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推开门,简雾让宋疏辞去客厅,然后自己脱下西装外套丢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去了厨房。
他疑惑地望过去,就看见简雾从冰箱里端出了一个蛋糕。
“生日快乐!”
第54章
“我的生日……?”宋疏辞愣了下。
这么多年忙忙碌碌,需要记住的事情太多,他虽然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但等这一天真的快来的时候,却又总是被他忘记,工作的烦恼也好、琐碎的日常也罢,什么都可以被排在过生日前面。
“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简雾看了眼表,“没事,还有两分钟才到。”
他给蛋糕点上蜡烛,关掉屋里的灯,只剩下摇曳的烛火,又作势要给宋疏辞带上有些滑稽的生日帽,后者来不及感动,先往后退了一大步:“太丑了这个帽子。”他的审美实在不允许这样的东西出现在他头上。
可看见简雾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他犹豫片刻,又还是凑了上去:“算了,戴一下……也行吧。”
半分钟后,他坐在沙发正中央,蓬松的头顶上,多了一个浮夸滑稽的生日帽。
简雾跟记者采访似的对着他拍了好几张,就在他快要开始后悔这个决定的时候,简雾终于关掉手机,对他说:“到零点了,可以许愿了。”
随着手机息屏,白光消失,室内只剩下了暖黄的烛火,在简雾的侧脸上打出了一片柔软温暖的阴影。
宋疏辞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垂眼提议道:“你和我一起许愿吧。”
“啊?”
他盯着那豆大的火光,“我把愿望分你一半。”
“那怎么行?”
他看向简雾的眼睛:“我说可以就可以。”
简雾偏开脸,借着拿吉他避开了他的视线:“那还是得你先许愿,我给你唱歌。”
“好。”
宋疏辞没有勉强,他在黑暗中闭上眼,很快耳边就响起了生日快乐歌的声音。他能感觉到身前烛火微微的热量,也能听到身边琴弦的颤动。
嗓音条件好的人就是犯规,哪怕是这么耳熟能详的歌,也能让他唱得格外动人,让他一下就被拉回了无数个过往,想起了简雾给他唱的无数首歌。
他藏去眼底情绪,睁开眼看向抱着吉他的青年:“轮到你了。”
“行。”简雾放下吉他凑近了几步,摆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
他闭着眼睛,没有留意到宋疏辞在他许愿的时候始终看着他,也错过了那个过于深情的眼神,没看见他眼睛里快要压抑不住的爱。
等他睁眼的时候,宋疏辞已经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了蛋糕。
他们在一起过生日太多次了,不需要多说,就默契地一起低头,同时吹灭了烛火。
吹完蜡烛,两个人靠在沙发上,谁都没有去开灯。短暂的热闹之后,是长久的寂静。
许久之后,宋疏辞才问:“要开灯吗?”
简雾原本是闭着眼,这会儿睁开了打量了一圈客厅,对他道:“好像也看得到。”
他说着说着,目光忽然落在了电视下面的全家福上。
片刻后,他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去把那个相框拿了过来。
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里的简玉还很年轻,而他的父亲已经因为患病,流露出了些许的疲态。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一家人出门旅行,考虑到他父亲的病情走得并不远,只去了临市。
他父亲是个跟宋疏辞不遑多让的卷王,印象里他就没怎么好好吃过晚饭,每天晚上不是在学校里给学生上课,就是在家里琢磨数学题,就连那次他们出去旅行,他父亲还在看题,说是要在高考前,再多压两道题。
简玉让他好好休息,他父亲还偷偷躲在被子里刷题,被简玉发现之后,气得一贯好脾气的女人都和他争辩了好多句,可吵完架,她又趴在他的怀里崩溃大哭。
哭着哭着,他父亲又吐了血。
简雾的父亲留给过他很多的回忆,可现在的简雾脑子里大部分与他父亲有关的场景,都是他父亲在吐血的样子。
他对那些画面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以至于在快十年之后,看到宋疏辞吐血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
宋疏辞和他的父亲一样拼起来不要命,仿佛某种历史的重演。
简雾把那张照片扣在桌面上,忽然问宋疏辞:“你知道婚礼誓词我最喜欢哪一句吗?”
“哪一句?”
“一辈子在一起。”
空气中一声脆响,是简雾开酒的声音,宋疏辞微蹙了蹙眉,他知道简雾能喝,但今天简雾喝得也太凶了。
简雾仰头喝了两口酒,接着道:“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大家都会离开,人从出生起就开始告别,谁也不能一直活着。更何况多数时候,一对夫妻相遇时,可能就已经过了这一辈子的三分之一,根本就没有人能从生到死地陪伴在另一个人的身边,陪一辈子。”
宋疏辞听完,沉默了很长时间。
久到连微醉的简雾都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泛滥了。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宋疏辞的内里也是有些相似的,宋疏辞从不和人剖白自己的心,而关于父亲、关于生死的这些话,简雾也从不向任何人谈起。
就连和宋疏辞在一起的那么多年,他也几乎不会提这些话题。
“哎,我瞎说什么呢。”
他大概也意识到有些太过于太负能量了,自己打破了沉默,探身切了块蛋糕递给宋疏辞,想调节一下气氛,可宋疏辞没接他的蛋糕,而是按住了他的手。
“你觉得我能吗?”
那一瞬间,简雾好像很清晰地听到了属于他心脏的跳动声。
他注视着宋疏辞的嘴一张一合,听他说:“我比你早出生一点,所以你的前半生我都参与了,以后我也会健康作息,保护身体……争取陪你活到你不想活的时候。”
从阳台上吹过来的风太大,简雾端蛋糕的手很轻地颤了颤。
他看向宋疏辞,张了张嘴,沙发上随意搭着的白色头纱却被风吹起来,蒙在了简雾的脸上,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音。
他为了给他母亲筹办婚礼选了好几款头纱,最后没用上的全都一股脑堆在了沙发靠背上,这会儿全被风吹得摇曳起来,发出沙沙的声响。
夜晚很安静,呼吸也好像静止了,宋疏辞看着他,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
简雾本可以揭开头纱,但他没有,于是下一秒,宋疏辞按着他的肩膀,带着他仰倒在了沙发上。
隔着一层纱的吻,多了几分普通接吻没有的粗粝感,摩擦得简雾嘴唇有些生痛。白色的纱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宋疏辞的脸。
他忽然想起医院求婚之后的某个晚上,他和宋疏辞结伴去商场吃了一顿饭,然后又看了婚戒,虽然买不起,但他们依然很有耐心地把整个商场的每一个品牌都看了个遍。
虽然那个甜蜜而短暂的夜晚不久之后,两人就分开了,但那一刻,他也的确真心地期待过两个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头纱被揭开,像是一场幻梦的落幕。
简雾抬眼,看清了宋疏辞的脸。
他能感觉到宋疏辞的气血上涌,也能嗅出他快要克制不住的欲.望。他和宋疏辞的身体太熟悉了,哪怕是隔着一层头纱的亲吻,依然足以挑起两个人的兴致。
或许是酒精控制了大脑,他在黑暗中和宋疏辞对视片刻,忽然抬手解开了自己衬衫领口的扣子。
宋疏辞的大脑一下就炸了。
简雾今晚喝的酒太多了,整个屋子里都是厚重的酒精味道,光是闻就足以让人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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