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腿坐在沙发上,谈墨的衬衣宽大,笔直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穿在身上很有种“偷穿男朋友衣服”的即视感。因为他是天生的冷白皮,连膝盖处都透出淡淡的粉色,总而言之,这是具十分完美而又让人挑不出错的身体。
一条绒毯突然从天而降,盖在他的双腿上。
谈墨经过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别信他,你才不是什么狐狸精。”
收到路饮叫他滚的消息后,江泊烟火冒三丈。可惜路饮一直不肯接他电话,他的怒气无处发泄,摔了门,进洗漱间接了捧冷水开始洗脸,这才感觉自己恢复了那么一点微薄的理智。
他目光沉沉望着镜中的自己,随意抹去脸上水渍,过了会他表情凝滞,突然想起先前被他忽视的细节。
小竹马!
等等,路饮的小竹马是谁?
他从未听宋央提起过,自己的记忆中也从来没有这号人,路饮他,那个性格差劲的臭傻逼,从他有印象起就是孤身一个人,怎么会有一起长大的朋友?
乍然得知这消息,江泊烟心底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立即找到他手机,点进宋央的号码,想现在就打电话问他这件事。
但他手指踌躇,森*晚*整*理又拉不下那张脸。
路饮都叫他滚了。
他的人生因为路饮简直烦透了,江泊烟现在想起他就来气,他把手机扔床上,自己也呈大字状躺上去,面朝天花板,因为灯光刺目而闭上眼。
他心情不爽,冷漠想道:关他屁事。
他对路饮的男人们完全没有任何好奇,就算他今晚睡在别的野男人家里,江泊烟想,那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路饮除了雨天那晚睡在清河郡的客房里,其余几天还是回到了酒店。虽然请假没去学校,但他实际连轴转,因为筹备公司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即使前世有过相关经验,但依旧耗费他大量精力。
公司稍微像样了些,但还有很多流程没有走完。
辅导员打电话过来催他上学,路饮放下手中的工作,终于想起自己如今还是一个大一新生,他都已经毕业多年,一朝重返校园从头开始,难得感到一阵郁卒。
不过他回学校也有事情准备处理,前世他到第四学期才开始正式创业,如今时间线提前,再住宿舍并不合适。
谈墨听说他打算从宿舍搬走,问他今后住处,得知他在物色新房时,就用一种状似很随意的口吻和他说:“我有很多空房间。”
路饮抬头:“你想让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见他直白,谈墨也道:“如果你可以。”
他这几天专程了解了路饮的学校,知道江大和他就读的一高同属一个区,相距不远,路饮如果开车,来回也就半小时左右。
他说得随意,但路饮明显感到意外,据他对谈墨的了解,大少爷骨子里放荡不羁,享受自由的独居生活,反感被人踏足私人领域。直到工作后他一直都是这种秉性,但又不擅长照顾自己,最后生了一场重病。
见路饮不回答,谈墨就催促:“你到底同不同意?”
他长得很高,站在路饮面前,身体能够挡住大部分照下来的光,看起来就非常具有压迫感。
路饮看他一眼,勾唇:“当然,不过我不会免费占用你的空间,以后我会给你准备一日三餐,用来抵消房租,怎样?”
谈墨笑:“你会做饭?”
路饮厨艺不算好,但在及格线上,闻言就说:“吃不死就行。”
谈墨低低笑了起来,和他击掌:“成交。”
决定和谈墨一起住后,路饮就将放在酒店的行李搬到了清河郡。他这次脱离宋家,时间仓促,只匆匆带了一些必需品,还有不少留在那栋房子里,等一切安顿下来后,还得回去整理一番。
收拾完家里的,路饮开车去了趟学校。
江晚大学是四人间,虽然开学不久,但他跟其他三个室友相处融洽,没起龌龊,尤其是和同排的江稚余。
江稚余家也是豪门,有家规模不小的上市公司,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被单招进学校,性格非常不错,仗义热心,前世在路饮破产后帮了他不少忙,路饮一直记在心里。
得知他准备搬走,几个室友都很不舍,但他虽然晚上不再回来睡觉,但还会留在床铺在宿舍,他们依旧还是舍友。
收拾完刚要走的时候,江稚余喊住他。
“江泊烟的一些消息,你要不要听。”
说来也巧,江泊烟同样考上江大,又恰好和路饮同系同班,他们两人关系不好这件事,开学当天就被高中同学传遍整一个院系。路饮闻言放下行李,点头:“你说。”
“就是觉得他很怪。”江稚余挠头,“他非常关注你,总感觉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你这几天不是一直没来上学,他就专程来宿舍蹲我,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说你请了一周的病假,他那表情,我要是演技好,现在非得表演给你看。啧,别怪我多想,总之他是真的有问题,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话音刚落,路饮的手机响了一声。
江泊烟这人强势惯了,从他发消息的习惯就足以窥见他糟糕的性格,一条条信息接二连三地涌入,不断轰炸路饮手机,语气也是命令式。
“出来,我在门口。”
“有事找你。”
“别装没看见,给你一分钟。”
然后他就自顾自地开始倒计时。
“五十秒。”
“四十秒。”
江稚余目睹全程,简直叹为观止:“他没毛病吧?是不是来找你茬,要不我陪你过去见他?”
“别担心,他不找我,我也准备去找他。”
手机里的倒计时还在继续,路饮拉起行李箱往外走,到门口时想起来,回过头:“周末请你们吃饭。”
江稚余摆手:“知道知道,记住了,你自己也小心,等会他要是对你动手,你就大声喊我的名字。”
路饮一打开门,江泊烟就站在门口。
他单腿屈起,背靠墙壁,表情满满都是不耐,见到路饮出来,龇牙朝他露出一个戾气十足的表情,随后收起手机大步往前走。
经过时扔下一句:“找个地方聊。”
他走路风风火火,黑色风衣下摆跟随他手臂挥动的频率猎猎作响,一如他一贯火爆张扬的性格。江泊烟的人缘看起来非常好,这才开学没多久,认识他的同学见到都会喊他声“江哥”,但他因为担心“地下恋情”被发现,一直紧绷着一张脸。
路饮推动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到楼梯口,路饮停下脚步,江泊烟此时已经下到第二层,眼见他没跟上来,满身的烦躁压不住,从扶手处探出头:“你在干什么!”
路饮松开扶着行李箱的手:“你来。”
江泊烟起初没一下反应过来他的话,不悦道:“我来什么来。”
等他意识到路饮想让他干什么,指着自己不敢置信:“你疯了吧,要点儿脸,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免费劳动力。噗,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就进入状态,真把我当成你的——”
后面三个字江泊烟嫌恶心,也怕被路过的人听到,于是改用口型无声道:“男朋友。”
路饮居高临下看他:“那么,分手吧。”
江泊烟被他的说话声吓一跳,立即左右四下张望。
“你可真是不害臊,要是明天论坛上传出我们在谈恋爱这件事,我非弄死你不可。”江泊烟嘲弄地撇嘴角,心口压着一股火,“还有,你刚才说什么,分手?操,要甩也是我甩了你,行了,算我倒霉。”
他还没玩够,想玩弄路饮的感情再狠狠地一脚蹬了他,已经付出了一想起来就要呕吐的代价,被冠上“路饮男朋友”这样见不了光的前缀,无论如何都该得到应有的回报。
忍了,江泊烟咬牙想。
他小跑着上前,拎起行李箱杀气腾腾地往下走,扔下一句:“同性恋就是麻烦。”
他们的宿舍位于第六层,也不知道路饮往行李箱里塞了多少的东西,饶是一向以体力好著称的江泊烟,在下到一楼时,也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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