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他来说不难,毕竟是国民度top 1,上山下山途中老乡们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可比其他两位多多了。
混脸熟也能用鱼换出一顿饭来。
阿瑟背着自己的半篓鱼走在最后,因为东西不重,又有人开道,这会儿走山路顺畅多了。
打头的江质眠偶尔回一下脑袋,瞥后面一眼又收回视线。涵成在他的动作里渐渐清醒起来,娱乐场中个个都是人精,他那番话里有话阿瑟九成是听得懂的。
江质眠在他心里已然是对粉丝、同伴友好的可靠大哥形象,他以为对方回头是照顾自己,看看阿瑟有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影响节目录制。
这么一思索,就有点后悔起来,也忍不住回头。
结果阿瑟表情平和,提着小花篮,背着鱼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像什么都没发生,也像什么都没发觉。
……小白花似的。
真的假的啊?涵成又忍不住想,镜头全程直拍,就算后期剪辑也不能无中生有。这一下午从山上开道到抓鱼阿瑟全程划水,能剪出的亮点勉强只有那一篮子“手工艺品”。他不怕节目播出后上热搜挨骂吗?
还是火到已经不怕被骂了?
妈的,真羡慕!
少了沉浸于自己思维的涵成找话题,回去的路途比较安静。到了吊脚楼前,嘉成他们已经摘好野菜,一人搬张椅子在一楼空地上,扇着扇子乘凉了。
看到他们回来,集体表现出热烈欢迎。嘉成上来接他们背上的鱼,吓了一跳:“这么多呢?”
涵成这会儿没再找事儿:“都是江哥的功劳,我怀疑他上辈子是龙王三太子!”
“大家都有份。”江质眠避过了嘉成来接鱼的手:“我直接背过去吧,不是还要去村里换东西么。”
刘玲玉走上前:“我们野菜已经摘好了,分我们一篓,大家一起去换吧。”
江质眠摇头:“你们还得做晚餐……”
甜园凑上来挨个鼓掌:“我们还担心你们弄不到两条鱼呢!现在我们晚上光吃鱼都能吃饱了!哥就让我们也出出力吧,不出力也没镜头啊!”
大家都笑了,涵成不自觉地看了眼阿瑟。
刘玲玉说:“说的很有道理啊,我还想再翻红一下呢,做饭也不费什么力。”
涵成立马说:“您那哪儿叫翻红啊,您那叫出山给我们点颜色看看!”
刘玲玉被逗得直笑,嘉成看到阿瑟手上还提了小花篮,不由问。
“小瑟,你手里是什么?”
“我不会抓鱼,鱼是江哥友情赞助我的。”阿瑟把花篮捧到胸口,认真地说:“这是我的秘密武器。”
甜圆被吸引了,仔细一看后发出惊叹:“好漂亮啊!想不到你还会这个!”
刘玲玉也问:“什么秘密武器?”
“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阿瑟笑一笑,特意让脸颊微鼓,显出几分孩子气的臭屁。
他把花篮上方几个样式明显复杂些的戒指和手环拿出来,递给刘玲玉和甜圆:“美女们今天辛苦了。”
两位都很受用,嘉成开玩笑:“我们就不辛苦了是吧?”
没想到阿瑟扭头望向江质眠,明显的求助语气:“哥,你辛苦吗?”
江质眠和他对视,沉稳地背着满背篓鱼:“不辛苦。”
嘉成:“……”
甜圆吐槽:“我都能想象节目播出后屏幕上的弹幕——你舅宠他爸!”
