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就在狼人游戏中,藏匿的那四个人里。”
现在思考再多也没有用,拿不到实质性的证据,猜想也只能是猜想。
顾云疆一点都不着急:“打住,咱早点睡吧,别的明天再说。”
末了,他嘲笑道:“你不是说开摆吗?这是在?”
闻映潮:“对哦。”
他扶住自己的右眼,摸到干干软软的纱布。
都怪沈墨书,都怪墓碑之锁。
俩人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各自上了各自的床,没熄灯,顾云疆侧过身,能正好看见对面闻映潮的脸,与他隔着走道对视。
“我还是好奇,”顾云疆轻轻问,“你为何救启明?”
他们自己出事,沈墨书都不会有一星半点差池。
闻映潮翻过身,以后脑勺回应顾云疆。
“我也不知道,”他望着雪白的墙壁,微微出神,“想做就做了。”
“你就当我犯了个蠢,”闻映潮说,“我感受到他的情绪,从希冀到跌落谷底,起码在将死,却死不去的那瞬间,启明崩溃了。”
他闭上眼睛:“也许,我是说也许。启明的情绪影响了我。”
他吐出一口气:“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的,我的错。”
顾云疆笑出了声:“干嘛啊,我又没怪你。”
闻映潮把身体翻回来。
“你还记得吗,我在问答迷宫里,问过我自己对冥渊之主的看法。”
闻映潮说:“记得,但你当时的评价……”
太中肯了,完全不像顾云疆能通过的答案。
顾云疆道:“因为闻映潮就是闻映潮,冥渊之主就是冥渊之主。”
他直白地剖开自己的状态:“我会强迫自己去接受,接受你就是冥渊之主这个事实。在这之后每当想起你的种种行为,我又会不受控制地把你拆开来看,想留下哪怕一点,回忆里那个我喜欢的你。”
“哪怕我清楚,少去了我不接受的部分,记忆中的闻映潮根本不完整。”
“周而复始。”
他说:“所以问答迷宫给出的答案,是我对于冥渊之主的看法,仅此而已。”
闻映潮问:“那现在呢?”
顾云疆承认:“我是恋爱脑。无论你是冥渊之主还是闻映潮,喜欢还是喜欢。”
闻映潮在危险的边缘伸出脚试探:“如果我真的做了如七年前那样极端的事情呢?”
顾云疆回答得很干脆:“我会把你送进纯白监狱。”
然后独自怀揣着这点不得善终的喜欢,忍受漫长的精神折磨,孤独地度过余生。
闻映潮说:“挺好,长期包吃住的稳定工作,什么都用不着愁,还不会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找上门。”
顾云疆:……
顾云疆气笑了:“你是懂破坏气氛的。”
他刚因闻映潮的问题而酝酿上来的小情绪被硬生生泼了盆冷水,无处发泄,咽下去也不是个事,怎么品味道都不对。
他不再理人,把被子盖过头顶,闷声道:“睡觉。”
闻映潮:“晚安。”
他还记得再说一次。
顾云疆又被哄好了:“晚安。”
晚安过后,没人再说话,明亮的灯光刺眼,闻映潮辗转反侧,睡也睡不着。
倒与开着灯无关,他极少有能够安眠的时候,在不安稳的环境中更是如此。
而他敢肯定,顾云疆也没睡着。
对方的意识依旧活络,情绪时不时变化,起起落落,却并不激烈,如流水般潺潺淌过意识网,非常微妙。
闻映潮就着这种感受,短暂地沉入了潜意识空间里。
国王诅咒瘫在地上,被藤蔓捆成了个粽子,一动不动。
闻映潮问系统:“它怎么了?”
系统:“闹不动了。”
国王诅咒折腾得有多惨烈,粗粗看一眼便知,好好的潜意识空间,到处都是裂缝,闻映潮看过去,裂缝开始飞快地修补、复原。
国王诅咒更死气沉沉了。
“不要放松警惕,”闻映潮嘱咐道,“它随时可能反扑。”
“当然,”系统要闻映潮放心,又问,“你打算怎么解决它?”
系统说:“你的力量正在恢复。你我此消彼长,你越强大,国王诅咒越强大,我终有压制不住,与你融为一体的时候。”
闻映潮说:“我来和它交流。”
他从系统身边路过,脚步微顿,补充道:“辛苦了,谢谢你,闻映潮。”
这是闻映潮第一次管系统叫这个名字。
系统看得出来,对方先前想说的不是这个名字,只是话到嘴边,才硬生生拐了个弯。
就算嚼碎了咽在肚子里,系统也能明白闻映潮的未能说出口的言语。
谢谢你,意识网络。
意识网络说:“谢我和谢你自己,没什么区别。”
闻映潮应了声,在国王诅咒面前蹲下。
“起来了,”他说,“别装死。”
国王诅咒一动不动。
它在养精蓄锐,等意识网络从闻映潮那边分来的力量全部耗完,就是反扑之时。
闻映潮道:“七月底的天元广场大规模国王诅咒爆发,虽然那时的你仍在沉睡,但你是主服务器,是源头,所有的国王诅咒都从你这里得到力量。”
国王诅咒都懒得睁眼,不知道闻映潮在说什么废话。
“那时的我,意识才复生不久,精神力尚未完全恢复,我就在想,你的力量从何而来。”
闻映潮说:“是冥渊残留的月蚀,对不对?”
国王诅咒绷不住了:“别告诉我你才猜到这些,能不能废话少说?”
“天元广场事件,我和顾云疆做了个交易,你猜猜是什么?”闻映潮平静道。
国王诅咒:“什么交易都和我没关系,反正你也没法弄死我。”
闻映潮说:“我会带顾云疆再去一次冥渊,扑灭烧不尽的火,关闭冥渊的门。”
“而顾云疆,要让月蚀重归到冥渊的日晷之中。”
国王诅咒:……
它垂死病中惊坐起:“闻映潮,你有病吧?”
在还未恢复记忆的情况下,就敢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
况且那时的顾云疆仍与闻映潮怀有误会,就算笑嘻嘻地答应了“好呀”,现在也会同意吗?
闻映潮平静道:“他不知道我这样做的代价。”
“在我想起来之后,也从没有和他提及过。”
国王诅咒觉得他不可理喻:“那你还要与顾云疆说复合?世界上还有比你更过分的人吗?”
“是啊,”闻映潮说,“我真过分,希望他永远爱我。”
“我也爱他。”
“我以为月蚀终有消失的那一天,不会再有人因为月蚀而受到伤害,所以我选择了死亡,”闻映潮挡住自己的右眼,“而意识再生、墓碑之锁让我明白,月蚀不可违抗。”
“既然如此,不如把月蚀囚于冥渊,我作为冥渊指定的主人,带着它远离人世。”
闻映潮说:“一辈子,永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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