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静地看了两秒钟,陈友林问:“小瑟……你做什么呢?”
阿瑟说:“我在表演。”
陈友林:“……撕菜叶吗?”
“他要表演的是做菜。”旁听的刘玲玉忍不住道,望向阿瑟:“可不是跟菜沾上边就叫做菜啊,小瑟!”
涵成憋着笑:“是啊哥,你至少要把撕下来的菜做成沙拉吧?”
阿瑟底气很足,说:“你们不要着急。”
圆圆的大白菜被一层层剥开,变得越来越小,白孔雀的尾羽顶部隐隐露出,但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分明。
最后剩的菜心被阿瑟骨节分明的手指分成两瓣,菜叶打开的瞬间,白孔雀的全貌终于彻底显现,周围左右散落的菜叶都为它匍匐——伴随着大家惊喜的声音,阿瑟抬眼,和江质眠四目相对。
XXX。
江质眠张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上下咬合,无声地对他说了什么。
那嘴型似乎是很清晰的,阿瑟却没有辨认出来,只见到对方眉心微扬,宽厚的双肩放松打开,呈现一种放松惬意的、自我满足的姿态。
他觉得这姿态有些眼熟,又仿佛是错觉,转开视线收拾好菜叶回到桌边,众人一拥而上要看他那只白孔雀,他便暂时摒弃了多余的想法。
“其实吧。”阿瑟笑起来,手到擒来做出难为情的表情:“这是眠哥给我雕的,他用刀不是很厉害么?”
嘉成立刻笑了:“我说呢!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的这一手。”
刘玲玉也笑:“幸好说出来了,不然我可要以为你以前是躲懒不进厨房了啊!”
甜圆故意找茬,和正把玩着白孔雀的陈友林告状:“陈老师,那这不能算表演成功吧?瑟哥应该表演的是做菜,白萝卜不是他雕的,他顶多表演了个魔术。”
阿瑟纵容地说:“好,我表演失败,那玲玉姐也失败。”
刘玲玉奇道:“还有我的事儿?”
“合作出演嘛,你们都双人倒立洗头了,我们雕个萝卜怎么了?”他看向江质眠:“是吧眠哥?”
江质眠颔首,嗓音低沉:“很对。”
刘玲玉故作生气:“好啊,江质眠,论辈分你还要喊我一句师姐。现在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啦?”
江质眠平静地说:“以貌取人,人之常情。”
涵成在旁边翻译:“姐,他意思是你长得没阿瑟好看。”
“还用你说!”刘玲玉一瞪眼:“那你来讲讲,你觉得我俩谁好看?”
死亡命题从天而降,涵成瞠目结舌:“这,不是,这怎么比嘛……”
众人都笑起来,嘉成打圆场:“一个最帅,一个最美,大家有意见吗?”
刘玲玉昂着下巴,众人整齐摇头,甜圆扑上去好一通马屁。
笑闹完,甜圆最后上去唱了首歌,之后热热闹闹的在篝火边吃完晚餐,结束时陈友林已然融入这个小团体。
回去的路上,他还说:“你们手上都有这个竹链链呢,我就没有。”
嘉成录第一期的时候说了,这竹编手链是他们团队的象征,因此第二期大家都是戴着手链来的。
嘉成赶紧道:“我回头再编一个给您,保管一模一样!”
陈友林笑着问:“能不能给两个啊?”
阿瑟在边上说:“给悦悦吗?”
陈友林见他记着小女儿,目露喜悦与慈爱:“是啊,她追着看我们节目呢,说想你。”
阿瑟温和地说:“那节目录完,我的这条送给她。”
陈友林点头:“那更好!”
