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外墙接连栏杆的小平台一角慢慢堆上烟头。
一个,两个,三个.....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拿的出来一看发现是手机卡公司提醒充话费的短信。
周绪起垂下眼皮,牙齿咬着烟滑开了锁屏,点进微信,看到完全陌生的微信聊天界面时又愣了。
翻到联系人,一个个找过去,找不到可以聊天的人,更找不到周池。
如果他问周池这件事情,周池大概会讶异的质疑他。
[哥,你也会喜欢人?]
嗯。
[真的假的。]
真的。
[那去谈呗,追不到还是怎么样?]
[不能吧,你这张脸追不到谁?]
不对。
[什么不对。]
性别不对,身份不对。
哪里都不对。
[性别???]
周池一定会瞳孔地震,接着尝试去接受,勉强接受了之后会问。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周绪起摁灭烟,火星一粒一粒暗淡下去。
亮度未调的屏幕直直射出刺眼的白光,漫无目的地点到微信发现页,朋友圈一栏的旁边冒出个灰黑调的头像。
头像边上有个小红点。
周绪起点了进去,最顶上一条是个视频,看样子像是喝醉了酒没分组发上来的。
开头两秒灯红酒绿的镜头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咔哒一声,手机磕到桌上,画面完全暗了下来。
胡乱的醉语听不清,像极了在人耳边低喃,轻轻唤某个人的名字。
喧闹声突起,夹杂着长久不熄的摇滚乐,醉乱的谈话声越来越近。
“你说她之前看着好好的,分手那阵也没有表现出异常,怎么现在这样了?”
“裴柳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儿都先往心里憋着,憋久了受不住了才爆发。”
“……照我说,”起酒瓶的气声,“她那前女友也是够贱的。”
“就是……出轨个女都比出轨个男的好,出轨个男的不直愣愣的往人心口上戳吗?”
“这年头,很少有不长坏心,最后不回归‘正常人’轨道的同性恋了……”
“三年就这么吹了。”
“你们说裴柳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欸——”画面一阵乱晃,镜头给到屋顶,各种灯光色彩在晃动中变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晕。
“裴柳你干什么——”
视频戛然而止。
轻唤低喃彻底消失,周绪起睁着干涩的眼睛盯着屏幕,屏幕一步步往下暗,陌生的对话透明玻璃块一般碎在耳朵里。
扣着手机边的指节泛白突起,力道大到要把一个手掌大小的智能机器捏折。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不能害了他。
天际鱼肚泛白,周绪起抬眼看去,爬满红血丝的眼球移动幅度很小。
天亮了。
转向室内。
灯亮了。
—
谢致予难捱的动了动脖子,半睁开眼看到一片衣角。
意识逐渐回笼,骨头发出咔的一声响,拍了拍,恢复清明的眼睛聚焦身旁。
疑问卡在喉口,耳边爆发嗡的一声,视线落在长指拿着笔上,另一只手的手指捏着从里面取出来的耳钉,看样子像是定在那儿看了很久。
质感极佳的全包漆黑笔尾端开了个卡槽,而前几天丢失的银色叉形耳钉正托在原主人手里。
他慢半拍的闻到浓重的烟味,和布满血丝的眼球对上。
周绪起嗓子被烟熏得音调比往常低了一个key。
“予哥,我的耳钉怎么在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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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赶上了吧(?)明天有空会修细节
大家晚安
爱大家——
第83章 83
教学楼下有高一生趁着课间跑到篮球场上打篮球。
许孟从后门走进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看到一直空着的座位问:“予哥,绪哥人呢?”
彭经延抱着沓卷子插话:“又逃课?”
谢致予心不在焉了一早上,垂下眼捏了捏颈后的脊梁骨,瞟了眼旁边的座位开口:“不知道。”
许孟猜测:“要么躲宿舍睡觉要么翻校墙了。”
彭经延听出他声音艰涩,放下卷子:“予哥你昨晚没休息好?”
想到周绪起早上靠在桌边看他的眼神,谢致予心口像被蚂蚁钻进钻出似的抽疼抽疼。
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他只好沉默。
其他人也没在意,毕竟上学期周绪起逃课是常有的事,他们早见怪不怪了。
温芮转过头:“周绪起又逃课了?”
彭经延无奈地耸肩,许孟扬了扬眉:“说好好学习,flag破了吧哈哈哈。”
温芮抿着唇笑了一下,显然对这事不惊讶。
谢致予手指压着黑色水笔的笔盖旁竖出来的长条尖儿使劲掰,指腹正中斜印了一条印子,他抬手盖住眼睛,茫然无措的感觉席卷而来。
“予哥,我的耳钉怎么在你这?”隔了一只手掌的距离都能清晰的闻到那人身上浓重的烟味。
干涩的眼皮上下合了一下,“我以为它丢了。”
谢致予任由身上披的外套下滑,刚刚苏醒的大脑混沌一片,怎么也没反应过来突发事件。
他本能的开口辩解:“我......”
我了好半天也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慌得没顾上因为不正确睡姿而造成的身体负担,放在腿上的手紧攥:“绪哥——”
周绪起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他这么叫他,伸手握住“遗失”良久的耳钉,想打断他的话。
谢致予指节攥得泛白,抬头直视他:“我.....”
周绪起压根不想听,摆了摆手:“.....”
谢致予有些着急,心跳又乱又慌,一个音节重复了几遍串不出句子。
这种情况靠对方摆出的态度双方心知肚明是最好的,周绪起摁了摁发红的眼眶,直起腰转向门边。
在谢致予有记忆以来的十几年里,他所接收到的外界信息往往都是漠视和官方的夸赞,很少有人向他表达真心实意的情感,没人教他他也不会,现在被拆穿心思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局面早该有预见。
“周绪起。”
连忙伸手拽住要走的人,温热和冰凉相碰,谢致予发现周绪起的手温度很低,像被寒风侵蚀了。
他装作看不明白眼前人的态度,忍着胸口闷闷的抽疼握着他的手指,低头在冰凉指根上碰了碰,吻印上浅褐色交错的疤痕。
呼吸,吻,热度,差点让周绪起当场投降,另一只手的指甲深陷皮肉,他睫毛颤了颤。
空气凝滞,他克制住回身拥抱的欲望,带点决然的抽出被死死卡住的手指,说出第一句拒绝的话。
“予哥,莫阿姨等你回家。”
“......”谢致予听懂了,刹那间眼眶泛红。
谢致予想起来眼角就不受控的抽动,他第一次发觉原来真的有人仅凭一个背影就能戳得他心上千疮百孔。
十七年,他见过无数背影,生命中绝大多数人都在离他而去:哥哥谢林,父亲谢生,莫晚,裴柳,梁自北,乃至曾经小区楼下开杂货店的爷爷在谢生和莫晚离婚后的某天早晨也只给他留下一个消失在晴空中的虚幻背影。
但他头一回体会到千疮百孔的心痛,不可挽回的恐惧——是这一回。
他看着周绪起开门关门,越走越远,只差半步就要走出他的生命区。
“周绪起人呢?”莫添环视了教室一圈,一眼瞧见最后边空了个位。
班上安静如鸡,许孟等了会儿才像回答今天吃什么似的说了句:“大概又上哪儿去玩了?”
全班哄笑。
莫添抬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低头在手机上发了条微信。
419,被遗弃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跑哪去了?]
莫添想了想,又发:[看到回信息,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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