大家再次表面其乐融融地笑成一团,接着阿瑟背上那半背篓鱼分了出去,给嘉成他们拿着。空的位置放摘的野菜,就浩浩荡荡进村换物资了。
进入村子前的这么小段路,阿瑟把手里的花篮给了江质眠,江质眠一愣,但下意识接住了。
之后阿瑟走在他身边,开始摘耳朵上的耳环,精致昂贵的耳环被随意塞进兜里,阿瑟从花篮里扒出了一枚被盖住的手编耳环。
草编耳环呈月牙型,主体是深绿色的草茎。草茎每隔一小段距离编进一朵花,浅浅的白紫色。耳环最下方,也就是月牙的末端只用很细的茎串了很多花,随风轻轻漾着,看着美丽又脆弱。
阿瑟把它挂在了耳朵上,耳环恰到好处地契合了耳廓的形状,那串小花正挨在耳垂的位置。
接着,阿瑟又分别戴上了五枚戒指和一串手环,他拿回了自己的小花篮,提着走在人群最前方。
回过头来呼吸般自然地给了他们一个wink,挑起唇角。
众人不明所以,伴着追问声进入村庄。正是做晚餐的时候,户户升起炊烟,大人在灶台忙碌,小孩就在门口疯跑。老人们聚在一块儿,坐在树荫下摊开的凉席上乘凉聊天。
阿瑟低声说了两句话,并排走的江质眠没听清,随即就听到陌生又悠扬的曲调,被晚风高高抛起。
他一怔。
绕梁的主唱。这五个字初听也许没有概念,但各大视频网站音乐区剪辑热榜,诸如“盘点那些演唱会高能场面”“那些被上帝亲吻过的嗓子”“娱乐圈前十特殊音色”等等视频中,绕梁的这位主唱永远有一席之地。
平常说话听起来只是觉得有磁性,但当他开始唱歌,嗓音被挤压着拉长或缩短,变成特殊的腔调,所有人都会被他吸引,难以形容,只能抽象地说:故事性。
他的音色有故事性。
兼具顶流身份的歌手,阿瑟和其他流量不一样的是,他的粉丝很少在演唱会上心疼他。甚至渴望他更爆发,更破音,声嘶力竭。有多少人因为他的脸入坑,然后真的爱上摇滚,歌单从薛之谦换成黑豹。
但现在他唱的不是摇滚。
他唱的是民谣,绕梁罕见的抒情风。他没有在做街头表演,就像赶牛的老伯回家路上轻声一吆喝,或是女学生哼着小曲儿从身边经过,是身边熟悉、亲切,又格外吸引人的歌声。
唱的并不响,还被风吹得零零散散,仍旧吸引了道路两旁所有人的注目。
连自己这一行人都安静了。
围着打闹的孩子们变得有点呆呆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后,从阿瑟的脸看到他挂着小花的耳朵,再往下看到他戴满戒指的双手、手上的花串,最后目光又回到他脸上。
阿瑟感受到这目光的长时间停留,停下歌声。他蹲下,一侧膝盖点地,冲着距离最近的那帮小孩儿晃了晃手里的花篮,招了下手。
犹豫很久,一个小孩子反方向跑走了,其他的没动,一个年纪看上去最大的、站在孩子们中央位置的女孩盯着他,慢慢走了过来。
阿瑟放缓声音,眉眼像黄昏里稠丽的云一样舒展,从小花篮里摸出一枚戒指,温和地说。
“送给你,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第8章
小女孩接受了阿瑟的礼物。
她把戒指小心地戴到了手指上,因为戒指有点大了,阿瑟帮她收拢了戒身的草茎,然后凑到她耳边和她说悄悄话。
小女孩刚和村里的小弟小妹们胡闹一通,脸上身上不可避免地有点脏兮兮的,她微微后仰和阿瑟拉开距离。听完他的话,点点头,往旁边的房子里跑去了。
在她身后,一直探头探脑看着他们互动的小孩儿们挤在一起,跟小奶狗似的拱来拱去。这会儿有两个跟着小女孩跑了,剩下的留在原地用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这群长得过于好看的大人。
“大人们”内部其实也有点搞不清情况,不住觑着前面不动如山的阿瑟。
没多久,小女孩气喘吁吁地拽着自家爸爸跑出来了,她爸是个高高大大的精壮汉子,皮肤很黑。估摸是干了一天的活儿刚歇下准备吃饭,上身只穿了件很久的长背心,两只裤脚挽到大腿,趿拉着辨不清颜色的大拖鞋。
“啥啊?”面对镜头和人群,汉子明显有点拘束,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卖鱼的!”女孩指着他们说。
江质眠第一个将背上的鱼篓放下来,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跟着照做。三个鱼篓整整齐齐摆在他们面前,不愧是野生的山斑,挨了捅还缺了这么久的水,最上面几条还能扑腾下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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