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鼠插嘴:“你就这么追了一晚上?”
周奕洋脸一红:“哪、哪里有那么久!”
“你看,天可都亮了。” 硕鼠指着天,“我们搬着你至少转移了五公里。”
周奕洋这才反应过来,四下看了看:“什么情况!我怎么会在这里?”
蔚迟把话题扯回来:“有歌声吗?”
周奕洋:“什么?”
蔚迟:“在梦里,你听到歌声了吗?”
“歌声?”周奕洋捂住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然后忽然睁大眼睛,笃定道,“……有!有!我家是联排别墅,隔壁,隔壁有个女的一直在唱歌!”
蔚迟转头跟硕鼠对视:“看来就是歌声了。”
硕鼠点点头。
“什么什么呀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周奕洋见没人理他,耸了耸鼻子,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我怎么这么臭?”
蔚迟:“哦,也许是我身上的味道。”
周奕洋一看,顿时吓得往后摩擦了好几米:“你怎么一身都是血?”
硕鼠:“在你追狗的时候,我们可是扛着你在被鬼追。”
“唔。”硕鼠身下的白越光也动了动,弱弱道,“老夫的手是不是断啦……”
“白教授!抱歉!您老快起来快起来……”
等人休整好,蔚迟和硕鼠决定去身后那片树林看看。
白越光体力不支了,主动留在原地等待,蔚迟他们本来是想让周奕洋也和白越光一起留下来的,周奕洋不干,白越光也说:“你们带着他吧,我一把老骨头,没了就没了。”
硕鼠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带着蔚迟和周奕洋进入了树林。
这片树林并没有蔚迟之前想象的那样暗无天日,甚至还颇有几分宫崎骏动画里的那种温馨,阳光透过枝叶,细碎地落下来,把光晕周围的植被照成嫩黄色。
后来他们还遇到了一条小溪,蔚迟依然秉承着在之前世界里“你既然要玩死我就不可能毒死我”的想法,喝了个爽。
周奕洋喋喋不休,偏要把昨天的情况问个清楚,现在又有了水源,更是不依不饶。
硕鼠不堪其扰,便挑挑拣拣地都告诉他了,为了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略过了楼高升的凄惨死状。
周奕洋就捂着嘴开始解谜:“假设那个眼球怪和人鱼怪是两个boss单位,要攻略它们,就要找出它们的弱点。”
“照你所说,眼球怪人是‘一开始动作缓慢,之后越来愈快’的,浴檄可能是个‘成长型’,打败它的方法就是速战速决。”
“人鱼怪嘛,‘用歌声造梦,欺骗睡眠者走到它的领域’,这种就是‘领地型’,假设它的领地是海洋,如果能把它引诱上岸,也许就能收拾它。”
蔚迟说:“我们进来不为打怪,而是找出口,别去跟这些怪物硬碰硬,在这里死了可没法读档重来。”
周奕洋不以为然:“不,游戏中的所有boss被设计出来都是有用处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蔚迟忽然心中一动。
很早之前的一个问题又浮上脑海,那是最初的、最本质的问题,被这段时间动荡的生活所掩盖起来的、最应该探寻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拥有“建筑师”,事实证明,这一切的确都是人为设计的。
——那么,设计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选他做主人公?
“啊!”
周奕洋叫了一声,被一条树根绊倒,趴在了地上。
从大概两分钟前开始,他们就走入了一片植被比较茂盛的区域,树木也明显更高更茂密,感觉是从《龙猫》过渡到了《幽灵公主》,有点深山老林的意思了。
蔚迟被周奕洋这一嗓子吓得心脏一沉,正准备骂人,周奕洋连滚带爬地滚开了,顺便又嚎了一声,比刚刚那声还要响亮,仿佛被杀的猪仔。
蔚迟拎着他的后领子:“你叫什么啊?”
周奕洋:“人人人人……”
硕鼠跳到他刚刚摔倒的地方,拨开那一片草丛,顿住了。
蔚迟心底一沉,问:“什么啊?”
硕鼠迟疑了一下:“像……人头?”
蔚迟走过去一看,草叶下面躺着一颗人头形状的东西,带着一截脖子,断口整齐平滑,像塑料时装模特的头。
它上面没有五官,只是一颗空白的头。
周奕洋吓得腿都软了,几乎是吊在蔚迟身上,指着那颗头:“摸摸摸起来……是、是是真的……”
硕鼠闻言,矮身过去观察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得出结论:“总之,以我的经验判断……确实是人皮。”
他朝蔚迟和周奕洋笑了笑:“而且还是温热的。”
周奕洋吓得往蔚迟背后躲,结果视角一换,整个人只来得及发出被掐住喉咙了的垂死一“叽”,就仰面撅了过去。
蔚迟差点被他带倒,不明所以:“喂!喂你怎么了……”
硕鼠忽然叫了一声:“蔚迟。”
蔚迟头皮一麻,看向硕鼠,又顺着硕鼠的提示看向四周。
他感觉自己至少看到了一百颗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喜欢啦
签约的事在努力ing……
暂时没有大眼号噢
第142章 美术馆07
他觉得自己至少看到了一百颗头。
不……一千颗。
草丛里、树杈上、枝叶下……
那些头像石头、果实或者藤蔓上的肿瘤那样, 占据了一切这片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都没有五官。
就连他们的来时路,也挂满了这样的头。
不知道这些头是幻像,还是之前没有头的世界是幻像……
……那他们之前喝的水……
蔚迟按着胃部, 干呕起来,好在什么也没吃,于是什么也没吐。
硕鼠把最开始那颗头拎起来, 道:“这些头好像是周奕洋碰到这个才出现的。”
蔚迟擦了擦嘴,勉强直起身来:“我有一个想法。”
硕鼠:“什么?”
蔚迟正要开口,身边躺着的周奕洋忽然一抽, 随即吸了一口长气, 从短暂的晕厥中苏醒过来。一睁眼, 看到头顶的树枝上还是吊着那么些头,一整个大不好, 但好歹没有再晕。
他坐起来, 要哭不哭:“这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功夫关心青少年的身心健康了, 硕鼠简短地跟周奕洋说你晕过去还不到一分钟, 什么都没错过,然后转向蔚迟:“你继续说。”
蔚迟:“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把头放进那个笼子里?”
硕鼠一愣:“笼子?”
蔚迟走到他面前, 也摸了摸那个头, 问:“它摸起来, 和那个‘铁笼男’的手脚的触感比, 怎么样?”
硕鼠人一顿,思考了片刻, 道:“差不多。”
“这只是一个, 极不成熟的想法。”蔚迟说, “那个‘铁笼男’只有四肢, 缺了身躯、头部和五官,并且身前有一个‘你的结局’这样的提示,所以我在想——这是否暗示着,在某个时间节点到来的时候,那个‘铁笼男’的身体状态会是‘我们的结局’?”
周奕洋听懂了,牙齿打着颤说:“你是说,他如果缺眼少鼻的,我们也可能缺眼少鼻?”
蔚迟:“只是一个猜想。”
“可是……”周奕洋就要哭了,“这里……有多少头啊?我们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不。”硕鼠说,“我粗略地观察了一下,这些头虽然大小、角度不同,但基本只有几个类别,应该……不超过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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