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阴阳怪气吗?”宋疏辞跟着他站起来,见他想走,有些口不择言道,“简雾!你是一个成年人了,你能不能稍微有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看到刀不跑还往上迎,还跟人讲道理,你是脑子有病吗?”
“你骂谁呢?”
简雾气得往自己卧室走,没想到宋疏辞直接跟在他身后,直接带着他砸到了他卧室的床上。
“艹!”简雾下意识骂了句,“你干什么?”
宋疏辞没回答,而是压着他继续问:“谁打的120?”
简雾看到他手指的纱布沁出了红色,也顾不得生气了,忙伸手想去碰他:“你的手!”
宋疏辞红着眼睛甩开他的手:“说啊!”
简雾瞪着眼和他对视着沉默了一会,最后偏开脸道:“我。”
宋疏辞又问:“在医院的时候……你身边有其他人吗?”
“有……学校工作人员去了。”
“谁签的手术同意书?”
“我自己。”
“养病的时候呢?”
“也是我自己。”
明明不冷,宋疏辞的牙齿却轻微地战栗着:“你为什么……你就算不叫我……你为什么不叫简阿姨?”
“叫她干什么,让她担心吗?”
“简雾,”宋疏辞的声音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句都艰难无比,“你想过没你要是死抢救室了,我们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如果真的死抢救室了,见不见这个所谓最后一面有什么区别,况且我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吗?”简雾说,“我承认我不应该瞒着你这事,但我瞒着你就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要这样,没必要宋疏辞,你为什么要因为没发生的事情焦虑呢?”
宋疏辞看着他:“你淡定、你不在意,那你告诉我这事儿你敢告诉你妈吗?”
简雾侧着脸,看着床单上的花纹,什么也没说。
“没事,我去告诉她,”宋疏辞起身就要拿手机,“我去告诉她,她的好儿子差一点就客死他乡了!”
简雾一把拽住他:“宋疏辞你能不能别发疯!”
“到底谁是疯子!”
他这一声吼出来的同时,居然掉下来了一滴眼泪。
简雾看着那滴不该出现的眼泪,整个人都怔住了。
宋疏辞的力气也像是被这一滴眼泪给抽干了,声音都变得轻起来,仿佛风一吹就散了,“就算你非帮你学生不可,你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哪怕是……让我们来照顾你也好,你想过我们吗?想过还有一个人每天都在没日没夜地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和你再见吗?”
他分明在极力克制,可声音还是颤得厉害,仔细听,里面全是委屈。
简雾一下就绷不住了。
他在搞什么?
他有些自责地抹了把脸。
明明回来之前才想明白了宋疏辞的心结,发誓要和他好好沟通好好相处的,想好了要帮他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的,怎么又吵起来了,怎么又给他添加新的阴影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
简雾脑子一团乱麻,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先说起。
可宋疏辞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看到男人又去拿手机,简雾急切地一把夺过来,紧紧地握着手机道:“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妈,她好不容易现在才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你不要让她害怕。”
宋疏辞看了眼手机,又看向他,他的眼眶还因为那滴泪红着,可眼底的情绪却很深重晦暗,让简雾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简雾沉默了一会儿,咬了下唇,最后选择了他在两人的相处中用惯了的缓和矛盾的方法。
——他凑上去,亲了亲宋疏辞的嘴唇。
他知道宋疏辞不会拒绝他。
他们从前就是这样解决问题的。没有什么不能掩盖在一场醉生梦死的性.爱之下。
宋疏辞的呼吸一下就乱了。
但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来,那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气愤。
宋疏辞望着他的那张脸,感觉他从在车上听完简雾那番话之后就开始绷着的那根弦,终于要绷断了。
他压抑了自己的情绪太久了,为了让他表面上看起来符合简雾的需求,不踩他的雷点,他强行克制自己的情感太久了。
幻想中曾经可能发生的失去让强烈的焦虑和不安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与此同时产生的是某种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而这种强烈的情感,又在简雾试图用旧日的方法逃避和掩盖时达到了顶峰。
人就是这样,失控的感觉越强,控制欲就会越强烈。
他想起在A市的那天晚上,想起他的那个问题,想起那天晚上的与他共享“欢愉”的青年,想起他们的七年,以及他不久前,在他生日那一晚蛋糕上甜腻得过分的奶油。
简雾的缄默让他的痛苦反复堆叠,他在理智和感性的漩涡之间游走,终于忍不住狠狠地咬上简雾吻上来的嘴唇,他扣着简雾的脖颈,长驱直入地在他的唇舌间扫荡,直到两人的唇舌间都弥漫开了血腥气,直到两个人都快喘不上气了,他才松开他。
他红着眼眶,看着简雾从呛咳到平复,再到重新看向他。
“简雾……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吗?”
他几乎是有些痛苦地开口。
简雾看着他,嘴唇流了一点血:“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要干什么?”宋疏辞问。
简雾没有回答他。
简雾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宋疏辞眼睛里的情绪一点点冷掉了。
“好,可以。”
宋疏辞最后看了眼手机日期,把手机丢到一边,一边点着头,一边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恢复成了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他摘掉手表:“今天是九月三十号,十一假期还有七天。”
“这七天,”他再次低头咬上简雾的锁骨,“你不用下床了。”
第67章
太熟悉的流程了,简雾想。
仿佛时光倒流,回溯了他和宋疏辞分手前的每一次吵架。
尤其是他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因为补习班的事情被戳破而吵的那一架。
那是他们关系走向破碎的起点,而仿佛轮回,又像是殊途同归,相似的事情总在同样的人身上发生。
他在身体极度的疲惫中昏睡,但因为激情分泌的多巴胺却不足以弥补心口的感伤。
他非必要不跟宋疏辞说话,宋疏辞也不跟他说话,两人只是反复而沉默地做饭、吃饭、洗澡、做.爱,再睡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直到他们的家门被敲响。
彼时他们正厮混在一起,骤然从情.欲中抽离,两人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茫然。
“谁?”简雾问。
宋疏辞看了一眼他因为从被子撑出的豁口露出的布满吻痕的脖颈,不着痕迹地扭开脸:“不知道。”
简雾缩回被子里,“你去看。”
第一天宋疏辞让他穿着衣服,他说不如露着那个疤痕给宋疏辞脱敏,导致他后面都没穿上过衣服。地上丢的都是安.全套,最后是宋疏辞先起身,随手披了件睡袍去开门,
看到熟悉的工人师傅时,他才想起来修地板的事儿。
那天好像师傅是和他说了什么时候要来修地板的,只是当时他正在看那本书,所以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去。加上他和简雾这两天连手机都没开过,也没看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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