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惊蛰:“不过现在还在疫情期,注意安全啊。”
徐叔:“肯定的,不过怎么说,防护这块我们还是比普通人有优势。”
纪惊蛰:“是的是的。”
周迎春东西收拾得很快,大概之前就收拾好了一些,没到一小时,她推着两个箱子出来,跟蔚迟摆摆手:“走啦。”
纪惊蛰:“这么急?”
周迎春:“是嘛,昨天夜班,没来得及跟小迟说。”
徐叔还是笑呵呵的:“我们下午两点的飞机。”
“那……”纪惊蛰看了蔚迟一眼,“我送送你们?”
徐叔:“不用不用,车都叫好了。”又跟蔚迟打一招呼,“小迟,再见。”
蔚迟笑了一下:“再见。”
周迎春在门口站了两秒,走回来,捧着蔚迟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蔚小猪,再见。”
蔚迟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抱了抱她,说:“再见。”
纪惊蛰还是帮周迎春提着行李送到了车上,回来以后看到蔚迟还站在家门口,整个人都呆滞了,像一具灵魂出窍的空壳。
他轻轻揽了揽蔚迟的肩膀:“迟迟,怎么了?”
蔚迟道:“那个好像……不是我妈。”
纪惊蛰:“为什么这么说?”
蔚迟抬起眼看他,眼神空洞而惊惶:“我有签证,十八岁的时候,我去英国找过你。她不让我去,还和我吵了一架,我还偷了家里的房产证去办手续,后来,每一年暑假,我都会去一趟英国……她不可能忘记的。”
第53章 阿瓦隆1
在确定周迎春不是自己亲妈之后, 蔚迟有将近一周的时间闭门不出。
蔚迟天生表达情感的方式就比较冷淡,但不代表他的情感浓度就比别人低。周迎春是个很豁达的女人,很坦荡地放了蔚仁杰自由, 在蔚仁杰一走了之后,也从不在蔚迟面前说他爸的半句不是,反而总是告诉他, 人各有志,遵从内心。
单亲家庭的孩子本来就容易跟那一方的家长有更亲密的关系,蔚迟虽然嘴上不说, 但跟周迎春是真的亲, 快25了还见天的往家跑。“亲妈不是亲妈”的打击对他来说不异于天塌了一半。
纪惊蛰开始还宽慰他别想多:“万一阿姨的意思是你没有‘其他国家’的护照呢?欧洲又不只有英国, 而且英国不是刚脱欧嘛?”
这样的安慰显然只能哄住高中以前的青少年,而且很快又被从另一个方向攻破——周迎春走后, 就联系不上了。
电话、微信、钉钉全部失联, 连医院都联系不上她。徐叔也跟着她人间蒸发。
蔚迟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
纪惊蛰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是一周后。
晚上两点四十, 纪惊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蔚迟的声音:“事情还没有结束。”
纪惊蛰看了看时间, 蹦下床开始穿鞋:“你等等,我过来。”
蔚迟:“你过来干什么?”
“陪你睡。”纪惊蛰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说, “你不是害怕吗?”
