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婉没话说了,拿着燕窝去厨房炖了。
许怀谦半闭着眼飘着回房的时候,陈烈酒正在屋里穿衣服,见他这样,笑了笑:“要不要再睡会儿,待会儿饭好了,我再叫你。”
“不用,”许怀谦寻了根板凳,坐在桌边,打着哈欠,揉了揉太阳穴,强行睁开眼,慢慢翻开桌上原主的书,“我看会儿书就好。”
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趁原主记忆还没有彻底散去,他得把书里的知识和原主的记忆融会贯通,让它彻底成为自己的。
为考秀才打一下基础。
陈烈酒张了张口,原本想说,你也不必这么努力,做个样子就行,家里又不指望你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
转念一想,他这样说,未免也太打击许怀谦的自信心了,这不明晃晃地说他不行吗?
原本他身体就比常人虚弱,要是还不让他读书,会让他觉得自己太一无是处。
万一自暴自弃,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陈烈酒站在许怀谦的角度想了想,没把这番伤人的说出来,转而崇拜地说:“我相公这么努力,一定可以考中一个功名回来,让村里人都羡慕我找了个好夫君!”
刚看了几页书,全都是些文绉绉的古文,还没有沉浸进去的许怀谦听见陈烈酒这番崇拜的话语,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
要是他考上个举人、进士什么的去当个官,陈烈酒从村里人嫌狗憎的恶霸,变成村里最令人羡慕的哥儿,那光景该有多美妙?
瞬间,许怀谦的斗志就被击起来,原本只想考个秀才装装样子的他,突然觉得考进士也很有趣。
就像他当初不想进娱乐圈,跑去当公务员,为国家添砖加瓦一样。
换了个时空,他对这里的归属感不高,没有为皇帝打工,报效于他的想法,但要是为了陈烈酒感觉又不一样了。
有了目标的许怀谦顿时觉得文绉绉还没有标点符号断句的古文看起来那么吃力了。
融入进去,其实也挺好理解。
他这一看就看了近一个时辰,直到陈烈酒端着炖好的燕窝进来,他才放下书籍。
“刚好放凉了,”两人几乎是同步的,陈烈酒觉得他们还挺有默契,笑着问,“先吃点东西歇歇眼?”
“好。”许怀谦接过碗,见自己满满登登一碗燕窝,而陈烈酒那碗除了汤什么也没有,喝了一口燕窝,也不作声,顾左而言他道,“你的头发好像有些松散了。”
“是吗?”陈烈酒伸手去碰了碰头。
“别动,”许怀谦制止了他,“你一动,就全乱了,我给你弄吧。”
“好吧。”陈烈酒没有怀疑其他,凑到许怀谦面前,让他帮自己整理头发。
许怀谦取下他那根旧到都快看不出颜色的发带,趁机从怀里取出昨天在胭脂铺子买的那根颜色鲜亮的红色发带绑在他头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虽然他们只结了发还没有成为夫妻,但此刻许怀谦的心情跟这句话是一样一样的。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希望不要被辜负。
“好了。”
系好发带,许怀谦将那根旧的随手搭在桌沿上,陈烈酒转过身看到他用旧了的那根发带并没有绑在头发上,摸了摸头发上不一样的发带触感:“你给我绑的是什么?”
“也是发带。”
扯过发带尾端一看,一抹漂亮而精致的鲜红映入眼帘,陈烈酒见过,是许怀谦昨儿磨着胭脂铺子的老板,磨了好久才卖的。
非买品,得在铺子消费十两以上的客户才能有。
而许怀谦为了这根发带磨碎了嘴皮子,昨儿他还在想,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做什么,红色并不适合他。
没想到是给他买的!
是了,早该想到的,家里除了他,没人爱穿红,也只有他衬得起这红色。
陈烈酒想到这里,唇角眉梢都在飞扬,这还是他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收到如此有心意的礼物。
许怀谦看他表情喜形于色,知道他多半是喜欢的,但还是盛了一大汤匙的燕窝喂他:“喜欢吗?”
