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年想到许怀谦贵为去年的全国第一解元,本身他学识也不差,再给他一个会元、状元,直接弄个三元及第的可能性极大,向来不识愁为何滋味的世家公子沈温年也蹙起了眉。
不管两人如何郁闷,会试放榜这天还是如期而至了。
沈温年郁闷得都不想去看榜,他不想去没有关系,他家仆人早早地就在榜下等着了。
几乎是榜单一贴出来,他就在榜单首位看到了他家公子。
以他家公子的学识,就算再差,也不可能在末尾,故而他一直顶着榜首,一看到出来的是他家公子的名字,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冲回了沈家。
“公子!大喜!大喜!”
听到仆人这般报喜,沈温年还以为他是回来报他考过会试的喜,翻得一翻身,用被子将耳朵堵住。
以他才学,考上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想要的是会元啊!会元!
“公子!会元!会元!您是会元!”
仆人进了房,见他家从来不睡懒觉,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公子,居然还在睡觉,就知道他家公子还在郁闷这事呢,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你就别消遣我了!”被子虽然蒙在沈温年的头上,但他家仆人的嗓门委实有点大,他捂住耳朵都能听到模模糊糊的会元两个字。
“哎呀!公子!”他家仆从见他家公子到现在还不相信这个事实,忙他的被子扒开,将他捂在耳朵上的手嘛下来,惊喜地告诉他,“公子,别躲了,你是会元!会元!货真价实的会元!”
他的大嗓门差点把沈温年给震聋,沈温年愣了好片刻后,耳朵差稍微好点,怔愣地问了一句:“你说我是会元?!”
“那是当然了!”仆人一脸骄傲地说,“我在榜下看了三遍,确定是公子你的大名后才回来报喜的!”
说着他在房间里行动起来,给沈温年找出了他平日里要穿的衣物:“哎呀,公子你别愣着了,赶紧穿衣服,待会儿报喜的人就到家门口了,公子你还得出去迎接呢!”
沈温年见状,这才回过神来,好像是真的,他真的考过了许怀谦,成为这届的会元!
沈温年大喜,如此说来,皇帝也不是好大喜功的!
那许怀谦也不是无敌的!
他能胜他一次,就能胜他二次!
这次的殿试他必定摘得桂冠,夺回本就属于他的状元之位!
沈温年在为自己中了会元而惊喜的时候,提心吊胆得好几天,生怕自己会是会元,会被皇帝按着脑门塞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的许怀谦,从去看榜的孟方荀几人嘴中得知自己不是会元,只是位居第二时,高兴地直接跳起来,抱住了他老婆。
“阿酒,我不是会元!”许怀谦简直都快喜极而泣了,他都不知道。他这几天有多害怕自己会成为会元。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得知这个消息的陈烈酒也很高兴,虽然他觉得他家小相公拿个三元及第也很好,可他小相公不想要,那便不要吧。
许怀谦颔首,他的一颗心总算是可以落回肚子里去了。
既然皇帝没有强行给他按一个三元及第的名头,那就很有可能不会再强行给他按一个状元吧?!
他记得状元可是可以按皇帝的喜好来选的。
会元去殿试,若是他不得皇帝的喜欢,一样不会成为状元。
反观其他人,哪怕会试最后一名,他符合皇帝的喜好,都有被点为状元的可能。
皇帝连会元都没有给他,状元就更不可能了,是吧?!
“真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孟方荀一行人对许怀谦没有考上会元而欣喜若狂的举动,表示很不能理解,“你要是考上会元,你很有可能就是三元及第了啊!”
这会儿孟方荀他们才琢磨过来,三元及第呢,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的荣耀。
“你们不懂。”得知自己离状元之位远去的许怀谦喜形于色,“物极必反,我这样的病秧子,还是小心一点好,枪打出头鸟。”
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是个学渣,穿越大神没有给他开挂,他要是有个什么过目不忘,诗词歌赋张口就来的金手指,他要是不去抢这个会元,他自己都要扇自己。
可他的诗词歌赋连孟方荀都不如,他一个人如何打得过全天下学文的?
要是那天哪个文采斐然的人,不服气他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出来吼一句,来单挑啊!
天啊,许怀谦就是那妥妥被人打脸的猪,太尴尬了。
老老实实地靠脸不好吗?
“你也别得意,”就在许怀谦高兴的时候,段祐言又说了句让他更高兴的话:“会试第一,可是江南沈家的嫡公子,沈温年,才冠双绝,他的表姐就是当今的皇后,皇帝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很有可能钦点他为状元。”
“这不挺好!”许怀谦听完可真是太开心了,这样长得好,又有才华的人去当状元了,他的探花不就更稳了?!
段祐言觉得他有点高兴得太早:“可是这次他能胜过你,是以诗词胜的,陛下都说了要以时政为主,这次的殿试,肯定会以时政为题吧。”
单考时政,沈温年必然不是许怀谦得对手:“要是他落后于你,你们两个位置互换了怎么办?毕竟人家长得也不差。”
人嘛,段祐言也没见过,不过他在盛家住了这么些日子,在盛家不少人嘴里听到的都是对他的夸赞之词,那应该就是差不到哪儿去的!
“不会的!”许怀谦很自信地摆摆手,要是没有刚刚段祐言那番话,他可能还会担心自己的脸比不过人家,现在他这么一说,他就彻底放心了,“你都说了,他表姐是皇后,而且人家学识也不差,甚至在我之上,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把这个状元之位给他吧!”
一个状元之位而已!又不是什么遗憾的东西,三年之后皇帝还可以给别人,这点小事皇帝还不会卖皇后面子吗?
而皇帝跟他许怀谦可是非亲非故,充其量就是凑巧在科举改革的道路上帮过皇帝一点小忙,难不成皇帝还会因为这点事,把他视为千里马,从而给他状元,给他加官晋爵,让他走到朝堂诸公的面前,对他们对决吗?
想想也不可能啦!
他就是个有点实干的小人物而已!皇帝再中意他也不可能越过皇后去!
排除了自己是状元的可能性,觉得以自己这张脸拿下探花已经是必然的许怀谦可高兴了。
高兴过后,许怀谦也没忘问他们的成绩:“你们的成绩呢?”
“我在你后面,第三,”孟方荀指了指自己,“段祐言也不错,第十,小文十九,小裴在三十一。”
“大家都很不错啊!”听到他们这个排名,许怀谦也为他们高兴。
会试跟乡试不一样,乡试面对的阶层只有秀才,而会试面对的可是全国的举人。
首先举人就比秀才难考得多,而且举人的交际圈也比秀才要大得多得多,他们见识与学识都是远超于秀才的。
这次他们五人排名没有排在一起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意外之外的是,他们居然都没有跌出五十名,不可谓不惊喜。
毕竟,他们一开始估的是他们全部进入百名以内就很不错了。
要知道,会试可是只取三百人左右,而参加会试的举人每年差不多在五六千人左右,这个录取率,能进入前一百,已经是个中佼佼者了。
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
“不止我们呢?!”裴望舒插话道,“还记得永安府还有一个考上举人的秀才么?他也在百名以内!”
“还有昌南其他地方的四位举子,虽然百名前后的都有,可好歹都上榜了!”裴望舒可是记得这事的,“这下好了,我们昌南的十位举子都成贡士了,那些说我们昌南是靠运气才考上举人的人没话说了吧!”
确实,昌南这次的贡试榜单一下来,那些说昌南靠捡税收便宜才考上举人的人,顿时没话说了。
这次也考时政了,还是考得与税收完全相反的时政——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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