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质眠还在吮吸他的脖颈,嗓音又低又哑,故作温柔地问。
“小乖,在想什么呢?”
故作温柔,故作温柔。阿瑟痛骂,神志不清间感受到对方的手往后游移,即将摸上他的屁股。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再不济没见过也听说过吧!他吓得要死,几乎颤抖起来,又觉得挣扎没有用,简直绝望了。
但江质眠一声声哄他,搞得很爱一样,和前夫搞的时候也这样吧?
……前夫?
灵光一闪,阿瑟差点跳起来,然而被牢牢压着,动弹不得。不过他已找到逃离的出口,因此心中得意洋洋,眉目灿烂到要笑起来,好歹忍住了。
可惜舒展得太过明显,压抑得却太晚了。想想看啊,天生淡颜的男人,又具有这个年龄段特有的锋利的朝气,加之性格如此高傲。这几者混合,就让这张脸如同大师手下的雕塑,每一寸都精雕细琢,不过原材料是冰,因此每一寸也寒光四射。美丽到吸引众生视线,又冰冷到刺痛眼球,装乖时好歹温和,面无表情的话简直要将人割伤。
他现在。
他现在颧骨是红的,额角也是红的,最冷感的眼睛还是红的。嘴唇微张,滚烫的气流进出涌动。这就算了,这副模样忽然笑一笑,野生眉自然舒展,眼尾如月下弯钩,瞳孔生动放光。整张脸那么冷,那么艳,还想藏?真是欠干。
阿瑟无知无觉,强行敛下神情,小声地说:“我要转过来。”
江质眠将他的一切尽收眼底,他清晰地感受到神经仿佛火烧,说出的话居然能这么平静。
他问:“什么?”
阿瑟:“哥哥,我要转过来。”
江质眠身体松劲儿,阿瑟转过来了,屁股落到了床铺里,他心里松一口气。
汗涔涔的胳膊搂上对方脖颈,江质眠居然还衣着整齐,脑内大骂一句变态狂禽兽,脸上眉目低垂,好失落好可怜。
“你是不是也在这张床上和吴导演做这种事?”
江质眠微怔,坦然:“没有,我们有婚房,这里是我结婚前住的地方。”
阿瑟转而到:“那你在床上也是这么抱他的,对吧,我和他一样。”
紧接着,又说一句:“我不想。”
江质眠总算明白他在打什么算盘,肩膀耸动,终于压抑不住地笑起来。男人脸廓淌着汗,五官是凶的,那么坚硬。衣物包裹下的身材如此伟岸,每块蛰伏的肌肉都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连扬起的唇角都像猎食时的狼。
笑声回荡在房间里,阿瑟不明所以。江质眠却感知得十足十清晰,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肠在变软,认为对方可爱;同时感受到浑身上下的血液在鼓动,觉得对方找死。
本来不想……
“小乖,你不高兴了?”
他蓦然低下头,和阿瑟鼻尖对着鼻尖。
阿瑟被他突然的大笑弄得其实有点紧张,但在强迫自己放松:“对,我讨厌和别人一样,我和你说过没有?”
江质眠温柔地说:“我对你和他不一样。”
阿瑟直接反驳:“我不信,你当然会这么说。”
江质眠继续道:“那你亲自问他好不好?”
阿瑟一怔:“什么?”
也许是思维已经和神经病同步,陕西砖窑洞那个黑暗的月夜忽然降临脑海,被子下的两个人,扔在脸侧开了扬声器的手机……他眼皮一抖,看见江质眠从挂在大腿上的裤子里摸出手机,解锁,点开通讯录。
疯子疯子疯子!
阿瑟猛地松手去抢他手机,被江质眠掐着脖颈摁进了床榻里。其实手掌和脖颈间留有余地,他躺着不动不会感到窒息,但一旦向上扑就会被死死卡住喉管。阿瑟试了一次,立刻感受到咽喉强烈的痛意,轻易被逼了回去。
眼睁睁地看着电话拨通,他心里疯狂祈祷别接。
都离婚了还接什么电话?他要是离婚肯定巴不得前夫去死!
