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舒犟道:“所有人都这么说!”
许怀谦想了想,给他出注意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学学试试,我们弄个学习小组,今年八月一块下考场?”
“不了,不了,”裴望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可考不上,而且我也没有你们这个劲头。”
入学这几天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许怀谦和段祐言两人每天晚上都要看书看到太阳落山,有时候还要点煤油灯写课业,裴望舒対自己太有自知之明了。
他一看书就犯困,要是跟他们一块这么努力,还不得把他给逼疯!
“不行,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许怀谦一听他不干,突然生气了,把自己被打红的手伸给他看,“我不能白挨这十下板子吧!”
裴望舒见他的手只是红了一点印子,连肿都没有肿,把自己都快肿成猪蹄的手伸给他看:“我都肿了还没说什么,你这点印子算什么,不带逼人学习的。”
“我怎么就逼你?”许怀谦不认,“我这板子为你打的吧,你不得想办法弥补弥补我?”
“可我下场又考不过。”裴望舒还是那句老话,他要是块学习的料,早就考上秀才了,关键他不是啊。
他就是一块朽木,不可雕也。
“考不考得过,总得试试才知道。”许怀谦不认可这个说法,“你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前世他见过很多高三之前默默无闻,甚至学校前五百名查无此人的人,结果一上高三最后冲刺的时候,人家考个清华北大出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许怀谦觉得这裴望舒很有可能就是那种最后冲刺能得高分的人才。
“再说了,”许怀谦还在孜孜不倦地劝着,“你就辛苦两个月,就辛苦两个月陪我们科考,万一考上了秀才,岂不是白捡一个功名。”
“陪你们考?”裴望舒眼皮子一翻,像是顿悟过来什么,“我说你怎么劝起学来了,原来只是为了拉我互结。”
被戳破许怀谦也不脸红,丁班下考场的本就没有几个,现在他们又被孤立了,想找五个人互结还挺困难。
他、段祐言、裴望舒、章秉文加起来就四个人了,再想办法拉一个人入伙,就妥妥五个人。
而且大家都是一个书院的,平日在一起还可以相互学习交流,取长补短,这不比自己单打独斗强。
“你就说你帮不帮这个忙吧。”段祐言也站出来说话,也把自己被打肿的手心拿给他看,“他那手心打得不够,你看看我这手心打得够不够?”
“还有。”许怀谦说着微笑了一下,当着他面举起了自己的手帕,“我刚刚被夫子打了,你又说不加入我们,我被刺激到了……咳——”
“你们这也太无耻了吧!”许怀谦刚咳了一个音节,裴望舒就及时打断了他,“就算加上我,你们也才四个人,还少一个人也不成事啊!”
“谁说是四个人的!”章秉文拉了个人站出来怼他了,“这不就正好五个人了!”
被章秉文拉出来那人,见他们都望着他,向他们自我介绍道:“鄙人不才,丙班,孟方荀。”
“孟方荀?”裴望舒明显听过这个名字,叫了一声,“丙班那个特别刻苦学习的贫困生孟方荀?”
书院也不是不收穷人,只是不收学习不好的穷人,像孟方荀这种学习好,脑子好,只有家境不太好的,书院还会减免学费收入。
孟方荀也不尴尬,他的情况整个书院都知道,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地方。
裴望舒疑惑地问章秉文:“你怎么请到他的?”像这种被夫子和山长看中必中的学子应该不愁互结才是。
“我包了他一年的书院食宿,外加科考所需的所有费用。”章秉文也不含糊,他就是拿钱砸的。
拿钱砸个学霸来给他们补习这钱花得不亏,许怀谦颔首,也不让章秉文一个人独出:“待会儿我把我那份补给你。”
章秉文知道许怀谦入赘了一个対他还挺大方的哥儿,手上有些散钱,想着分摊开来也没多少,点头:“行。”
段祐言也道:“我的也补给你。”
“行行行,”章秉文不在乎这些,看着裴望舒挑衅道,“怎样,现在就差你一个了。”
裴望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奈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说着他看向许怀谦:“你们家要是再给你送吃食来的话,你得分我一点。”
还対他家鸡汤恋恋不忘的裴望舒觉得此时不占便宜,何时才占啊。
许怀谦笑了笑:“没问题,正好我夫郎说了以后每天都有人给我送饭,少不了你的。”
裴望舒惊了:“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许怀谦翘了翘唇,“我家夫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夫郎。”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裴望舒开心地答应了,只是下个场,帮忙互结一下,又不用真的考过,还能每天免费蹭吃蹭喝,这样的买卖哪里找。
许怀谦见他开心,他也很开心。
五人组成互结小组正式组建成功后,他们的学习很快就进入了正轨。
学霸孟方荀根据他们的每个人的优缺点制定了一套学习方针。
像许怀谦的问题就是除了诗词一项实在补不起来,别的地方都可以说是很不错,就是用词简单大胆,思想也有问题,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许怀谦的思想如此离经叛道,但还是给他说清楚了厉害关系。
在这个忠于君君臣臣子子父父理念的时代,许怀谦文章里的思想就不能跳过这一项。
因此许怀谦需要恶补这方面的思想,他不用做什么,只需要背思想就行。
而段祐言的问题则是字丑和破题思路老歪,字丑不是一日能够练出来的,好在许怀谦的字很好看,找不到大家的字帖给他练,让他练许怀谦的临摹帖,也能规整一下他的笔锋。
破题思路就更简单,他都能破题了,走歪路是从小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所以越写越含糊,只要掰正过来就好了。
章秉文中规中矩,就是文章写得不出彩,但是想要出彩需要灵感,孟方荀就让他每天出去玩两个时辰,别一心只扑在文章上。
——至于裴望舒嘛。
“你们怎么能这样!哪有人强逼人学习的!救命!救命!救——”
章秉文脱下鞋子威胁他了:“你再叫,我就脱袜子堵你嘴了啊!”
总之,不管怎样,这只队伍还是在他们强硬的态度下,拉了起来。
平日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几乎是所有时间都被拉出来学习了,甚至荀休也不回家,就在书院里做最后的冲刺。
这么高强压的学习,许怀谦根本经受不住,时常半夜咳得睡不着。
睡不着他就干脆起来背书、背文章、背思想,他把这当成高考前的最后冲锋,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反正就是把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起来,不浪费一分一秒!
他们这一群人疯狂的行为,直接看呆了书院的其他学子,尤其是丁班的学子。
“丙班的孟方荀和章秉文这么努力用功,我知道他们是要冲刺今年的科考,其他人跟着闹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也是为了今年要下场?”
“多半都是,要是明年才下场,也用不着这么着急。”
“这不纯粹就是胡闹么,我们丁班的敢跟人家丙班的比?”
“而且那许怀谦和段祐言才来多久,他们不会以为我们丁班和丙班都是童生,差距不大吧?”
丁班和丙班虽说都是童生班,中间可是隔着沟壑呢,人家丙班的前几名几乎是相当于内定秀才了,排名靠后的都得靠运气才能考上秀才。
而他们丁班的前几名比起丙班最后面那几位还要差些,要是他们丁班也有能考上秀才的,那纯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靠运气。
运气好那届的题不难,运气好那届录取的秀才多,运气好他的文章入了学政大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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