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添事实上并不需要和他打好关系,毕竟一个从未接触过一班的老师,在正式开学的第一个晚上就能准确任命班级干部,光是这一点就能看出他的果断和细心。
更不是来向他讨教所谓的英语学习方法,他真正的目的是暗示他该努一把劲儿了,他会尽量看着他的。
周绪起将茶杯磕在桌上,抬眼和莫添对视,特有的散漫里能看出点儿郑重:“您放心吧。”
他抬手点了点太阳穴:“我这儿应该挺聪明的。”
莫添愣了下,随后看着眼前的人笑了。他可不信这小子混了一年,被他撩拨了个两三句就真能转变心态认真学习了。他甚至做好了二世祖“暴怒离去”的准备,虽然以他对周绪起的观察来看,这位二世祖大概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太了解学生心里在想什么了,他当学生那会儿也忒叛逆,用当年他老师的眼光来看,简直是“无恶不作”。
当然,左右想来,自然没有眼前这位年级里人人传颂的二世祖来得过分,起码他当年没旷过好几天的课,撑死逃一两节。
按理说,以他率性的性格是不会抱着拯救一个学生的目的去给自己找麻烦的。
莫添看向坐在他眼前的少年,看到他眼底的洞察人心,年纪轻轻一副不着调的样子,这副皮子底下的早熟,令他都觉得惊叹。
果然是那种家庭出来的么。
这孩子和当年的自己倒是有点像。
莫添笑了,抒出一口气说:“小子,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哟。”
二世祖哪儿需要他救,反倒是一班的平均分需要他救一救。
无论一班再如何强大,也遭不住周绪起的零分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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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抽纸
莫添没再说什么,示意周绪起把茶杯还给他,然后摆摆手让人走。
周绪起站起来,准备绕过书架从后门出去,莫添突然在背后叫住他,“欸,我忘了件事儿。”
他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人。
“就是,你那个同桌,他之前在十九中.....”莫添声音打了个折,停顿了下才接着说,“谢致予他刚转过来,多少会有点不适应的地方,你带带他融入这个班级。”
说完又问:“你在班里玩得开,顺手帮助新同学融入班级,明白吗?”
周绪起听了,随口应道:“老莫你就放心吧,我同桌我肯定能照顾好。”
莫添被他一声“老莫”给逗乐了,“嘿”了声。
“我先回去了。”抬头看去高个子男生已经出了办公室门,过门时下意识弯了下腰。
跑操还没结束,教室里隐隐能听到体育馆传来的广播音乐,从节奏上能分辨出是一首洗脑的口水歌。
不知是教学楼建得低还是校园里的树太高,周绪起向窗外看去,看到主树干分叉出的一条树叉枝叶繁茂,有鸟叫,能看到些扑棱着翅膀的小东西。
他看着一只小东西扑棱了几下翅膀后不见了,有些漫无目的地想。
周小少爷的成绩到底怎么样,怎么一会儿零分一会儿一百四的,还真是个传说。
英语这么突出吗?简直是在小少爷狗屎一般的成绩里冒出了朵花儿,独树一帜。
他当然不会维持小少爷的学渣人设,装不来也不想装。当务之急就是摸清小少爷各科水平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基此制定“进步计划”,一步步爬上去,起码爬回他熟悉的位置。
楼梯被震得一直响,走廊上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不一会儿,班里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人。
周绪起回过神来时,身旁人已经拧开水杯,喉结一动一动地往下灌水。
看着谢致予脖子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汗的东西,他朝前喊了一声:“芮姐,给张纸。”
温芮自己抽了两张,然后把桌上摆的抽纸抛过去。
抽纸稳稳当当砸在桌面上,他比了个大拇指:“好功夫。”
温芮朝他笑了下:“过奖过奖。”
周绪起抽出几张,刚要递回去,许孟眼明手快地也抽掉两张,边抽边喊:“芮姐,我也拿两张呗。”
“你都抽了才来问我。”温芮说。
许孟嘿嘿笑了两声。
看到她把纸摆回桌边,周绪起火上添油说:“芮姐你这纸摆桌上,不到一星期就能给许孟抽完了。”
许孟喊了声:“你胡说!”
刚跑完步回来热得要死,教室内因为开了空调飘着一阵凉意,一热一冷交替下,彭经延被许孟吵得头晕:“别瞎嚷嚷。”
温芮拍了拍自己的纸,说:“谁也别说谁。我的纸没了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教室桌上放纸待遇就是这样,人来人往路过即抽。
周绪起有些乐,没再加入话题,把手里的纸递给谢致予:“擦擦汗。”
“是水,”谢致予说,“刚去洗了脸。”
“那擦擦水,还有你那脖子。”他上手把纸巾盖到人后脖子上,顺手给他擦了两下。
由着人擦了两下后,谢致予接过纸巾的控制权,三两下擦干净脖子和脸。
上课铃响了,他把纸巾揉成团,反手一抛,抛进了教室后边的小垃圾桶里。
“准头不错啊。”周绪起向后看去。
片刻,也想拿个什么东西抛一抛,但没找着可以乱抛的东西。
“想抛?”谢致予看出他的想法,指了指书说,“你随便撕一页。”
周绪起反应了一下后,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说:“要不我撕一页你的书来抛抛看?”
谢致予:“撕你自己的。”
周绪起有点鄙视:“你真当我傻。”
“难道不是?”他反问。
“......”
这节是生物课,生物老师皮肤较黑,长相憨厚,一进班问了句大家暑假过得怎么样就开始上课,波嘚啵得一顿讲。
谢致予翻开生物书,眼睛瞟到第四页右上角有行字,凝神看过去,是用黑笔写的散漫嚣张的狂草体,Z.....
ZXQ是傻逼....
周绪起是傻逼。
谢致予眼皮跳了下,这字明显就是旁边这人写的,和昨晚他书上那行同一页同一位置,只是叙述的主人公换了。
他看过去,身旁人正撑着头看黑板,右手手指灵活地转着笔,像是要转出个花儿来。
“嗯?”周绪起注意到他的目光,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没什么。”谢致予看了他几秒,转回去继续听课。
周绪起也没在意,停下的笔继续接上马达。
课过半程,生物老师忽然咳了一声,讲课的声音停了下来。
底下困得昏昏沉沉的同学们压根儿没意识到不对。
忽然,戒尺往讲台上啪啪敲了几下,“大家都挺困哈。”
戒尺砸木质讲台的尖锐声音让大半同学都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睁开眼睛往台上望。
“放个假回来心都飞了是吧?”生物老师把粉笔丢回粉笔盒,手撑着讲台看着底下这帮迷迷瞪瞪的学生,叹了口气,“你们完全不在状态啊这是,要尽快调整过来。我讲课讲挺快的,某些同学只是闭那么会儿眼,我歘一个重要知识点就过去。”
他说着,又点了点坐在教室最后的人,说:“你看人家周绪起都知道没睡,你们摸着你们的心肝儿问问自己,你们好意思睡吗?”
突然被cue的周绪起:“?”
“值得表扬啊,”生物老师捡起指粉笔指了指他,“这节课听得很认真,学习态度不错。”
“......”
许孟盹儿打着打着,听到唠这个忽然清醒了,喊了声:“老师,让绪哥讲几句话,笑完我们保准清醒。”
合着说他讲话像说笑话呗。
周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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