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中那会儿,三个年级的尖子生都是一块儿上数学竞赛的,他高一的时候,江叙高三,因为成绩好加年级高,自然而然就是竞赛班的班长。由于知道他父亲去世的事情,在竞赛班里,江叙一直对他很照顾,能帮他的地方都会帮他。
他在逃避宋疏辞追求的那阵子,每次竞赛班都会跑去挨着江叙一起坐。
因为学长这层身份压制,宋疏辞也没办法说什么,但后遗症是在一起之后,他每次找江叙,都能被宋疏辞阴阳怪气几句。
所以他完全没想到,宋疏辞居然主动带他去见江叙。
宋疏辞看见他的表情,语气还是酸,但手却贴在他背后往前推了推:“你看着我发什么呆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江学长吗?”
说话间,青年已经走到了两人身前,简雾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往前走了两步便有些激动地抱住了江叙,“学长,好久不见!”
江叙也环抱回去,抽空还瞥了一眼宋疏辞:“长进了?”居然没吃醋。
宋疏辞默默偏开了脸。
他知道江叙对简雾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也知道这俩人都不喜欢他动不动吃飞醋的行为,但是有些本能是他克制不住的,就像这个拥抱,换往常他可能多少要挂脸,但这次他看了眼简雾,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学长你说什么?”简雾没听清。
“没什么,”江叙淡淡地笑了下,“好久不见,里面走吧。”
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就开始上菜了,吃饭的就他们三个人,菜却点了不少。
简雾问:“这么多吃得完吗?”
“没事,我请客,”江叙说,“吃不完我打包回去。”
“怎么能让你请客?”
“疏辞中午请过我了,现在该我请你。”江叙把几个好吃的菜转到他面前,“安心吃吧。”
简雾和江叙也有四年多没见过了,上回见面还是他复试失败后有一次去学校找宋疏辞,两人碰上了,江叙说他脸色不好,带他去医院做了几个检查,拿到检查结果后,江叙还专门给他打电话让他要放宽心,问要不要帮他找心理科的医生加个号。
A医大附属医院的号很难挂,能因为和他父亲的师生情谊,帮他到这个地步,简雾是发自内心地很感激这位学长。
他见江叙吃得不多,又在大热的夏季穿了两件衣服,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关心了一句:“学长最近过得好吗?你要是冷的话可以喝点酒暖暖。”
不知想起了什么,江叙的表情略有一丝一言难尽。
他先是把酒推开,粗糙解释了句“我最近喝不了”,又道:“前段时间不太好……不过现在好点了。”
“怎么了?”
“小事,”他像是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喝了点汤,把话锋转到了他身上,“你呢,过得好吗?”
“我一直都挺好的……”
不聊自己的时候,江叙明显轻松很多,还能跟他玩笑:“都挺好,把我们都拉黑了?”
“我……”
“好了,我理解,”江叙把手机拿出来,扫了他的微信,看了眼宋疏辞,又看向他,故意揶揄道,“下次难受也别折磨自己,可以找我,宋疏辞靠不住,我还是靠得住的。”
“学长——”这回宋疏辞终于憋不住了,“你能不能说我点好话。”
“那也要你有好话说。”
“……”宋疏辞站起来,“我去看看有个菜怎么还没好。”
见他走了,江叙放下端汤的手,拿纸巾擦了下嘴,往后靠了靠,点了下简雾,“你们俩呀。”
简雾默默吃肉不开腔。
江叙叹了口气,单手撑着下颌,“疏辞让我给他说客,我得先了解一下现在什么情况,怎么样,愿意跟我说说吗?”
简雾说:“我们之前……分手了。”
“我知道。”
“我现在回B市了,前不久……三四月份的时候,我们俩意外碰到了。”
江叙微挑眉道:“意外吗?”
“啊?”
“我只是觉得,他可不像是会‘意外’的人。”江叙抛下自己的推测,又道,“你继续吧。”
“然后……”简雾戳了戳碗里的肉,“他想跟我和好。”
“你呢?”
简雾保持了沉默。
“我懂了。”江叙揉了揉太阳穴,“让我想想。”
思考了一会儿,他说:“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那时候不止不和疏辞联系,还那么决绝地和我们所有人都断交,不让我们知道你的消息,完全是因为……你不想让宋疏辞找到你吗?”
江叙注视着他的眼睛,“或者……有没有一点是因为害怕他明明可以找你,却不来找你,所以干脆和我们所有人断联,这样你就不用去面对他可能并不打算找你的这个事实。”
“你怀疑过他对你的心意。”
简雾的筷子抖了一下,差点打翻了碗。
江叙的话,让他的大脑中飞快地响起了一句话,那是分手前,宋疏辞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要是敢上飞机,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你。”
第60章
怎么能不怀疑呢,三天没有打通的电话,不知真假的解释,到最后一秒还在逼他的威胁,还有威胁里的“我再也不来找你”。
可下一秒,江叙就告诉他:“他找过你的,而且不止一次。”
简雾扶起碗,握着筷子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了白。
“我不擅长……也不怎么喜欢当说客,不过我应该可以帮你补全一些你不知道的信息碎片,供你参考。”
“你刚走的时候,他以为你回B市了,所以直接跑回去,找了你一个月,你应该也没告诉你家人你的去处,所以他没有找到你。
“卢老师因为这个事情发了很大的脾气,基本跟学校的每个老师都骂了一遍,所以我才知道这个事情。后来他回来了,据说又闹了一通,因为我在临床那边,所以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他后来也来问过我,我很担心你,就多问了你两句,他说你跟你母亲联系过,应该没有什么安全上的问题,但是你母亲说,她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另外,他找你母亲要过你新的联系方式,听他说,你家人并不赞成你们在一起,所以你母亲没有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他。”
简雾的眼睫颤了颤。
“他和我说,你没告诉他你是从哪个机场走的,他就把你走的那个时间区间里,所有从A市出发的航班落地城市都跑了一遍,不过还是没有找到你。”
“后来他申请了H大的博后,出国之前我们聚过一次,他说他那一年基本有空就在那些城市之间跑,但是还是没能找到。那天他说他刚从某个城市回来,还和我说他已经想开了,他想找你只是想找你算账,想问问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这话有多少真实性,我不做评价,你自己判断,”江叙看向他,“总之我能跟你说的就是这些,再往后,我就不太清楚了。”
江叙是个很客观的人,他很少在个人的事情上带太多的感情色彩,宋疏辞让他当说客,他也只是没有丝毫添油加醋地陈述了一些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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