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跟老头和跟他比试的那个小队都进了前一百,连讨了个巧的许怀谦都走狗屎运地拿到了八十八名的好名次。
“你看看,你不用那么拼命,也能进前一百的。”陈烈酒跟许怀谦说了句悄悄话,随即又放开声音地说,“统计出来了,大家伙都歇了,把馒头吃了再干吧。”
盛北这样冰天雪地的冻着,许怀谦怕三月份开春的时候,开不出多少田地来,因此规定了,吃了晚饭之后,得再干一阵子,才能去歇息。
大家干了一天了,就等着陈烈酒这句话,陈烈酒一开口,所有卯足了劲在干活的人,全都丢下了自己手上的工具,跑到负责发口粮的人跟前,一个个排队等了起来。
排队也是许怀谦规定的,在许怀谦这个灾区,谁若是不排队的话,发晚饭的人就不会给他好的晚饭,插队也不行,插队也一律按照最次的晚饭给。
这样管教过几次,那些总想占便宜的人发现占不到便宜后,就老实了。
他们老老实实的排队领晚饭,陈烈酒眼疾手快地排在第一个,领了他家小相公的晚饭两个大白面馒头,就拉着许怀谦到一旁的石头上进食去了。
拿到白面馒头,许怀谦都等不及陈烈酒在冰凉的石头上铺上皮草,拿着其中一个就啃了一口:“饿死我了。”
啃完就发现不対劲了,拿着馒头问陈烈酒:“这怎么是甜的?”
陈烈酒理所当然道:“你身体这么弱,凿冰又如此消耗体力,不吃点甜的怎么补充得回来。”
“每个馒头你都搁了糖吗?”许怀谦吃了一口垫了肚子后,朝陈烈酒问道。
“嗯。”他家小相公要身先士卒,他阻止不了,稍微给他吃点好吃的才是可以做到的。
许怀谦算了一下,一个队伍五十人,一百个队伍五千人,五千人要消耗的糖……
糖比粮食可贵多了。
“别心疼钱了,”两人成亲这么多年,陈烈酒扫一眼许怀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拿冰凉的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脸,“钱没了再赚就是,身体重要。”
这么多人呢,大家铆着劲地在干活,消耗都大,别的补品陈烈酒给不起,给他们吃点糖补充体力还是办得到的,何况这样还能光明正大地给他家小相公补身体。
“我知道,”许怀谦把咬馒头变成了撕馒头,给陈烈酒说,“我就是有一点点的肉疼,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钱呢。”
他们家的钱都是陈烈酒挣的,每天起早贪黑的可辛苦了,许怀谦心疼得平日里根本不舍得花,一下子花这么多出去,可肉疼了。
陈烈酒笑许怀谦:“守财奴,属貔貅的。”
“才不是。”许怀谦掰了一大半的馒头给陈烈酒,“你也吃。”
他只守陈烈酒的财,要是他自己俸禄,他就不心疼。
“我还是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陈烈酒摆摆手,没接。
“还没好吗?”许怀谦收回馒头,紧张地看着陈烈酒,“找大夫看了没?”
