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留了蛋糕。”
路饮转移话题,又用手帕擦去他指尖的奶油。
“看起来好甜。”谈墨直起身,高大的身躯挡住球馆直射的光源,路饮眼前一暗,只能看得见他胸膛,“还有大概二十分结束,你会等我吧?”
路饮问:“会赢吗?”
谈墨说:“你想我赢?”
路饮说:“想。”
谈墨:“那就能赢。”
路饮露出一点不太明显的笑意,直起身替他整理略微歪斜的衣领,稍稍靠近,在他的耳边低声细语:“我不喜欢输,我喜欢第一名。”
“加油。”
谈墨盯着他开开合合殷红的唇,那种“被他蛊住”的感觉再次泛上心头,他有点不舍得将视线从路饮脸上移开,但比赛还要继续。
因为路饮的这句话,谈墨在接下去的比赛里打得很凶。
韩辛照跟不上他打球的速度,气喘吁吁地追在他身后:“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猛药?这么能打。”
“有人等。”谈墨矮身防守,“抓紧打,我赶时间。”
“谈哥这是怎么了?”
一人跑过来,撞了撞韩辛照的肩。
“家属来了呗,他发小。”韩辛照上次见过路饮,知道他对谈墨的重要性,挤眉弄眼地说,“就那个,看到没,刚才差点被球砸到,估计心疼坏了,赶着跑去安慰他,见色忘义。”
他说得肉麻,但也没见谈墨反驳,显然默认。
韩辛照嘀嘀咕咕几句,收起八卦心好好地打,篮球比赛很快在他们猛烈的攻势下结束。
赢了。
谈墨匆匆和他耳语几句,头也不回地朝观众席跑,他长得高,轻松跨过防护栏,跳上看台,紧挨着路饮坐下。
额前被汗打湿的刘海搭在他眉间,遮挡视线,谈墨觉得不舒服,将刘海悉数往后梳,打完球后攻击性十足的五官完整露在路饮面前,俊朗得耀眼。
他接过路饮的饮料一饮而尽,性感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路饮的视线扫过他,停留几秒,很快又转向别处。
“我们赢了。”谈墨跟路饮说。
路饮笑眯眯道:“打得不错。”
谈墨:“所以,奖励。”
“奖励?”路饮挑眉,“我又没给你什么承诺。”
谈墨耸肩,眼底一闪而过促狭的笑意,声音带着剧烈运动过后充满磁性的沙哑:“一般来说,我喜欢第一名的潜台词是,如果拿到冠军,我会给你一个奖励。”
路饮不和他反驳:“你想要什么?”
谈墨反问:“你能给我什么惊喜?”
“让我好好想想。”路饮从看台上站起来,下午五点,篮球馆拥挤的人流渐渐散去,他看向谈墨,“走了。”
谈墨单肩背着包,不急不慢地跟在路饮身后。他手上拿着路饮那个啃了一口的蛋糕,毫不在意地吃了下去。
路饮回过头,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谈墨在拍手上的碎屑,见状擦了下嘴角。
路饮说:“我吃过。”
“你哪里我都不介意。”
谈墨把外套穿上,试探地去搂路饮肩膀,见他并不挣扎,于是将身体的重量悉数压了上去。
路饮走了几步,不堪重负,又将他推开,见状,谈墨爽朗地大笑。
“走了走了,回家。”
他这次没再闹路饮,拉着他往校外走。
又过了几天,路饮手上的伤口经过治疗,已经好了大半,最后一次谈墨不放心,陪着他去医院做检查。
“叮。”
电梯到达一楼,谈墨拉着路饮正要上前,余光瞥到里面的身影,脚步一顿,抬头看向电梯里好整以暇的傅南时。
因为受伤,傅南时的额头缠绕一圈素白的绷带,他披着一件西装外套,布料在灯光下泛起昂贵的光泽。
光是从外表来评价,这样的他看起来傲慢而难以接近。
见到来人,傅南时同样收回迈出的脚步。
“巧。”他先开口说话,淡漠的视线随后越过谈墨,将他忽视,径直落在路饮身上,“你来探望我?”
