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朝臣里缺的就是这样的能臣啊!
“当真!”顾凤朝虽是匆匆赶来京城,可他也在京城里听到了一些京中的闲言碎语,知道许怀谦的仿银炭在京中时兴,当即道,“就是那制出仿银炭的秀才,陛下若是不信派人查探一二便可。”
“不过幸而他家夫郎不离不弃,日日好食好药的喂着,又把他的眼睛给治好了。”
皇帝前面听到一个能制出仿银炭的才子瞎了眼睛,心更是绞痛了,这仿银炭他看过的,操作得当能惠民于天下。
一个在秀才时期就能制出仿银炭惠民的人,等他考中举人、进士,见识过更广阔的天下,还不知道要干出多么大一番惊天动地的事迹来的人,就因为区区几件物资就这样被断送了,这让迫切想要改革朝堂的他来说,犹等于掏心挖肝。
恨不得立刻去把那永安府知府给大卸八块了。
可当他听到顾凤朝后面又说他眼睛自治好了的时候,皇帝心中的那股心绞痛才渐渐散去。
幸亏治好了。
这要是治不好,他很有可能每年都会把永安府知府的尸首挖出来鞭尸一遍。
为了加深永安府知府的罪责,顾凤朝那叫一个不留余地:“陛下有所不知,随着这位学子的仿银炭在京中大火,永安府以杏花村为首的周边村子,包括县城全都活了起来。”
“嗯?”皇帝来了兴趣。
“烧炭需要树木,这么大批量的炭就需要更大数量的树木,一个村子供给不了,他们就会向周边村子购,周边村子的人卖树得了钱,也愿意为了更好的卖炭而修路。”
“罪臣上京之前,从桃源县到杏花村这一路的百姓,上下一心,全都在修路,就是为了能更好的把这炭卖出去,他们好卖树挣钱。”
“以前的永安府虽靠运河可并没有任何特产,过往的商船极少在永安府停留,可随着仿银炭的大火,不少人家都要开船去桃源县买炭。”
“百姓有了钱,商人也更愿意在永安府停留,时间一长,整个永安府都会如齿轮般慢慢转动起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而去。”
“如若罪臣不进京,随着这位学子的仿银炭在京中大火,永安府知府怎么可能会放弃如此巨大的利益,他肯定会再次逼迫这位学子的,罪臣实在不愿意见一位如此才华横溢的人就此陨落。”
“见识过百姓笑颜的罪臣,实在不忍心仿银炭沦为知府的私产,再次成为他欺压百姓的工具,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查!肯定是要查的!”皇帝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如果不是仿银炭恰巧火到了京中,这么一桩惠民于天下的事情,很有可能就要变成某个人捞钱的钱袋子,而且他也将折损一位能臣干将,想想都很生气。
“陛下善待永安,永安必不负陛下所托。”顾凤朝朝皇帝深深地叩了一首。
这天下都是皇帝的,为天下肃清,本是他应尽的职责,怎么这地方还能不负他所托?
皇帝好奇:“怎么个不负法?
“启禀陛下,”顾凤朝没想到他如此一言还引来了皇帝的问话,只好老老实实交代了,“罪臣在上京前不仅观察了这仿银炭带给周边百姓的变化,还观察到了一些别的。”
皇帝挑眉:“哦?”
“事情是这样的,”顾凤朝咬了咬唇,还是把许怀谦给交代了出来,“就是那位制仿银炭的学子,因他从小体弱多病,又受大伯一家欺负,不得不入赘于夫郎家,在他眼瞎期间,见夫郎为了养家着实辛苦,索性他的田地又分了下来,他就拿自己的田地琢磨出了个种生姜的法子。”
“拿良田去种生姜?”顾凤朝前面所说的仿银炭之事都在正常行列里,其他人没什么插口的余地,可涉及到田地一事,户部尚书不认同了。
“嗯。”顾凤朝颔首,他就知道把这事说出来会引起群臣的不满,他自己死无所谓,别连累了许怀谦,“他自己的地,就五亩,也不是好地,背阴不向阳。”
户部尚书听到这儿眉心才一松,要是那上好的良田去种生姜,简直暴殄天物。
“种了一年的生姜,找走镖的联系上了盛北的医馆!”顾凤朝说着顿了顿,“五亩地卖了七百五十两银子!”
