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规律]
[器官记忆]
……
[感觉身边的人都不是身边的人只是长着一样的脸]
[感觉身边的人都在不同的维度]
[身边的人感觉都跟我想的不一样]
……
[多重宇宙是不是真实存在?]
[平行世界和平行宇宙的区别]
[世界理论]
[物质世界]
[里世界真的存在吗?]
[2012人类已经灭绝证据]
[科学家解释死亡并不可怕]
……
……
夜已经深了,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手提电脑的萤萤蓝光照亮了他的脸。
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他刚刚被鼻骨的神经痛折腾醒过来,睡不着了,干脆打开电脑查资料。
屏幕上显示着网页界面, 打开了几十上百个新窗口,繁琐程度犹如他现在杂乱无章的心。
这种没有目的性的搜索很少能找到真正的信息,十有八九都是网友编的鬼故事, 他只是睡不着。
“&%&*&¥%……&%*……”
忽然, 一片寂静里响起一段突兀的音乐, 伴随着电流接触不良的滋滋声,仿佛有什么人挣扎着想要说话。
他被吓得心脏猛然一坠, 整个人都僵了半秒钟。
随即, 他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那个黑影。
——是那个在他的“噩梦”中出现了无数遍的“死神”。
但这一次,它没有再一闪而过, 而是停留在那里。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它在注视他。而且, 它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恐惧激活了他的脑细胞,他一方面吓得浑身僵硬, 一方面又全神贯注, 看着那个黑影, 等待着它将要说出口的话。
有一瞬间, 他似乎被蛊惑了,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 即将要整个人陷入那个黑影中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干什么?”
骤然惊醒, 他感觉心脏差点废掉。
他一身的白毛汗, 转过头, 看到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他辨认了一会儿,闻到一点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认出那是蔚迟。
他的声音都有点劈:“……你、你现在过来干什么?你看看几、几点了?”
蔚迟的身高早已超过了一米八,站在他身后,灯光几乎照不到脸。
“我做了一个梦……”蔚迟低低地说,“想过来看看你。”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哦……”
忽然,他又意识到一件事,刚下去一点的白毛汗又起来了。
他不能让蔚迟看到他在查什么。
可是……可是……蔚迟已经看到了吧?
怎么办?
拔电源吗?
不对,他这个是手提电脑……
蔚迟忽然俯下身,下巴越过他的肩膀,伸手按住了他的鼠标,声音就贴着他的耳朵:“你在看什么?”
他艰涩地回答:“没、没什么……”
他破罐破摔地看向他的电脑。
“酿酒?”蔚迟似乎有点惊讶,微微转过头看他,“你感兴趣吗?”
他压下心头的一点震惊,点头,差点咬到舌头:“嗯。”
电脑上,他刚打开的那一百个窗口不见了,只显示着一所国外大学的招生广告,他根本不认得几个单词。广告界面还有一段视频,一群穿着英伦燕尾服的年轻人在古典的校园里肆意欢笑,有搞交响乐的,有喝红酒的,有骑马的,音响里放着哥特风的配乐。
他的心脏在狂跳,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心道好险,大概是刚刚点开的那一百个网页时不小心点开了这个广告,视频加载了一会儿,刚刚那忽然跳出来的声音,也就是这个。
没想到,本来是胡乱说的,仅仅三周后,蔚迟就把那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交到了他手里,又把他打包送去了英国。
他一面想着啊蔚迟还是这样无所不能啊,一面又因为可以远离蔚迟而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轻松。
然后他开始了在赫瑞瓦特大学的求学生涯。
他有时候还会和金医生联系,有一回跟金医生回疗养院所在的山上踏青时遇到了隔壁出来散步的白越光,很快成了忘年交。
蔚迟则留在了国内,只是经常会飞到英国来找他。
来了也不做什么,就在他的房间里住着,看书、做饭,和他出去散散步,有时也跟着他去听课,一起泡图书馆。
他很多时候会觉得,过去的那些“梦境”真的就是梦,他的确在车祸中撞坏了脑子,大脑生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幻想……而蔚迟,在日复一日照顾他、为他担惊受怕的三年里发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改变,但这难道是蔚迟的错吗?
可在很少的几次,他依然惧怕蔚迟的某些眼神。
那些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就像冰冻三尺的针,刺破他的视网膜、他的神经、他的心脏,在他的灵魂里留下无法褪去的恐惧和严寒。
他总是会无法抑制地,把蔚迟和“梦境”里那个……在附中的校园里,总是臭着一张脸但意气风发的、看着他时一脸嫌弃但嘴角总是弯起的、在那条有着绿色阳光的林荫道上与他手背碰手背的那个蔚迟……作比较。
天壤之别。
第一学期结束,蔚迟送了他一套西装。
第一学年结束,蔚迟送了他一块表。
第三学期结束,蔚迟送了他一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
第二学年结束,蔚迟送了他一辆车。
他不敢不收,但都没敢用过。
他对蔚迟的感情非常复杂。
他做过、只做过和蔚迟有关的春梦。有时会很突然地、很强烈地想念他。会数着他过来的日子。有时又会怕他。
他也经常内疚——蔚迟这样对他,可他居然害怕他?是不是有点过于狼心狗肺了?
金医生也帮他分析过:“人都是贪心的,你的意识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完全符合你想象的、完美的蔚迟的形象给你自己,但你要知道,没有人是能完美地符合想像的。”
所以……这一切的痛苦、怀疑和恐惧的来源,是他的贪婪吗?
在第五学期结束的那个假期,蔚迟陪他“准毕业旅行”,他们一起环游欧洲。
在曼彻斯特的运河边,他们的手背碰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冬天,满目皆是银白,唯有蔚迟的红围巾像天地间唯一的色彩,火焰般熊熊燃烧。
他与蔚迟对视了。
也许是冻的,也许是映的,蔚迟的嘴唇比那条围巾还要红。
蔚迟仰着脸看他,眼泪缓缓地顺着脸庞滑落。
他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比这片雪地还要空白,他应该问问蔚迟为什么要哭,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蔚迟微微踮起脚,捧着他的脸,亲吻了他。
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若即若离的。
蔚迟的嘴唇红得像火,但吻起来像一坨冰。
忽然,他的眼前闪过一个黑影,挂在蔚迟的脸中间,像一个烧灼的黑洞。
他慌乱地退开了。
蔚迟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但是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移开视线,发现那个黑影并没有消失,原来它不是出现在蔚迟的脸上,而是出现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看向哪里,那个黑影就出现在画面的正中,连闭眼也没有办法。
这个情况持续了几十分钟。
一个月后,那个黑影再一次在他眼前显现,这次持续了半天。
三个月后,持续了三天。
后来,这似乎成为了一种常态,没有医生能瞧出端倪,只能解释为某种神经方面的后遗症。
毕业后,他回了国。
在他几乎已经习惯了那个黑影时不时的存在,可以与它和平共处时,“死神”开口说话了。
他与“死神”做了一笔交易。
他出卖了一部分/身体、保守了一些秘密,换取“回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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