带了一些部曲来见,而吕布则更是大大咧咧,孤身一人便敢深入敌营。
名震天下的飞将军向来是自傲的,他认为世间没有什么人能够留住他,荀晏的目光慢吞吞的移向了他身侧的赤色宝马,随后又看向了面容沧桑了许多的吕布。
相比昔年在董卓身侧的威风,他这些年过的可算不上多好,刚离开长安时东奔西跑,起起落落最后安定到了徐州,不过徐州可算不得什么好治理的地方,就如陈圭陈登父子,恐怕就够吕布好好吃上一壶的了。
吕布似乎恍惚了一阵,随后才慢慢笑了笑,荀晏有些分不清楚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
着。
“君何不与我一同共举大事?”吕布抚掌笑道,“你我本就相熟,不如君娶我女,亲上加亲……”
[嚯!]清之吃着瓜,[这是挖墙脚挖上头了吗?]
“将军说笑了,”荀晏的语气仍然是平静的,“如此不如将军归曹公帐下,也好免去日后相争之苦。”
吕布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恐怕很难,”他有些洋洋自得的说道,“曹贼惧我甚矣,岂敢收我与帐下。”
荀晏想了想兖州之变给曹操留下的心理阴影,莫名感觉若是曹老板知道了姓吕的又踏上了他的地盘,恐怕会鞋也不穿就跑出来点兵出征,势必让姓曹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个叫作吕布的生物存活。
“司空未必不能容将军,难道将军没有想过日后?”
他反问道。
吕布醉醺醺的眼神似乎清醒了一瞬,随后又瘫软了下去,他眺望着远方冀州的方向,手却从未松开那把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长戟。
再懒散的凶兽也不会毫无准备的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下,荀晏曾经认真的思索过有没有可能把这只并州狼狗戳死在这儿,想了很久终究是淡下了这个心思,他没有信心。
“日后?一山怎能容二虎?区区曹操又怎能令我心服口服?”吕布嗤笑,“战便战,我吕布征战一生从未惧战。”
“若是输了呢?将军以为自己的下场会是身死还是苟活?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被赶回并州去吧。”
吕布的神色淡了下来,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在生气?”
“有一点吧,”荀晏不再看他,“将军若只是想劝降于我,还是早日归去,日后莫要再行如此荒诞之事。”
他正欲回身,一把长戟却直直拦住了他的去路,吕布的声音懒洋洋的,“多年不见,你我相识多年倒是未曾较量过一场,不如今日——”
他话未说完却是突然打住,敏锐的侧身徒手抓住了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他啧了一声,一个用力折断了箭矢,循着路线望了过去,见到了躲在树后持着弩的人。
“小儿辈也敢扰我兴致……咦?”他突然惊咦一声,“荀君家中有姊妹怎不知会我一声!”
荀晏木着脸旋身抽剑,剑与
戟相交发出刺耳的金铁之音,虎口被大力震得生疼,近距离能看到吕布蓦然冰冷下来的双眸。
“不劳吕将军操心我荀氏家事。”
他微笑道。
吕布漠然收回长戟,像是忘了刚刚那茬一般随意问道:“为何生怒?”
“劫马之时杀我部下数人,可惜此事从头到尾不过是将军一时兴起的玩笑罢了,”荀晏轻声说道,“岂不令人气愤。”
吕布似是很惊异,他像看什么陌生人一样看着荀晏,突然便大笑了起来,笑得仿佛他们二人刚刚相谈甚欢,是非常亲昵的友人一般。
“荀晏,”吕布喊道,“难道你手上染的血就比我少吗?”
荀晏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一脸苍白的荀安,她刚刚躲在后面向吕布射出了那一箭,女郎一脸后怕,但还琢磨着要不要给快走远了的吕布再来一箭,荀晏只得无奈的把他拉走。
后面是诸葛瑾一脸焦急的亲自带着人马赶来,他的神色活像是要杀人了一般,荀晏挂上讨好的笑容迎了上去,劈头盖面的迎来了一顿狂骂。
“荀君莫非是失心疯了?独自与那凶徒见面也不多带上点人?”
