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子般站起身,迈出一步,他一身红衣落落如火,更兼他容华摄人,予人极强的存在感与压迫感,“孤实话实说了,孤根本不信齐太子会犯上作乱,更不信他有什么癔症。要孤相信,那至少要让孤过目那些人证物证。否则,幽闭我楚国嫡公主,陷害我的表弟父王的外甥,叫孤何以相信齐国的诚心?焉知诸位大人不会笑里藏刀。”
不得已,殿上上传了证人。
“奴婢在东宫服侍殿下六年了……”上来一个宫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哦?”楚子般打断道:“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六年前,齐太子还在楚国为质罢。”
那宫婢一噎,“奴…奴婢的确是六年前被调去东宫的,只是殿下五年前才回来。”
“哦――那你应该说,你服侍齐太子五年了,六年不准确。”
“是、是。”那宫婢一时卡住了,竟不知如何继续。久玺桓吱声道:“还不继续。”
宫婢如梦初醒,继续哭道:“五年里,奴婢好几次看到殿下半夜起来胡言乱语,还把奴婢错认成夫人过……”
“你叫什么名字。”楚子般再次打断道。
“奴、奴名青青……”
“青青?”楚子般皱了皱眉,“孤晓得齐太子贴身宫婢叫文央,贴身内侍叫寿春,青青……听都没听过,想来不是什么得齐太子信任的人物。”他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你得齐太子信任么,嗯?你是东宫哪块的宫婢?”
“奴婢、奴婢……”
“你这样笨嘴拙舌,想来不会得到什么信任。即便得到信任,因为你的蠢笨,齐太子焉会让你知道如此机密?只能说明――你在说谎,齐太子根本没病。”楚子般说完,就不看下方宫婢,转而望向对面齐臣,“诸位大人说,是也不是?”
“她并不是唯一的证人。”虞旬父沉着脸道。
楚子般一笑,“说来最有可能知道齐太子有没有病的,除了姑母外,一是寿春,二是文央,何不如传他们上来。”
“文央在刑讯过程中已经死了。”谢涓道。
“莫不是有人见她不肯说一些话,就下了死手。”楚子般“啊”了一声,向齐公拱手道:“姑父,侄儿实在很为您担忧啊,您的所见所闻似乎可以经过加工。”
齐公目光在群臣面上环视后,一哂,“楚太子不必如此,这都是你的猜测。”
“好罢。”楚子般摊手,“姑父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么,寿春呢。”
“说来也巧,怕楚殿下你不相信。”谢涓又道:“寿春在刑讯途中误食炭块,伤了喉咙,哑了。”
楚子般:“竟有这种事?炭块也能误食。不过……孤懂哑语。”
谢涓:“楚殿下竟然如此天纵奇才,那岂不是能传召寿春上殿,让您询问了。”
楚子般:“不错。”
“大善。”谢涓抚掌,“寿春作为三弟贴身内侍,想必诸位大人一定有许多话想问他罢。”
诸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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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已补全,小仙女们注意查收噢。
第128章
寿春服侍谢涵七年, 楚子般也便见过他两年,依昔记得是个苹果脸喜欢叽叽喳喳的小孩儿。
如今脸上却瘦得脱了形,爬满细细密密的小伤口, 声音嘶哑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楚子般不忍地别开下头, 又转过来,“孤有话代诸位大人与姑父问你。”
诸位大人和齐公顿了一下。
听到久远却熟悉的声音,寿春有些涣散的双眼亮了起来, 手脚并用向楚子般爬去, “啊……啊……”
楚子般下阶虚扶他一把, 指着仍跪在殿内的青青道:“她说她是东宫的宫婢, 伺候过你家主子五年,亲眼见过你家主子发癔症……”
“啊!――”
殿内瞬间响起女子的尖叫声。寿春已经爬过去把青青推倒在地,愤怒的他有太多话想说, 嘴唇一动一动的,却一句话也却说不出来, 只能一个劲地挠她脸。
群臣被骇了一跳。
“还不把犯人拖下去。”久玺桓皱眉看着眼前闹剧。
“哎――等等。孤好像看到寿春公公在说什么了。”楚子般伸手止停卫士, 一本正经道:“他说了, 这个青青原是在东宫书房伺候笔墨的, 因为意图勾引太子,被太子贬去浣洗房。因此,现在怀恨在心, 造谣生事。”
寿春:“??”
他清醒过来,意识到现今局面,停手, 重新跪好。
青青:“……没有, 我没有!我怎么敢勾引殿下,是文央那个贱人陷害我, 把我丢进浣洗房。”
楚子般恍然,“你不否认造谣生事这一点?那是承认了?”
青青:“!”她嗫喏了下,“奴、奴婢没有,奴婢还来不及说。”
“一般来说,人在被指控时,会主动澄清被诬陷那一点,如果都是被诬陷的,那就首先澄清最严重的那一点。”谢涓出声道:“莫非你觉得造谣太子比勾引太子情节轻?如果本公子没记错的话,前者是要诛九族,后者只是死罪。”
“怎么都是一死,奈何要拖累家人?”楚子般淡淡道。
青青、青青蜷起五指。
虞旬父见她神色挣扎,道:“看来果然是人云亦云,造谣前太子了。楚殿下见笑,拖下去叫下一个证人罢。”
“没有,奴婢没有人云亦云。”这一道声音似是激醒了青青,她蹭蹭蹭朝楚子般爬去,直到爬到他脚下,才慌慌张张左顾右盼,“奴婢没有人云亦云,是、是阳溪君大人拿奴婢家人威胁,要奴婢这么说的,奴婢没有办法,求殿下救救奴婢家人,奴婢求你了。”
她砰砰砰叩头,“求你了,殿下,奴婢下辈子一定结草衔环报答殿下大恩大德……”
包括楚子般在内,众人均不料事情有这样的转折。这就导致了接下来的事,他们都来不及阻止。
蓦地一声重响,青青头一歪,就倒在阶上,最后一句还是,“求殿下救救奴婢家人。”
楚子般神色一瞬间的停滞,随后望向群臣,“阳溪君?”
齐公沉了脸色,“阳溪君何在?”
狐源出声道:“阳溪君还在家闭门思过。”
“传阳溪君上殿。”
从齐公到阳溪君府邸,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楚子般抽空问寿春,“你家殿下有癔症吗?有点头,没有摇头。”
寿春连连摇头,楚子般仿佛自言自语道:“也是。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这么久呢?就算在宫里瞒得住,也不可能在北境瞒那么久不出差错。”
“对了,是哪个说齐太子癔症发了,出宫带兵的?”
“十几个平燕军将士都看到了。”
“据孤所知,当时平燕军将士是被拦在北门外罢。”
“但总有几个忠心的,担心前太子安危,乔装后偷跑入城,瞧见事情始末。”
“那还真是忠心。”楚子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在阳溪君来之前,先上殿的是那十几个平燕军将士,听说是被谢涵放走后,自愿回来替谢涵洗刷冤屈的。
十几个人,说的都一般模样,你一言我一语,就拼清了那晚全景――那晚,他们不放心自家将军,又是扶突本地人,换副打扮,就混进了城,走的是东门,东门直属东宫管辖,他们递上代表军衔身份的铭牌,就很快得到了接见。
见到自家将军平安,他们都放下了心。
哪知一只猫儿惊动了巡逻卫士,令卫士误以为是刺客,发出了集合追捕的声响,这一声响惊了将军,将军忽然整个人抽搐一下,脸色就变了。非常慌张愤怒地说,竟然有人意图不轨,不行,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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