谈墨也跟着看向路饮。
被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路饮脸色不变:“当时傅总似乎并不欢迎我来。”
傅南时颇为暧昧地说:“当然不是,我很希望你能来。”
谈墨的脸色变了变,盯着傅南时目光沉沉。
里面的人不出来,电梯门迟迟无法合上,气氛僵持,他的助理硬着头皮小心提醒:“傅总。”
傅南时这才慢慢踏出电梯。
路饮和他擦肩而过,接近时听到他一声轻轻低笑,情绪难辨,他目不斜视,但最先受不了的人是谈墨。
他一把抓住路饮手腕,额角青筋猛跳,力气失控,直到被路饮轻拍手背安抚,但身体的防御状态为解除,整个人攻击性十足。
“傅南时,你在看谁?”
傅南时慢悠悠地转向他,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碰撞,硝烟弥散,紧接着,他的视线扫过他们紧握的手,神色有一瞬间变得难以捉摸。
“别太惦记着我的人。”谈墨用带着警惕和敌意的眼神审视他,胸腔积压着快要令人爆炸的郁气,如果他的反应能够用吃醋来形容,那么他现在已经“醋疯了”。
傅南时冷着脸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谈墨:“还不明显吗?”
电梯门慢慢合上,当紧剩一条两指宽的缝隙时,傅南时和谈墨对视,阴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一道难以捉摸的笑意,目光直直越过门缝。
眼神之中,挑衅意味十足。
谈墨下意识挺直脊背,呼吸立即加重,即便电梯双门已经合上,但在极速上升的过程中,他体内好斗的血液依然正在疯狂叫嚣着森*晚*整*理要冲出去和傅南时狠狠打一架。
他神色晦暗,瞳孔倒映出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眉宇紧锁:“路饮,你看到了,是他在挑衅我,真想揍他一顿。”
路饮握着他的手:“谈墨,冷静。”
“我会冷静。”谈墨深吸一口气。
医生替路饮拆了绷带,伤口恢复得很快,几乎看不出疤痕,结束后他们离开医院。十月中,清河这几天刮了场大风,潮湿的风夹杂水汽打在谈墨脸上,让他过热过载的大脑慢慢冷却了下来。
他抿唇,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上车。
高峰期,车辆拥堵,谈墨背靠座椅,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阴沉地看向前方。红灯丝毫没有跳动迹象,他显得有点儿不耐烦,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中控台,眉压得很低。
突然他说:“傅南时喜欢你。”
夜幕悄然降临,车窗外华灯初上,路饮精致的眉眼沐在这片五光十色中,有种虚无的不真实感。
他听到谈墨的话,神色不变:“不,傅南时讨厌我。”
“谢叔在电话里告诉我,那是一盏如果被它不幸砸中脑袋,很容易丢掉半条命的水晶吊灯,但是傅南时毫不犹豫地推开你。”谈墨酸得牙疼,他偏过头,看着路饮的侧脸,“当然,如果那时候我在现场,我也会这样做。”
路饮:“我知道。”
谈墨强调:“不是只有傅南时会为你做这种事。”
绿灯,有交警过来指挥交通,龟速前进的队伍终于慢慢疏散,谈墨踩下油门继续往前开。这一路上他们运气不好,红灯频繁,停车间隙他拿起口袋的手机,低头去看屏幕上那些聊天的消息。
他在和几个清河新认识的朋友询问傅南时的信息,但傅南时常居在国外,有用的消息十分有限。
这家伙就是突然出现在清河,刚回国不久。
像阴魂不散的幽灵。
终于到家,谈墨把车停进车库,他解下安全带正要下车,路饮突然拉住他的手,说:“等等。”
车库的光线不算明亮,谈墨有点儿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隐约看到他嘴角的那道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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