诸葛瑾喊道。
崔琰连连应是,非常赞成诸葛瑾所说,只有诸葛亮躲在一旁同情的看着已经被骂懵了的荀晏,他大兄平日里有多温文尔雅涵养好,发起火来就有多可怕。
荀晏被骂得梦回五岁的时候,全然忘了自己才是这儿的主君,终于他趁着诸葛瑾喝口水的功夫振臂高呼。
“分明是吕布那厮他又发疯了!”他委屈极了,心里头还想着他被卷走的巨资,“我要带人去抢回我的马!”
————
秋天的时候,青州的袁谭派人来骚扰了几回,吕虔骂骂咧咧的一边准备秋收一边把他的家兵派出去反击。
那群平日里还算安安分分的妖魔鬼怪这个点全冒了出来,一个个全盯着泰山郡今年的这批秋麦,在几次来回试探以后,徐州的臧霸拨军袭击了平阳。
“秋收之际如此行事,必有所图谋。”
崔琰如此评价道。
臧艾连连点头,一脸的憨厚老实。
“是啊是啊,”他说道,“我爹不是个好东西,肯定是有所
图谋才会这样的。”
他话落,帐里头的几个人都神色奇异的看了过来,臧艾摸不着头脑,就自顾自笑呵呵,荀晏一言难尽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反正被骂的是臧霸,与他何关。
没过上两日,沛城送来军报,言吕布与刘备反目,遣中郎将高顺、侯成、魏续共攻沛城。
这是明策,派臧霸来拖住泰山、鲁郡的兵力,让他们无法去支援正在被攻的刘备,而吕布突然与刘备反目,很有可能是与旁的什么人结了盟。
一一数来,很大可能便是袁术了,毕竟先前二人就有所纠葛,只是因着陈登的搅和才没有成功,如今袁术逃遁汝南,独木难支,也就不得不暂时给自己找个盟友了。
臧霸是个圆滑的泥鳅,他的打法从来不是拼命一搏的,而是借着多年山岭之间作战的经验和你绕圈圈,时不时出来恶心你一下,不会太伤筋动骨,但又不会让你有时间做些别的,毕竟他要应付上家,又不愿意全然得罪对家。
这种几面都要讨好的人放在别人嘴里肯定都看不起,可他偏偏就过得很好,任他边上的地方易主多少次,他都牢牢占据在北海琅琊这片地方。
曹操的信件迟了几日送来,只是提及已令夏侯惇前去救沛城,令他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是个很宽泛的词,什么时候是机,又该如何行事?
荀晏思忖片刻,带着人主动出去追正在四处劫掠的臧霸,顺便上书请求增兵,吕虔听闻后惊诧了一瞬,随后似笑非笑的捋了捋胡须,摇着头叹气。
“今日起吏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
荀晏吩咐了下去,顺便把自家外甥女扔回了费县,叫她好好待在这儿守城。
“小舅舅要去小沛?”荀安在这方面出奇的敏锐,“司空已遣夏侯将军前往,想来已无忧矣。”
“元让难敌高顺等人。”
荀晏说得坦诚,他与这几人都算是有几分交情,明白高顺此人不可小觑,更何况高顺那边人马更多,准备更充分,寻常时候夏侯惇都未必能胜此人,更遑论如今。
荀安点头,随后又问:“示敌以强虽可用,可若是臧霸发现了……”
“不过是瞒上一阵子,”荀晏笑吟吟说道,“后面就算他发现了也没招啊,放心,万事还有几位先生与吕公在,出不了岔子。”
“我曾听文远说过,昔年董卓入京时兵不过三千,自嫌兵少,遂令部将夜里悄悄出城,白日再陈旌鼓而入,接连四五日如此行事,众人皆以为其兵众矣。”
听到奇怪小故事的荀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总感觉好像很奇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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