为什么会是前夫?阿瑟的脑子早就乱了,可吴秋雨不懂他,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江质眠又开了扬声器,听过一回的清雅嗓音问候到。
“喂?”
面对面的姿势,江质眠直起身体,分开双腿跨在他紧窄的腰部两侧,沉沉地往下落。
“我没和他这么做过。”江质眠松开了他的脖颈,亲昵地用潮湿的手指蹭了蹭他的脸,说:“你问问他。”
他的声音那么清楚,通话那头的吴秋雨回以一片死寂。
身体相触时从未有过的诡异的触感、未知的恐惧,被旁听的羞耻、人生第一次无能为力的挣扎……精神突破极限,阿瑟崩溃了,先是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他用小臂压住眼睛,难以自制地痛哭起来。
粉丝大概从未听过偶像的哭声。
被誉为“老天爷赏饭吃的嗓子”,哭起来的确也很好听。
江质眠又笑了,电话挂断,手机随意往边上一扔。他从阿瑟身上下来,本来也只是吓他的,没真坐下去。双臂插进人与床铺的间隙,把他抱起来揽进怀里,手掌沿着他汗湿的后脖颈来回抚摸,放低声音哄。
“怎么这么伤心,嗯?”
“我要、我……”阿瑟发着抖说:“我要逃走。”
“这可不行。”
“我受不了,你是想杀了我是不是?你好恐怖。”
“宝贝,我爱你。”
“我要逃走!”
江质眠叹息一声,转头找到他的眼睛,对视着:“我教过你很多遍,对不对?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
阿瑟视野模糊,恍惚着跟上对方的引导。
要记得求救。
“哥哥。”他抬手拉住江质眠的袖口,眼泪压弯了蜷曲的睫毛:“……救救我。”
江质眠低声说:“乖孩子。”
阿瑟重新倒进床铺,但江质眠没有再解决自己的问题,他压抑着,只给了阿瑟一场难以形容的新生。
他死去又复活。
……
阿瑟仰躺着,双腿敞开,大腿肌肉隐隐发着抖。他嘴里咬着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蛇形手串,左侧大腿上绑着属于江质眠的领带,领带中间一段位置布满抓握后的褶皱。昂贵的布料本身容易留下痕迹,况且它的主人就是靠攥着它来把这双腿随意合拢打开、镇压强刺激下条件反射的挣扎。地上扔着空了的包装盒,还有三个打成结的套。
江质眠去洗澡了,浴室里水声阵阵。
阿瑟汗水和泪水黏在脸上,终于流干了。视线和头脑同时缓慢地清晰,他抬手拽出嘴里的手串,上面已经留下了深深的牙印。如果不是这条手串,牙印会落在嘴唇上。
我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对待。
阿瑟坐起来,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浴室门打开,浑身清爽的江质眠走出来,他身上裹挟清新的水汽,露在外面的皮肤丁点痕迹也没有,气质平和,活像个正经的好人。
“累不累?”江质眠走到床边,俯身亲吻他:“去洗个热水澡,好不好?”
好可怜。江质眠心里想,本来没想弄得这么过的。
“好。”
阿瑟沙哑应声,张开嘴配合地和他接吻。
你死了。阿瑟心里想,我他妈要报仇。
第35章
晚上的时候,阿瑟提出要一起睡。
这是个很聪明的提议,因为在决定留下来的情况下,选择和江质眠一起睡能避开客卧的监控。而对于可能会发生的亲密接触,一是阿瑟历经摧残后多少有了些抗性,二是也能在实践中摸索如何反过来拿捏对方。
江质眠对这个选择稍有意外,却很快理解——他真正意外的是阿瑟留在他家里。
在主卧发生了那些后,他没有报警,也没有摇人,甚至没有冲着自己发火,喊着要逃走。反而,他非常温驯及配合,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录综艺的时候,这个房间充满了对准他们的摄像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尽管如此,尽管江质眠十成十地了解这只是裹了蜜糖的毒药表象,当夜里他躺在一切换新的大床上,房门忽然被敲响,开门,看见阿瑟站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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