“看过了,”陈烈酒点头,“大夫说没事。”
“那你最近这一段时间,怎么突然就开始厌食了?”许怀谦奇怪了,人好好的怎么会吃不下东西。
“我也不知道。”陈烈酒抬起右手,拉开衣袖看了看,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怀孕了,高高兴兴地去找大夫,结果却被大夫冷冷地泼了一大桶冷水,根本没有怀孕。
而且他的哥儿融合脉线也没有亮,并不是怀孕的征兆。
“手上有什么吗?”许怀谦看陈烈酒拉开衣袖,也跟着凑过去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陈烈酒看了眼一点红线都没有显现的脉搏线,暗暗叹了口气,朝许怀谦摇了摇头:“没什么。”
“阿酒,你这样不吃东西下去不行。”陈烈酒吃不下东西,许怀谦。也跟着什么都吃不下了,“不如我们找个御医看一下吧,应大人虽然不在我们这个灾区,可我们这儿灾区也住着两位御医呢。”
“嗯,”陈烈酒颔首,“我回去就找。”
“你别跟着我不吃东西,”陈烈酒把许怀谦吃了一半的馒头拿过来,慢慢撕着喂他,“都快冻硬了。”
“哪有。”许怀谦撅着馒头为陈烈酒忧心忡忡的,吃什么都觉得没滋没味的。
偏偏这会儿,还有人来烦他。
“许大人,我们这地开出来,也没有肥力啊。”
要知道,荒地和良田是不一样的,荒地就是一块长满杂草的土,想要把它变成良田,还得经过好几年的耕种才行。
而他们这强行在荒地上开荒出来的田,还什么肥力都没有,可想而知里面的收成有多惨淡。
“我已经让人在营地里收集肥力了堆肥了。”许怀谦当然知道这点了,在意识到他创造不出化肥的时候,他就派人在营地里特效挖了不少厕所出来堆人工肥。
“这样也不够吧。”靠人力能堆多少肥出来啊,盛北的灾民是多,可这么多灾民需要的土地也多,人力所产生的那点肥,估计就够几千亩使的,想要更多的土地获得肥力,还得想别的办法才行。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许怀谦点头,他已经在想要不要去买粪了。
缙朝早就有人发现了粪的商机,平时的牛啊,驴啊,产生的粪都有人捡,更别说还有修厕所发财的。
在这样一个肥力商机时代,他去买粪肯定能买到。
但没有钱的许怀谦节省惯了,他总想不花钱或者花最少的钱解决问题。
这要是靠买粪来堆肥的话,粮食产量是上去了,可这不就等同于花钱买粮食么。
可要是不花钱,地不好,粮食产量上不去,最后也得花钱买粮食。
想来想去,都得花钱,就没有一个不花钱就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么?
“许大人的办法无非就是花钱买肥买粮,”来跟许怀谦说话这人,一下子就猜到了许怀谦的想法,直言不讳道,“反正都是花钱,许大人不如花钱买我家的制肥法。”
许怀谦这才抬起眼来,正眼瞧着人:“你有制肥的法子?”
“是。”来跟许怀谦说话这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他见许怀谦有了兴趣,“我家以前是种花的,为了把这花种好,研究不了不少种花的肥料,其中有一种花肥不仅适合给花施肥,还适合于种庄稼,小老儿靠着这个花肥,还开了一家粮食铺。”
仅仅只是靠花肥就能开一家粮食铺子的人,这人恐怕是世家的人吧?
想也是,要是没有点身家背景的人,哪里养不起花呀。
“不知老伯这花肥如何卖的?”不过,这个世界上再有身家背景的人,也逃不过这突然来临的天灾,一场水花别说是花了,估计连家都给冲没了吧。
人家竟然找上门来了,许怀谦也没有拒绝,与他攀谈起来。
“不多,这制肥法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小老头也没说自己的家室,只是道,“我也不收许大人高价,许大人看着给个十万两如何?”
“多少?!”许怀谦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
“十万两。”小老头再次说道,“我这花肥不仅能让花开得更好,还能让粮食增产一倍,许大人你买回去不会亏的。”
小老头觉得自己卖得已经很便宜了,要不是盛北这次水患,把他整个家都给席卷没了,还有他那些珍贵的名花也跟着命丧洪水,就算是给他百万两,千万两他都是不会卖法子的。
“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许怀谦也不怕叫他发现自己的窘迫,“而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给你这个钱的能力了。”
韶雪风给他的钱,他还要留着修堤坝呢,这边灾区实在困难,他才从那笔钱里挪用了一点点。
也仅仅只是一点点,而这个小老头一开口就是十万两,都可以安置一个县城一大半的人了。
他要是能随随便便花这么大一笔银子,他何至于这么愁。
“许大人……”小老头还想和许怀谦说说他这花肥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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