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路饮初见时,路饮拒绝他的触碰,并向他坦白自己的性取向,在之后的相处中,无论是路饮的表现,还是他对爱情的那些悲观言论,都让谈墨怀疑他对这方面冷淡。
但冷淡的路饮可不会在深夜和他聊这个刺激话题。
路饮目光坦荡:“我从来都不觉得它是一个禁忌话题,不用因此感到羞耻。当然,我对和其他人一起做这种事很抵触,我不认为它是快乐的。”
谈墨突然往前迈步,重新拉近两人的距离:“如果不介意我问得再出格一点,哥哥,你平时会有什么感觉?”
“我?”路饮说,“跟你一样。”
谈墨舔了下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会很频繁?”
合理地侵犯隐私,容易让人感觉上瘾。
路饮会是怎样?他被勾起一丝隐秘的好奇心,即使面前是一张和冷淡性格相配的脸,依旧无法让这份窥视欲降温。
他真的很想知道,想得抓耳挠腮。
迫不及待。
路饮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不过很快抓住话里的重点:“你很频繁?”
谈墨一愣,坦荡承认:“是。”
“啧。”路饮轻叹,“你最近开始恶补高中知识,我还以为高强度的学习早就让你失去世俗的欲望,你还真是,厉害。”
他说“厉害”两字时脸色未变,但能够听得出话里淡淡的嘲讽,当然,更像一种玩笑的口吻,谈墨被他这样质疑,但还是忍不住轻笑。
深夜是最容易滋生冲动的时刻,刺激的聊天对话酝酿出像雾一样的朦胧暧昧感,谈墨笑完后去看路饮,在橙黄灯光的掩饰下,眸色渐渐变得浓烈。
路饮抬头,喊他:“谈墨。”
“嗯?”谈墨回应,又喃喃,“我很难受,要不要再教教我?”
第三十四章
谈墨的拖地睡裤松松垮垮,看不出太多,但当他靠得太近的时候,手臂若有若无和路饮触碰,路饮就感觉到了他滚烫的体温。
他说“你教教我时”用的是十足可怜的语气,望着路饮的眼神却又凶又有攻击性,在这个静谧的午夜完全暴露了他的本性。
路饮的掌心抵住他胸膛,轻轻一推:“别看着我。”
谈墨假模假样地说抱歉,但视线始终没从他身上移开,路饮脑内的警报声疯狂拉响,知道他和谈墨之间的边界线正在逐渐被打破,但受不了他用这种可怜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路饮上前一步,还是抓住了谈墨的手腕。
他控制着谈墨的手移动,目睹他的表情从玩味到震惊,重新把握了这场对话的主动权。
谈墨本来在和他打嘴炮,没想到他真的会这样做,下意识错愕,久久不语,呼吸变得更粗重。手腕处和路饮相连的皮肤,体温在时间的流逝中或许高了不止一度,到最后路饮也有点儿受不了他,微偏脑袋,避开他喷在锁骨处的灼热呼吸。
“好了。”他松开手,退后一步。
谈墨被他玩得要疯:“你就?”
路饮恢复一贯冷清的表情,只在耳廓处残留一点生理性的绯红色:“剩下的应该不用我再教了森*晚*整*理。”
谈墨的舌尖顶了顶腮帮,忍了好久,等到路饮快走远后,最终还是没忍住,冲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喊:“你就真的不管我了?”