进了窑洞,各自回房间。现在彻底入了夏,气温高起来,还得排着队洗澡。幸好热水器容量大,热水管够。
江质眠去洗澡的时候阿瑟就坐在床边刷手机,虽然手机在手里握着,内容却没入眼,心里想的是晚上江质眠用嘴型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还有他那个表情。
玩什么神秘啊?他不耐烦腹诽,随意瞥一眼屏幕,视线却莫名顿住。
然后眼神逐渐变得古怪。
屏幕显示的是个年轻女网红的微博,对方穿着一身漂亮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在澳大利亚喂袋鼠。九宫格连拍,中间夹着一张脸部特写。
手上的食物被吃掉后大大的笑脸,眉眼都上扬舒展,心满意足从脸上每一道线条中流露出来……似曾相识,像江质眠那个隐晦神情的情绪放大版。
阿瑟定定望着这张照片半晌,忽然勾起唇角,咽喉深处缓缓滚出声笑。
笑声很轻,几乎仅算作一股气流,将他从对方身上受到的窝囊气与连日以来的各种不痛快同时呼出,五脏六腑都顿时顺畅起来。
你也就这样嘛,江质眠。
不过如此啊。
阿瑟愉快地晃了晃长腿,想到什么,起身打开行李箱取出一支香水,在脖颈处点了一下。
江质眠洗完澡回来,身上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他很适合蓝色,这种具有包容力的色调将他整个人衬得清爽,显出不符合的年龄的年轻感。也让他原本犀利的五官显得柔和,突出身上经年累月形成的温和气场。
他把洗漱用品放回去,发现阿瑟已经换好了睡衣,但坐在床沿没动,也没有玩手机。
见他回来,青年眼睛一亮,立刻朝他招手。
江质眠走过去:“怎么了?”
“哥。”阿瑟神情自然,在他面前低下头去:“我的颈环好像扣死了,解不下来,你帮我一下。”
男人有一段非常吸睛的颈部曲线,皮肤光滑白皙,青色的血管安静地蛰伏于皮肉下。骨骼走向优越,让他在浑身松弛的状态下肩膀也平直,脊背也挺拔,整个人展露出一种优雅的驯服姿态,如同长颈鸟类自愿对你俯首。
江质眠喉结在静默中滚动,他站着,视线居高临下。
“好像是没坏。”他道:“你自己试试?”
阿瑟没抬头,只是微微侧过脸,左侧眼尾向上挑起,过于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树林般的阴影。
他说:“我试了很久了,需要你帮帮忙,哥哥。”
话音落下那刻,两人周遭的气氛瞬间变得黏稠,清晰可感的暧昧在他们周身涌流。没等阿瑟再施压,颈部骤然一紧,他仓促掀起眼皮,发现惯常温和的江质眠已然俯身,用一根手指插进了颈环与自己脖颈之间。
“既然这样,我是要帮你看看。”
他的嗓音浑哑、沉厚,随着这句话吐出,那些附于这个男人身上的特质蛇蜕一般从他身上剥落。江质眠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手下的皮肤,沿着颈环缓缓游移,由于颈环的束缚,他的手指显得用力,指尖压入皮肉,一种即将陷进喉咙的紧迫感。
阿瑟不得不张嘴呼吸,于是在灯光下露出一小段舌头,红的。映进江质眠的视野,就像夜里他眼中摇晃的篝火。
“看不清。”
江质眠这么说,食指勾着颈环朝自己的方向一拽,阿瑟被迫前倾身体。影帝的另一只手掌也贴上来,顺着后脊梁往上摸,摸到毫无问题的颈环搭扣。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身体压得很低,嘴唇几乎碰上阿瑟的额角:“你的呼吸很重,舌头都要舔到我了。”
胡扯。
阿瑟根本没伸出舌头,但还是条件反射把嘴巴闭上了,颈部受制的窒息感卷土重来,他不得不加重鼻息,反而坐实了对方的话。
厨房那转瞬即逝的危机感此刻千万倍放大,凝成了漆黑的实物,变成眼前的江质眠。
阿瑟脊背渗出寒颤,他抬手拽住对方的袖口,哑声说:“太紧了,我不舒服。”
江质眠笑起来,眼神似怜似宠,单手解开颈环搭扣。颈部骤然一松,阿瑟躬身用力呼吸,对折的软质银环贴上脸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小乖。”
江质眠毫无遮掩地叫,坦荡到像个亲昵的玩笑:“下次招惹自己解决不了的东西,要注意求救,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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