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雾第一次觉得他可能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一身正气。
“五万,”他向宋疏辞比了个“五”,打算用高价让他知难而退,“少一分都不行。”
宋疏辞看了他一眼:“可以,成交。”
简雾目瞪口呆地盯着宋疏辞那张说“成交”的嘴,茫然地喃喃道:“美刀这么好赚的吗?我是不是价喊亏了。”
宋疏辞颇为“通情达理”道:“没关系,你也可以再加。”
不能再加了,再加简雾怕自己因为哄抬房价、扰乱市场被抓起来。
他直接问宋疏辞:“你这是倾家荡产也要膈应我的意思吗?”
“嗯。”宋疏辞弯了弯嘴角,也看不出来是认真的还是故意逗他。
“行,”前男友的钱不赚白不赚,简雾心里梗了梗,很重地点了下头,“这么想住你就住吧,反正三个月,到期不续了。”
宋疏辞礼貌笑道:“谢谢简老师,请问我的拖鞋是那一双?”
“自己找!”
简雾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阳台门,这一声嗓门有点大,惊动了正在阳台上高歌的鹦鹉,那鸟儿气鼓鼓地飞过来,想在简雾面前耀武扬威对骂一番,却蓦地看见来了新人。
它踩在简雾肩上,后退几步,歪头谨慎打量着正在穿拖鞋的宋疏辞。
一人一鸟大眼对小眼片刻,就在新客人打算友好地跟它打个招呼时,眼前甭管软硬无差别扫射的小鸡率先喊出了它的经典台词:“傻逼,傻逼——”
宋疏辞:“?”
瞥见宋疏辞满脑门儿官司,计谋得逞的简雾低头掩了掩嘴,还是没憋住笑。他第一次觉得自家鹦鹉骂人的声音是如此的动听,令人如闻仙乐,神清气爽。
眼瞅着宋疏辞脸越来越黑,他终于善良地温馨提示道:“它认生,建议你和它自我介绍一下。”
宋疏辞没多想地说了声自己的名字,很快,小鹦鹉也跟着改口道:“宋疏辞傻逼!宋疏辞傻逼——”
宋疏辞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他看向笑得弯下腰的简雾,指着鸟问:“你教他的?”
“我可没这本事,人家是自学成才,谁让你要膈应我的。”简雾缓了两口气,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伸出食指,让鹦鹉立在他手指上,“介绍下,这我新养的鹦鹉,大名……简文明。”
宋疏辞抽了抽嘴角,“你管它叫文明?”
“名字是用来表达美好祝愿的嘛。”简雾话里还带着笑音,“怎么,娄溪之前带你来看房的时候,你没见着它?”
“见到了,”宋疏辞说,“不过在阳台上,没听见它说话。”他微笑着看了一眼连眼神都变得凶恶起来的简文明,内涵道:“它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嗯,”简雾陪他内涵,“和你一样。”
宋疏辞沉默了。
简雾通体舒畅地笑了两声,又问他:“哎,你见到万岁了吗?”
“见到了,”宋疏辞把行李箱靠边放着,往他客厅这边走过来,“不过还想再看看。”
“行。”简雾往前走了几步,电视柜旁边的水缸落进了两人的视线里。
“万岁——”
简雾叫了声正在里面游水的乌龟,万岁立刻爬了出来。
“这是你搭的?”宋疏辞看着水缸的布景和通往水缸外面的格子爬梯。
简雾夹出一片小虫干,递到万岁嘴边:“嗯,我试验了好多次,就这个坡度他爬上爬下都不会太费劲。”
宋疏辞走近了几步,也蹲下来。看见眼前又大了一圈的乌龟,他的神色明显有些动容。片刻后,他忍不住也叫了声:“万岁,还记得爸爸吗?”
大乌龟默默偏开了头。
宋疏辞:“……”
“看来是一点儿也不认识你了。”简雾幸灾乐祸地往他心里捅刀。
宋疏辞说:“要不是你把它带走了,它也不至于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他明显有些不爽:“当时还是我把它从花鸟市场接回来的。”
“行了宋疏辞,”简雾忍不住笑了两声,“你这话说得怎么这么酸呢。”
他半是指责道:“那会儿你忙成那样,根本就顾不上它,我不把它带走,它能不能活到今天都不一定。”
“你别颠倒黑白,”宋疏辞不服,“要是我来养,说不定比现在长得还好呢。”
他俩宛如争夺孩子抚养权的一双怨偶,在这儿还煞有其事地拌上嘴了,简雾索性祭出问孩子大法,对万岁道:“那你自己选,你选谁?”
万岁二话不说就往他这边爬。
看到宋疏辞脸上道心破碎的神色,简雾心情大好,他笑着把万岁抱到腿上,在宋疏辞的视角盲区悄咪咪地把手里用来诱惑它的小虫干喂到了万岁嘴里。指了下简文明,又指了指万岁,对两只小动物道:“你们俩今天可真给我面子啊。”
宋疏辞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啊!”简雾叫住他,“你还没给钱呢!”
宋疏辞一脸幽怨地扭回头:“……”
怼舒畅了,简雾看宋疏辞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他收回开玩笑的模样,把万岁放回水里,站起身拍了拍手,端回房东的正经模样:“娄溪给你介绍房子了吗?”
像是终于接受了自己作为宋疏辞房东的身份。
宋疏辞半真半假道:“没怎么多说。”
“你们俩真是……”
简雾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串钥匙,又引着他介绍道:
“这是客厅,那边是厨房,家里小,没餐厅,我一般就在茶几上吃,还能顺便看电视。”
他说着走到浴室前。
“家里就一个卫生间,得我们俩一起用,别的都好说,”他警告道,“但周一到周五早上七点四十到五十之间这十分钟你绝对不能跟我抢厕所,不然我迟到了扣工资你赔。”
“行。”宋疏辞说。
“至于清洁卫生,我们以前都是两个人都觉得要做一下了就挑个良辰吉日一块儿做个全屋清扫,你……有意见吗?”
“没有。”
简雾被抬杠多了都有点儿不习惯了,颇为意外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嗯,”宋疏辞似笑非笑道,“那天你骂完我之后,我就想通了一些事。”
简雾不信,“骂几句就想通了?”
“好学生都是很听老师的话的。”
“哦,”简雾故意拱他的火,“早知道我早点骂你了。”
宋疏辞还真就很好脾气地接了句:“现在也不晚。”
简雾看了他一眼,心情忽然有些微妙。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他突然道。
“问。”
“这儿房子这么多……你干嘛非租我的房子?就算是为了膈应我也不至于吧,花这么多钱?还是你真的做实验把脑子做坏了?”
“你觉得呢?”宋疏辞问。
“又来了,”简雾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你玩猜来猜去的反问游戏。”
“那你再问一次,”宋疏辞承诺道,“我这回肯定不反问了。”
简雾抿了下唇,晃着手里的钥匙。
“我记得当时在机场,有个人打电话威胁我,说如果我敢上飞机,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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