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闻的手微微颤抖,强装镇定,将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那个荒谬念头产生的同时,他连杀死路饮的心都有!
宋央推他:“你想什么呢?”
“路饮。”白时闻的嘴唇惊得没有任何血色,喃喃自语,“你觉得他们像吗?”
宋央凑近了和他一起看,又切换去搜谢迟的照片,真的找出不少相似点,手机没拿稳,砸在地上摔坏了屏幕。
虽然这样他还是觉得荒谬至极,白时闻却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疯了般地说:“一定是这样,外公外婆也很喜欢他,如果他是谢迟的情人一定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该死的,他们都瞒着我,我明明也是外婆的孙子!”
“如果他是。”宋央冷静下来,故意问他,“那么盛驰。”
白时闻口不择言:“盛驰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宋央心里也恨透了路饮,恨不得他立即去死,如果不是拜路饮所赐他根本不会有现在的遭遇,也快要被这一切逼疯了。
“那就先做亲子鉴定。”他提议道,“等结果出来再打算。”
白时闻这天特意去了一趟谢家,用着探望沈余欢的借口搜集了谢迟牙刷上的生物信息,又买通路饮的同学,拿到了几根他的头发。
他把两份样本送去鉴定所,期间忐忑不安地等待,因为选了加急服务结果出来得很快,拿到亲子报告的那一刻白时闻差点把手中的纸张撕烂。
他匆匆回家,把这件事告诉谢千千,谢千千同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措手不及,叮嘱他千万要沉住气。一家三口连夜开了场小会,自以为事情做得隐秘的同时,殊不知早就被路饮有所察觉。
谈墨往他身边派了几位保镖寸步不离。
如果他的猜想正确,和前世一样,白家在得知他和谢迟存在血缘关系后必然会采取行动,寻找合适时机下手,富贵险中求,况且这家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性格。
果不其然,路饮派去留意白时闻动向的私家侦探很快向他传来消息,时间就定在他和傅南时签署股权转让协议这天。
当天他从大厦离开,一辆货车失控朝他撞来。
早就有所防备下路饮正要避开,一股力道突然从他身后袭来,他被推向一边的同时,听到耳边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愣了几秒后猛地扭头向后看,傅南时倒在不远处的一片血泊中。
尖叫声四起,司机颤抖着双腿从货车上爬下。
谈墨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傅南时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路饮身体没有大碍,坐在长椅上,旁边有警察正在询问他情况。
货车司机被警方控制,蹲在地上不停擦汗,坚称自己只是操作失误,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他连收取的报酬都是现金,根本不会在账户上留下任何犯罪记录。
路饮无视他,提供了部分信息,警察收笔,表示会回去做详细调查。
“警察同志,真的是我太紧张了,不小心踩错了油门。”
司机为自己狡辩的声音渐远。
一行人刚离森*晚*整*理开,谈墨就立即把路饮从长椅上拉起来,反复检查他的手和腿,确保他全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从他接到路饮的电话到现在,人生从来没有一件事能够让他后怕成这样,直到在医院见到安然无恙的他,高悬的一颗心才落地。
谈墨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手臂力道不断收紧,勒得路饮腰身生疼,反复在他耳边说:“吓死我了。”
路饮的手停在半空,落下,轻拍他后背。
他没告诉谈墨是他以身试险,但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因为对他存有愧疚,任由谈墨抱着他发泄情绪。
后来谢迟带人匆匆赶来,看不下去抓住了谈墨后颈,才将两人分开。但他这个儿婿显然不会卖他太多面子,过了会又黏到了路饮身边,赶不走,最后也就放弃了。
“白时闻这件事我知道了。”谢迟望着眼前那盏未熄灭的“手术中”标志灯,目光沉沉,“一家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用对他们手下留情。”
谢千千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败露。
在她看来所有一切毫无破绽,交通事故是很常见的意外,况且司机对于路饮而言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不存在对他动手的动机,只要他坚称自己是失误,警方就没有任何继续调查的道理。
偏偏路饮咬定有人想要谋杀他,司机扛不住压力最后招认,警察上门将他们一家带走时她被打得措手不及。
谢千千起初不肯认罪,还想对着沈余欢打感情牌,但沈余欢从谢迟口中得知此事后大病一场,尽管难以置信但铁证如山,心如死灰,不愿再管。
况且这件事最后走到了刑事层面,涉及人命,即使有人想保也无济于事,注定无法逃脱一场牢狱之灾。
一起被带走的还有白时闻,他大喊冤枉但没人理会,简直呕出一口血。
从理论上来讲他没有直接参与买凶这件事,但还是被认定成从犯,律师告诉他要做好被判刑的心理准备时他感觉天都要塌了,追悔莫及的同时想到宋央,有一刻在心里突然恨极了他!