路饮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真无情。”谈墨目送他远去,甩开冰箱门拿了瓶可乐。拧开后,可乐绵密的气泡从瓶口溢出,他酣畅淋漓地仰头喝了大半,两手撑在料理台上,低垂着头。
高大的身影挡住厨房头顶灯光,只在地面投下一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暗影。
临时被打断,他的情绪不太高,半晌,那道黑压压的身影终于开始移动,步履匆忙地回了屋。
第二天是周日,路饮难得晚起。
楼下的早餐还有余温,他吃完后在别墅四处走动,下意识寻找谈墨的身影,经过健身房,听到里面传来音乐声。
量身定制的健身房有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谈墨背对他在跑步机上慢跑。
他没觉得热,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工装背心,脖上搭了条运动毛巾,略低着头,两肩宽阔,身材高大。
路饮抱臂倚靠墙壁,远远地看了他一会。
谈墨心不在焉地健身,他晚上整夜没睡好,今天又起得很早,但身体连同情绪一起兴奋,察觉不到丝毫困意。他适应了一会慢跑节奏,正准备调整机器速度,这时余光突然瞥到了路饮的身影。
他回头,不期然地撞进路饮的眼底。
谈墨大概愣了两三秒回神,把跑步机关停,快步朝他走去。两人并肩回到大厅,起初彼此心照不宣,默契地没提昨晚发生的那件事,谈墨却要开口。
“你昨天应该不是来厨房梦游。”
路饮本来正在回复手机的消息,闻言抬头,说:“不是。”
谈墨耸肩:“我以为你会装失忆。”
路饮问:“为什么?”
谈墨说:“毕竟白天永远没有晚上那样坦诚,况且你昨天喝了不少酒,酒后失态,这很正常。”
“不是失态。”路饮放下手机,口吻变得无比认真,“虽然我不相信爱情,厌恶和他人进入一段亲密关系,但我不认为性有罪,相反,应该坦率地接受,享受,谈墨,这是我们的权利。”
谈墨垂下薄薄的眼皮去看他。
“路饮,我还以为你不是这样。”
路饮问:“我是怎么样?”
“超乎我的想象,让我感到意外。”谈墨轻笑,“至少在昨晚之前,我总觉得你应该保守得过分。当然,看到你的真实面不是坏事,只是我想说,原来你——”
路饮顺着他的话提问:“原来?”
谈墨刻意停顿了一下,这才一字一句慢慢地强调:“你好色。”
醉酒的路饮。
在深夜和他聊那些话题的路饮。
即使只是现在托着腮帮和他对视的路饮。
他看到了路饮完整的另一面,思绪被勾引,无法回到正轨。
路饮神色不变,尾音向上挑起:“是吗?”
谈墨不管他有没有听到自己接下去的话:“但我很喜欢。”
周日的下午,江泊烟还在锲而不舍地给傅南时打电话。
电话是他助理接的,从昨天到现在始终用一句“傅总有事要处理”打发他。江泊烟早就失去耐心,不想再等,屡次被拒绝后,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他挨了傅南时一拳时都没像现在这样愤怒,压着眉,一路上面无表情地开车。他径直把车到目的地,闯进傅南时的办公室,不顾几个秘书的阻拦,气势汹汹地来到他面前。
“傅南时!”他愤怒地大叫一声。
傅南时刚结束一场远程会议。
他虽说来国内休假,但公司事务繁忙无法离人,这几天忙着处理积压许久的工作,心中隐隐压着道火。
现在江泊烟吵吵闹闹地闯进来,他眉间的怒意更盛。
傅南时挥手示意秘书离开,表情不善。
江泊烟手撑着桌,径直道出来意:“你疯了吧,为什么让人灌醉路饮?”
“路饮?原来是为了他。”傅南时目光沉沉,对他抛出的问题视若无睹,却反问道,“你很生气?”
他这样简直明知故问,江泊烟的衣袖卷至小臂,露出鼓鼓的肌肉,一副随时准备和他干架的姿势,脸和脖子因为动怒而涨得通红,浑身上下无一不写着“我很愤怒”四个大字。
江泊烟不上他的当:“现在是我在问你。”
傅南时背靠办公椅,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顾自往下说:“据我所知,你和路饮不合已经很多年。你亲口承认自己讨厌他,现在又因为他和我置气,我不明白。”
“我。”江泊烟连续说了几个我,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
他和路饮谈过恋爱,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傅南时。
傅南时厌恶同性恋,被他知道一定会反对,况且消息要是经由他传到他爸妈耳朵,江泊烟根本无法想象这件事究竟应该怎样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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