蔚迟居然没有反驳, 还给他开了门。
到蔚迟床上把人抱住的时候, 纪惊蛰发现他瘦了好多,手脚冰凉, 心疼得不行, 恨不得自己有一头熊那么大, 能把蔚迟整个包裹住。
“许白诗联系了我, 让我明天陪她去打桌游。”蔚迟说,“我同意了。”
纪惊蛰轻轻点点头:“好,出去玩玩。我跟你一起去。”
蔚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纪惊蛰感觉到蔚迟慢慢回抱住了自己。
蔚迟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他感觉到了蔚迟的眼泪。他听到他说:“纪惊蛰,我没有妈妈了。”
纪惊蛰感到眼眶一酸,仿佛倏然回到15岁的那个夏天,他在那个空有一腔怒愤却无能为力的年纪失去了父母,他永远不希望蔚迟把他那时所受的苦再受一遍。
蔚迟在他的怀里逐渐变得温暖起来,呼吸也从短促虚弱变得绵长,他以为蔚迟睡着了,就倾身亲吻了蔚迟的额头。
这时,他听到蔚迟说:“我得把她找回来。”
第二天,纪惊蛰和蔚迟在十点多的时候到达商业街,纪惊蛰叫了蔚远,蔚远正好也叫了元祁。几个人先在十字路口会合,再一起去找许白诗她们。
许白诗和刘琴已经到了,在奶茶店买奶茶。她们还带了一个女孩,叫刘传婕,是她们的同学。
姑娘们都毕业了,马上就要上大学,都穿得漂漂亮亮,还化了妆,特别是许白诗,一袭白裙,看上去亭亭玉立。
两拨人见面之后互相介绍了一下,开始往楼上走。
这栋楼是C市有名的“鬼城”,因为建筑形式离奇——一道巨大的锐角斜冲着交通要道,看着就凶戾,随便找谁来看一眼都得说一句风水不好——以前开啥啥垮,明明在中心商业街上,左也红火右也热闹,独独这栋楼,人气怎么也好不起来,宛如一栋死楼。后来不知道谁踩对了财富密码,发展了两年,现在满楼都是火锅店、鬼屋和密室逃脱,这栋“鬼城”终于起死回生。
众人往楼上走,在电梯上,蔚迟问许白诗:“胡天奇怎么没来?”
许白诗:“他学习呢。”
蔚迟又问:“对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
许白诗:“不是学……”
刘琴:“是医院。”
蔚迟:“哪个医院?”
“是……”许白诗和刘琴对视一眼,刘琴道,“是……是市……”
刘传婕道:“到了。”
他们要去的这家桌游吧在11楼,招牌是一只红色老虎,叫“猎奇馆”。众人走进去,许白诗她们三个走在前面,男人们跟在后面。
几人甫一进屋,光线骤暗,一时有点看不清楚,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哟,小诗,你今天带着模特队来啦?”
许白诗笑道:“彪哥,好久不见啊。”
那彪哥又道:“都谁啊?男朋友啊?”
许白诗呵呵笑了两声,回头看了纪惊蛰一眼,含含糊糊:“没有啦……”
彪哥:“才怪咯!”
等眼睛适应了环境,蔚迟才看清楚室内的情况——不大的一间房,窗户都拉了不透光的窗帘,墙上贴满了故弄玄虚的道具,照明全靠几盏“油灯”。屋子中央一张大圆桌,座位上已经坐了六七个人。那彪哥坐在正对门的位置,看起来不大年轻,满脸胡茬。其他的男男女女倒是都很Y|U|X~-I年轻时髦。
许白诗显然是熟客,带着众人走过去坐下。本来是三个女生挨着坐一起,蔚迟他们坐一起,那彪哥又有了意见:“诶诶诶懂不懂规矩?男女分开坐!”
蔚迟看他一眼,挑了挑眉毛,没准备理。
许白诗倒跑到他后面来:“迟哥,不然我们换一下?”
蔚迟便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旁边纪惊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跟许白诗说:“跟你远哥换,你迟哥得跟我坐一起。”
蔚远无所谓,就跟许白诗换了位置,坐到了刘琴和刘传婕中间,许白诗则坐到了蔚迟和元祁中间。
那彪哥又夸张道:“操,基佬啊。”
纪惊蛰冲他笑得阳光灿烂,还把跟蔚迟拉着的手拿起来晃了晃:“啊,怎么了?”
彪哥嗤了一声:“没啥,挺光荣。”
另一个座位上站起个眼镜男,对所有人道:“人数差不多了,那咱们开始吧?”
另一个女人道:“多了一个。”
眼镜男又数了一遍,说:“那加一张‘兰斯洛特’吧?”
彪哥:“可以。”
蔚远:“玩什么?”
眼镜男:“《阿瓦隆》”
元祁说:“我不会……”
蔚远:“讲一下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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