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许怀谦可不乐意了,早知道就不跟老婆诉苦了。
但他看陈烈酒此意已决,不大情愿地问了一声:“请客吃饭要花多少钱啊?”
陈烈酒从桌上的一沓银票里抽出一张来:“大概这个数吧。”
“五百两!”许怀谦不干了,“这吃金子呢?!”
“过节嘛,得吃点好的!”来了京城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陈烈酒对京里的物价,有所熟悉了,“买好的食材,我们自己吃得舒心,也能让你们的同僚好好照拂你!”
照拂个鬼!
“不行,至多这么多了,”许怀谦直接把五百两放了回去,从自己身上掏出两张五十的银票来,“多一分都不行!”
“一百两?”陈烈酒看着许怀谦塞给他的钱,“这点钱能置办出什么好的席面?”
“我们家给我治病穷都要穷死了,”许怀谦把桌上的银票收起来藏好,“能拿出一百两请客吃饭已经是极为大方的了,我的同僚们应该会理解的。”
总之,要许怀谦装阔,两个字,没门!
“好吧。”见许怀谦还是这么精打细算,陈烈酒只得点头同意,就像他的小相公说的,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就是他们住这么阔气的宅子,却办着简简单单的席面,不知道会不会让人笑话?
要是许怀谦知道陈烈酒的心声的话,一定会说,笑话个鬼。
不应该可怜他吗?
他给翰林院挣那么多的钱,却连自己看病的钱都没有,多可怜啊。
一想到这个许怀谦就怨念得不行,他以前工作,医疗可是可以报销百分之九十的。
这样他一个月一千两的药浴钱就能直接省下九百两!
九百两,可以跟他家阿酒吃多少好吃的了?
虽然这个药浴真的很有效果,泡了这么久,还是有些咳嗽,可是身体的疼痛好了很多,他现在走路都比以前中气许多了,但这钱他怎么花怎么肉疼。
不行,他得从哪里把这钱找补回来,不然这个工作他上得不得劲。
上班不给家里减轻负担,他都不知道这班上来干什么。
许怀谦在想从哪里把这钱给找补回来的,陈烈酒却在想,许怀谦把钱省下来也好。
他可没忘记,许怀谦可是还想开个养牛场来玩玩的。
现在京郊还有多余的牧场吗?改日找牙行问问。
正好,再过几个月就是他家小相公二十二岁的生辰了,送他个牧场玩玩,不能养牛,养点马也行。
许怀谦是不知道陈烈酒竟然还动了要给他养马的心思,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准按住他老婆的想法,马可是有钱人家玩的,他们可没有这个钱。
他们玩玩牛就很厉害了!
奈何他不知道,知道,他也拦不住他老婆要给他买牧场的雄心壮志。
陈府在筹备中秋宴,许怀谦却在翰林院里看自己的同僚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许大财神怎么了?”庄满楼见许怀谦今天上衙也不睡觉了,拿了本书在哪里生无可恋,好奇地问了声。
“我在想怎么加薪。”这皇帝也真是的,他都给翰林院完成了这么大一个项目,创收可是户部两年税收,怎么也不给点奖金。
这样上班很没劲的啊!
“马上要中秋了,可能这个月的俸禄里会多一份中秋礼。”庄满楼想了想,说道。
“一份中秋礼能值多少啊?”许怀谦还是没劲,“能有一千两值钱吗?”
“……那当然是没有的。”庄满楼被许怀谦的大口气给吓到了,国库一年的税收才四百万两,加上职田等杂七杂八的收入,有没有八百万两都难说,许怀谦过个中秋就敢肖想一千两的中秋礼,还真是很有想法,“不过我猜测十两银子应该还是有的。”
他们翰林院地位本来就清贵,加上这次又在各部面前大露了脸,户部就算再看他们翰林院不顺眼,这点面子还是不会落他们的。
“才十两啊?”许怀谦听到这点钱连眼皮子都不想抬了,这点钱都不够他一帖药的药钱,“我们翰林院这次就没一点表示?”