“什么?!”
“七百五十两?!”
“仅仅只是五亩地?!”
听到七百五十两这个数字,整个朝堂都不安静了,就连皇帝也跳了跳眼皮。
种地这么赚钱?!
“是因为生姜价高,而产量不低,才有这个价格的。”看到他们如此惊讶顾凤朝忙又说了,“普通粮食,就算种最珍贵的米,亩产也不过一两石左右,而生姜亩产则高产到一千五斤!”
“一千五百斤?!”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过生姜居然有如此高产。
那是因为生姜不是主流种植产物,各大医馆虽种生姜,但谁会把生财之道公布出来?
“所以才会种出如此高昂的钱财,”顾凤朝把话题扯了回来,“许秀才是秀才,五亩地不上税,县上收不到税收,不过许秀才已经把种植生姜之法都交给村民了,愿意让他们每家每户种两分地的生姜,还愿意帮他们收生姜去卖,从明年开始,县上的赋税应该能令陛下满意。”
国家才开国,国库空虚,人竟皆知,这个时候能有一个县的赋税缓解国库,也算是回馈陛下了。
“荒谬!”户部尚书觉得顾凤朝简直就在胡说八道,“别说是一个村种植生姜了,就算是一个县种植生姜,所得赋税又能有多少?!”
还能让陛下满意?!
国库差那几千两?!
“不是一个县,是五个县!”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顾凤朝一想到自己反正都是个要死的,也不介意帮帮下面几个县的县令。
“五个县?!”
“正是因为这位许秀才许才子种生姜发了财,周边平溪、云梦、桃源、安宁四个县的县令同样看到了商机,也愿意在不耽误百姓种庄稼的同时,推广高产作物,不拘泥是生姜。”
顾凤朝在桃源县待那几天可没有白待,把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
知道其他五个县的县令也要效仿许怀谦时,深深感慨自己真是生不逢时,明明自己早在许怀谦的秀才试卷上就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路,可却因为上头有个知府压着不敢有所动静,只能看着他的同僚们大刀阔斧的开干而羡慕。
“这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户部尚书听他这话说得清楚,甩了甩袖子,“且不说农户们配不配合,就说做出来了销路这些又该如何去寻找?”
人家许怀谦是恰巧碰上了有医馆愿意收生姜,而且盛北也流行吃姜才赶上的这趟东风,其他东西呢?
别的医馆愿收吗?
而且农户种得,地主和商户就种不得了?他们看到钱,那还有不专营的。
顾凤朝认出了他的尚书服,却认不出他是那位大人,就统一叫他大人:“大人,就因为有困难就不去尝试吗?”
他发现了,整个朝堂都好像有点毛病,他在许怀谦身上看到的是有问题就去解决问题,而朝堂之上,竟然实行的是有问题就不去做?
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世间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总不能所有事情都有困难而放弃吧。
“这……”户部尚书被顾凤朝堵得哑口无言:“总之我不相信几个县的赋税能有多少。”
一个府撑死了也才几千几万两的赋税,一个县再多能多过一个府去吗?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顾凤朝言尽于此,他命不久矣,看不看得成功都两难,尚书大人的话很难动摇得了他。
反正他相信,只要敢去干,就没有不会成功的事。
几位县令已经在努力了,成功还会久远吗?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听他们掰扯完,不难从顾凤朝的嘴里听出一个。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名——许怀谦。
不管是烧炭还是种生姜或者是带动周边县城都是这个名为许怀谦的人折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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