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无法呼吸。
被这种情绪影响,闻映潮觉得自己也要窒息了。
“启明,”他从二楼走下来,“别闹了,不是有解药吗?”
沈墨书无动于衷。
闻映潮颤了颤眼睫。
意识网往远处延伸,他的一半精神力用以与国王诅咒做抗衡,真正能调动的不算多。
他轻而易举地解开限制环,啷当坠落在地,无数杂音瞬间涌进他的脑海里,纷纷扰扰,搅乱他好不容易理清的意识。
顾云疆捉住他,强迫他看自己。
“你在做什么?”顾云疆问,“你的能力又失控了?你——”
他话语一哽。
闻映潮眼神涣散。
顾云疆这才知道,国王诅咒给闻映潮带来的损伤并没有完全恢复,他不知用什么办法强行修复了一半,而另外半边,一旦失去限制,就会原形毕露。
他想去帮闻映潮捡起限制环,刚弯下腰,就被侧身挡住了。
“狡猾,”闻映潮蹲下去,嘴唇颤抖,“启明又不会死,你说我,管他做什么。”
话语流畅。
他在拼命地从洪流里找到那一个节点。
一个唯一可以解脱沈墨书困境的节点。
“守卫请睁眼,”他咬牙切齿,“今晚你要守护的人是——启明。”
不远处,躲在暗处的人,眸底闪过一抹鎏金。
紧接着,她愕然看向手心,上面刻录的标记被人为篡改,代表此轮,她的技能已被使用。
“咔哒”。
顾云疆轻轻地把限制环扣到闻映潮的腕上。
来不及多想,闻映潮眼疾手快地从顾云疆腰间拔出匕首,破空掷出,正正当当地插在准备退回的黑影上!
黑影尖啸,闻映潮捂着半双眼睛,被顾云疆扶起来。
他努力地想看清夜色下那个袭击者的身形,然而能力失控的后遗症还在,画面光怪陆离,他能刺中影子,都算走运。
“我看清了。”顾云疆轻轻道。
黑影抽断它被匕首钉住的部分,匆匆逃生。
连带着触须一起,缩回电梯里。
电梯重新运行,沈墨书没了力气,瘫坐在上,止不住地咳嗽,咳出血来。淌在手心中央,非常明显。
沈墨书站不起来,顾云疆在电梯把人送过来时拽了一把,他踉踉跄跄地摔回地上,扶住扶手,继续咳。
但他的脸色已明显有了好转。
在那种一旦被缠上,即刻扼杀的状态下,顶着能折断头颅的力道,沈墨书的恢复力十分惊人。
良久,他才抹掉嘴角的血。
“久违,”沈墨书撑起身子,“上次有人敢这么对我还是上次。”
“真难受。”
闻映潮半边眼睛疼,闻言冷笑道:“不用解药?”
沈墨书解释:“使用有条件,我没力气。”
这点上他倒没说谎,沈墨书除了无法死去之外,身体素质与常人并无两样。
在极端缺氧的情况下,的确腾不出多余的精力使用技能。
闻映潮说:“你挺矛盾的。”
一边想方设法从他们嘴里套出有关百年前蔷薇墓土的情报,一边时刻预备着一了百了。
沈墨书像个没事人一样,扯正自己的衣领:“不矛盾,不冲突——我先找个地方洗手,都是血。”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那边有洗手间。
顾云疆没管沈墨书,他抬手握住闻映潮捂眼的那只手腕,往下拉:“让我看看。”
闻映潮勉强睁开眼,却没有视野,好像看不见东西了。
他的能力与意识相关,就算有后遗症,也不该发生这种情况。
顾云疆的脸凑得很近,似乎在仔细观察。
“好漂亮,”他忽然感叹道,“眼球透明,像玻璃珠一样,能从里面看到月亮。”
闻映潮:?
他把手往顾云疆面前挥了两下:“你别吓我。”
“我说的是实话。”
顾云疆抵住闻映潮,在他的耳边私语:“你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现在你的眼睛有多美丽。”
“想占为己有。”
闻映潮:?
顾云疆:“嘻嘻。”
第79章 锚点(14)
“我害怕。”
闻映潮抵住顾云疆越凑越近的额头,把另一只眼闭回去,生怕自己受到了某种异常能力的影响,把顾云疆的意识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没有问题。
“你怕什么?”顾云疆坦然道,“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他往后撤,留给闻映潮一定的自由空间。
“启明又不会出事,你说说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通操作的用意吗?”顾云疆笑意盈盈,“我看你啊,丢一只眼睛也活该。”
闻映潮这才意识到,顾云疆不高兴了。
方才他能感知到的情绪混杂在一块,太多太乱,以至于闻映潮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他心虚地往边上挪了两步,问道:“你知道眼睛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确定,先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顾云疆说,“问问启明。”
他说:“你别闭眼,再给我瞧瞧。”
闻映潮拗不过顾云疆,只能惯着,任其端详。
“你说,”顾云疆心满意足道,“要是你一直这么听话,我该省多少心。”
“透明的玻璃被囚禁于眼中,能窥见圆月高悬深空,光景变幻,湖心凝固出血红色的锁链,交错于岛上的墓碑。”
闻映潮:“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有这么神奇吗?”
顾云疆笃定道:“有。”
闻映潮不懂。
他不过释放了一下能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别夸了,”闻映潮别过头去,“我可能被谁的能力标记了,小心我。”
“放心,我心里有数。”顾云疆保证。
不多时,沈墨书洗干净了手,顺便打理好了身上的装束,步伐轻快地向两人走来,仿佛方才的生死一线并未发生,他依然是那个衣冠楚楚的情报贩子。
他在顾云疆面前站定:“我好了,走?”
“问你个事,”顾云疆把闻映潮扯到面前,“他这个眼睛怎么说?”
“我这不打欠条,”沈墨书说,“老规矩,一换……咦?”
他看清了闻映潮的右眼,话语一转,调飞了出去:“啊?墓碑之锁?”
顾云疆瞥闻映潮,感觉他们有可能套到大的了。
沈墨书什么都黑,但见识没得讲,连他都没能忍住惊讶,可见这玩意有多特别。
“不是好东西,”沈墨书道,“问我是问对人了,上次这玩意出现还是在六百年前,繁花之苑尚未建立,因此没有记载。”
顾云疆问:“具体内容,要我拿什么换?”
“别吧,”沈墨书一摆手,“光是墓碑之锁再度出现这条情报就够我开张吃一年了。”
“它凌驾于所有能力之上,包括你的意识网络。”
闻映潮:“意思是?”
“意思是,你现在不处于二重世界的监视范围了,说什么都不会被她窥探,包括在你身边的我们。”
分明是条喜讯,但沈墨书的面色却罕见地严肃。
“蔷薇墓土百年前有条传言,”他细细讲,“仲夏夜,向月亮献上新娘作为祭品,新娘死去时,守护灵会融化成为墓碑,锁进被祝福者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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