“喜欢!”陈烈酒不设防地吃下,愣一下,翘着唇角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愉悦,“我会好好珍惜的。”
不管是人还是发带,他都会好好珍惜的。
陈烈酒换了根新发带,不出片刻,陈家的其他两个人都知道了。
王婉婉捂嘴偷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陈小妹巴拉了一下,许怀谦给嫂嫂买了面脂,给大哥买了发带,虽然也给她买过糖,可糖不是她最需要的。
想了想,她觉得不能守着许怀谦有空或者自己愿意,她得主动出击。
她提着一篮子鸡蛋,巴巴地走到了许怀谦面前,许怀谦翻了一页书,当没有看见。
“……喂。”陈小妹张了张口,想提醒许怀谦她来了,但看许怀谦认真看书的模样,又觉得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收了收声,将鸡蛋篮子放在桌边,噗嗤吭哧地爬上板凳,坐在许怀谦侧边的桌上,撑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许怀谦看了几页书,被她那双滴溜溜的眼睛看得好不自在,只好放下书问她:“有什么事?”
见许怀谦终于注意到她了,陈小妹的眼睛一亮,刚想开口说出来意,怕许怀谦又丢个似是而非的你猜,让她猜,又转变了主意:“我请你吃鸡蛋。”
说着就把藏在怀里的一颗水煮蛋取了出来,递给许怀谦。
许怀谦没接,一脸不相信她是来请他吃鸡蛋的,陈小妹挠了挠头,又换了个策略:“那我请你吃鸡?”
许怀谦合上书,叹了口气:“你舍得?”
“舍不得。”陈小妹一脸肉疼,她的这六只鸡都是母鸡,养了一年多,现在下蛋下得可勤了,要是给许怀谦吃了,就少了好多好多鸡蛋,得不偿失。
不过她再肉疼还是颔首道:“要是你想吃的话,杀一只也可以。”反正他做菜好吃,做鸡也应该不差?
只要做的好吃,也不算是亏待了她的鸡。
陈小妹这样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许怀谦没说要吃她的鸡,转而问她:“我是谁?”
陈小妹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你就是你呀。”难不成你还能是别人?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许怀谦继续问她。
陈小妹顿时不说话了,她心眼小,还有点记仇许怀谦当初骗她的事,不想叫他二哥。
叫了岂不是说明她认输了!
陈小妹死活不开口,许怀谦也不催,慢慢又把书拿起来,翻到他刚才看的那页,模棱两可地说:“听说这孵小鸡可以不用母鸡,只需要有鸡蛋就行了,一年四季,想什么时候孵就什么孵。”
那她只要有鸡蛋,一年光是卖小鸡都能赚很多很多钱了。
陈小妹算了一下,一文钱可以买两个鸡蛋,而一只小鸡可以卖三文钱,一文钱就能挣五文钱,五倍的利!
算术有点绕脑,没读过书的陈小妹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算错后,抬头向许怀谦望去,刚想给他说,她发现的财路,结果见许怀谦又低着头看书去了,一副根本就不在乎的模样。
陈小妹瞬间就,好气哦!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一个挣钱法子,人家随便动动嘴皮子,动动脑子就能把钱挣了,偏偏人家还不在乎。
陈小妹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啊,她也好想好想挣钱啊,挣了钱她就能吃一个鸡蛋扔……再吃一个鸡蛋,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大哥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山里打狼了,打狼多危险啊,一个不注意被狼咬了。
陈小妹看了眼许怀谦,就会像他父母一样,好几天了都没人发现,最后还是大家伙进山搜山找到他父母的衣物残骸中有狼毛,才知道是被狼咬死的。
但是要挣钱,就得叫许怀谦二哥。
陈小妹在心里各种给自己做心里疏通,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就是叫声二哥,又不会掉一块肉,钱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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