八百万两银子呢!
这么大一笔银钱,他可是说了,不会给户部的,就算给皇帝上税,皇帝也不可能一分不给他们翰林院留吧。
“韶大人说了,这钱要留着继续改革翰林院,”庄满楼给许怀谦说,“你弄得那个庶吉士学科可费钱了。”
“诗词歌赋这些就不说了,都是我们翰林院本部能解决的事,”庄满楼给许怀谦细数,“可医学、统筹、建筑,经济,这些哪一样不要钱?”
“这几个月光开设这些学科都砸了好几万两了,后续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呢。”
一开始翰林院众位官员得知他们这次挣了八百万两的时候,也兴奋得不行。
可随着韶雪风把翰林院这几个月改革的账本扔出来,所有人的兴奋都戛然而止了。
不说别的科目,就说那医学一项,每个月耗费的药材都不少。让这些庶吉士学习,也不能那本书照本宣科的学,也得有点实物参考吧。
“医术课那边是不是囤了很多药材?”听庄满楼这么一说,许怀谦想起来了,前几个月他们忙碌的时候,好像医术科那边给韶雪风请示过,需要进些药材,好让学员们学习,他有看到过人捯饬药材进来,只是当时太忙了,一时间,没想起来。
“对啊。”庄满楼颔首,“先几日我还听两位学士嘀咕,说学科那边的花销太大了,上次光是给医术科进药材就花费了五万两银,保不准,太医院那边有中饱私囊的。”
因为翰林院里面的官员也不会医术,所以这医术科就从太医院那边请了个太医过来教学。
而太医院也经常从户部批不到银子,他们在他们翰林院一次性进了这么一大笔药材,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没有假公济私。
毕竟,他们教学也是要耗费药材的,偷拿一点,谁知道?
许怀谦突然眼睛一亮:“是吗?”
“当然了,翰林院里不少人都在嘀咕。”庄满楼跟许怀谦这种上衙喜欢待在一个地方不动,一天到晚不是睡觉就是看书的人不同,他喜欢到处乱窜,听八卦,翰林院里不少小道消息他都知道。
“谢了。”许怀谦朝他道了声谢,突然来了兴趣,“我去学科那边看看。”
说着就容光泛发地出了办公署,向一旁的学署院而去。
庄满楼看他一下来了精神模样,万分不解:“谢我做什么?”
他是不知道,他可是给许怀谦帮了一个大忙。
这朝廷不给他发奖金,他准备给自己弄点奖金,总不能让他白忙活一场,病秧子带病上班,还要给公司创收,很累的!
翰林院学科这边,除了起诗词歌赋和时政这两科学的人比较多,其他学科都没几个人。
就好比,许怀谦去的段祐言的医学科,老师加上学生,总共才三个人。
段祐言自不必说,他自己喜欢,让他自学都可以。
还有一个纯粹就是选修的。
许怀谦走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各自琢磨自己的医书。
“怎样,在这里学得开心吗?”太医院的太医还没有过来,这个时候的学生是自由的,加上许怀谦还是时政学科的教习呢,整个翰林院谁有他的时政好?所以他是可以随意出入学署的,许怀谦直接大咧咧地走了进去,跟段祐言说话。
“许编撰。”另外一个人看到许怀谦跟他行礼。
许怀谦老神在在地按了按手,示意他坐回去。
“开心。”段祐言颔首,这里的医书太多了,还能时不时跟太医院的太医交流,这可比他当初窝在小县城学的东西丰富得多得多了,这让他愈发坚定,自己当初坚持读书是对的,只有多读书,走出县城,才能学到更多自己想学的。
回答完后,他惊讶地瞧着许怀谦:“你怎么想起到我这边来了。”
一般许怀谦是不会来这儿的,因为他说药味他在家里都闻够了,实在不想上衙的时候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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