他之所以冒进想要干掉路饮,少不了宋央这次给他的建议。抛去对宋央的滤镜,白时闻惊悚地发现很多事情宋央都把他当枪使。
认清这个事实后他气不打一处来,不甘心被人当成傻子耍的团团转,也向警方检举了他,试图立功减刑。
他和宋央狗咬狗掰扯的事后来还在法庭上闹了不少笑话,由于傅南时受伤严重,即使只是从犯两人最后也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至于主犯的谢千千及其丈夫则要面对更重的牢狱之灾,简直后悔不已。
宋央一下从天堂跌入地狱,受不了这个巨大的落差,多次在监狱里试图自、杀。而宋海宁听说这个消息后脑梗发作,因为负债累累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后遗症严重,余生都要半身不遂地在床上度过。
他如今一无所有又债台高筑,妻子受不了生活折磨离他而去,宋海宁孤身一人过得穷困潦倒,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傅南时在车祸中伤势惨重,那场手术一共进行了二十多小时才结束,推出抢救室后他又被立即送进ICU,昏迷不醒大半月后情况才稳定,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也算是幸运保住了命,但双腿受伤严重,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需要在轮椅上度过,至于复健结果因人而异,连权威医生都无法给出任何保证。
傅南时醒来后得知这件事神色淡淡,接受程度良好,但让助理给谈墨带话,说有事要和他面谈。
谈墨独自赴约,面对傅南时态度复杂,挤了半天用力挤出一点笑,刚准备开口时傅南时突然打断他。
“我之前派人监视白时闻,清楚他的所有动向。”
谈墨的笑容消失:“所以你明明知道,为什么?”
“是,我知道。”傅南时的双腿如今没什么知觉,复健过程漫长,但从未觉得后悔,“我要让他一辈子都能记住我。”
谈墨咬牙挤出一句:“疯子。”
傅南时笑笑,不置可否,沉默了几秒话锋一转:“是我上辈子欠了他。”
谈墨觉得他这样看上去很奇怪,听他提起上辈子时心中的疑窦不断放大,等傅南时用严肃的口吻和他说“其实我跟路饮都是重生的”时,他的大脑嗡嗡作响,脑袋越来越疼,无语至极。
疯了,谁会相信前世今生。
这家伙怎么受了刺激后开始胡言乱语。
他一副我看你还打算怎么胡诌的表情,明显不信他的说辞,傅南时也不恼,嗤笑一声后上下打量他:“说起来,前世你没过几年就死了,一个短命鬼有什么资格让路饮惦记你一辈子。”
谈墨的眼底立即蒙上层戾气,碍于他是病号才不跟他一般计较。
傅南时最后也没跟他深入聊起前世的事,轻飘飘地扔下这枚炸、弹就让他回去问路饮。
他只觉得这件事情荒谬至极半信半疑,心事重重地出了门,迎面撞上半年不见的江泊烟,抬头时和他对上了视线。
江泊烟比记忆里晒得要黑些,总是精心打理的头发剪成了简单的板寸。经过几月他身上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望着谈墨的眼神却依旧不变,眼眸黑沉沉,警惕的敌意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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