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俩让开点,他好把车倒进车位里停好。
“行了,走吧。”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朝前比了个手势。
车库的光线稍暗,尽头处是间电梯。电梯有五层按钮,车库是负一层,往上有四层楼。
周绪起看着周哲摁下一层的按钮。很快,电梯门开了,柔和明亮的光线落在电梯外。
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玄关,墙边立着个鞋柜。
周哲从鞋柜里找了双新鞋递给谢致予:“小予,穿这双。”
周绪起在旁边沉默地瞪着半开门的鞋柜。
他的拖鞋是哪双?
周哲拍了他一下:“愣着干什么?快换鞋。难不成还要我给你拿?”
周绪起朝他笑了笑。
周哲瞟了他一眼,顺手从鞋柜里抽出双拖鞋丢在地下:“儿子,你别给爸爸讲你不记得你的拖鞋是哪双了。”
爸,你猜对了。
周绪起慢吞吞地套上鞋,把外穿的鞋塞进鞋柜说:“那肯定是不能的。”
周哲没搭他的茬说:“我看你怕是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
“哎爸。”周绪起语气自然地喊了他一声。
“装无辜。”周哲看似不买账地指了指他。
这时,莫晚听到动静,穿着围裙过来了:“你们一起回来的?”
她应当是刚下班不久,围裙底下穿着衬衫和显腿长的直筒裤。
谢致予喊了声:“妈。”
周绪起点了点头说:“莫阿姨,我们和我爸在车库遇上了。”
“哎哟,那挺巧。”莫晚招呼他们往里面走,“快进来快进来,晚饭快煮好了。”
整栋别墅整体装修风格是冷色调的,黑白银等颜色居多,瞧着大气高级。
周哲走到半道问:“小绪,我记得你们不是下午五点钟就放学了吗?怎么现在才回到家?是我记错了?”
周绪起在心里庆幸自己下车前穿了外套,他打了个哈哈:“学校里有点事耽搁了。”
谢致予没多嘴,点头默认了。
周哲带着他俩来到沙发前坐下,翻了翻桌上的果盘对着谢致予说:“这有水果,要吃就吃。”
“嫌无聊的话,就看看电视,”他说,“不喜欢看电视可以让小绪带你玩游戏。”
他从茶几柜里翻出两个手柄放到桌上。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想干什么干什么。”
谢致予点了点头:“好。”
周绪起被他爸晾在一边,听着两人无比公式化的对话,四处打量着屋里的布局。
客厅这一层面积适中,即使是冷感的装修风格,也不会因面积过大大而显得空荡荡的。
除了电梯门边放的鞋柜,进来客厅的时候他注意到一条短的走道通向房子前门,那里才是正真的玄关。
视线瞟到一旁的转角楼梯,他拍了拍脑袋,反应过来自己一早就处在这栋别墅中了,从地下车库开始。
有钱人家的房子都是自带车库的。
厨房里传来高压锅蒸汽喷出的呲呲声,莫晚看了看那边说:“致予,让你周叔叔带你上去看看你的房间。”
“我得先回去做饭了。”
周哲拍了拍谢致予的手臂,转头向她道:“我刚刚就想说了,不是有吴嫂么,哪里还要....”
莫晚打了他一下,截住他的话头。将人扯到一边,低声说:“我让吴嫂先回去了。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凑在一起,我难道不得好好表现表现?起码得给绪起露一手。”
两人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周哲笑了,“好好好,辛苦了。”
“辛苦什么辛苦,”莫晚也笑了,“我在那边的时候不也是自己做饭吃。”
他们对话的声音很低,絮絮叨叨压根听不清楚。
谢致予站在沙发边上看着他们,看到两人不知道为什么都笑了,他沉默着垂下眼。
周绪起心神从屋子上收回来,看到站在一边小声说话的人,他顿了一下,眉头不可控制地轻皱了起来。在烦躁情绪涌上来前,他及时撇开眼,捏了捏旁边人垂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尖,喊了声:“小孤僻。”
“嗯。”谢致予转头来看到眼前小声叫自己的人,有点想笑。
“致予。”
听到这声,他立刻抽出两人碰在一起的手,反身面向周哲:“周叔。”
“来,我带你上去看看你的房间。你的房间在小绪旁边。”莫晚已经回厨房了,周哲走过来打算带他上楼。
在他的房间旁边?
天赐良机。周绪起为了不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迷路,跟在他俩后面一道上楼。
小少爷家的楼梯是转角复式楼梯,黑色的地阶上铺着麦色地毯,U型的转角加上干净明亮的配色突出大气恢宏。
周哲边带着谢致予往上走边说:“这楼梯上原本是没有铺地毯的。”
谢致予看了眼地毯边缘漏出来的台阶,说:“这样不滑吗?”
“欸对,”周哲笑着一拍手,“可不就是滑么。”
回身看了眼跟在背后的周绪起,说:“刚搬进来的那会儿,这小子年纪还小,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有一次自己在楼道上玩,鞋底沾了水乱跑,跑着跑着突然滚了下去,当时给他....家里人吓坏了。”
谢致予眨了眨眼问:“然后呢?”
“然后?”周哲说,“人没事,就是大腿侧边擦了个口子。”
周绪起手指贴着裤缝摸了摸,那儿确实有条褐色的痕迹。
“后来我们怕他哪天玩着玩着又滚了下去,就给楼梯上铺了地毯。”周哲感慨,扶着楼梯扶手说,“当初他....我们装修的时候净觉得这样好看,反而没考虑人行滑不滑的问题。”
“爸。”周绪起适时地喊了声。
周哲笑笑,停止回忆,接着往楼上走。
周绪起落在后边,突然顿住了,手底下是楼梯扶手陌生的冰凉触感,跟块冬日的冰块般灼手。
仿佛在提醒着他,你不是这里的人。
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滑面的硬质扶手。
眼前涌上一阵模糊,他急促地喘息着,在混乱中仍残留着一丝理智,摸索着跌跌撞撞地下了两道台阶,以防楼上的人看见他的不正常。
他在楼梯上坐下,厨房里的油锅滋滋作响,青菜放进锅里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然而这些周绪起都听不清,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些刺刺拉拉的杂音,之后,五感就被炸裂脑袋的痛感所侵蚀。
他把脸埋进手臂里压抑地呼吸,脑中闪过一幅幅白光似的画面,他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小男孩从一阶阶黑色玉石状的楼梯上滚下来的场景。
他呼吸急促,模模糊糊地看见道摇曳的裙摆慌慌张张地扫过楼梯。最后一双手抱起在楼梯上滚了几圈、眼角遏制不住出泪的小男孩。
[儿子,不痛不痛。我马上.....]
大腿侧边的陈年伤疤重新开始破口、出血、发痒、结痂,脱落。
一道淡褐色的痕迹附在上面。
周绪起手握成拳在脑袋上捶了捶,突起的指关节因为用劲过大而泛白,手臂上青筋绷起。
在痛感如潮水般袭来的空档,他抽出些心思自嘲。
这破身子。
“这儿是你房间,旁边这间是小绪的。”周哲指着两个挨得极近的房门。
谢致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行。”周哲拍了拍他的手臂,“进去看看有什么要整理的,饭煮好叫你下来吃。”
谢致予:“好。”
说完回头看了下,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
周哲没再说什么,看着他打开房门进去后,转身往回走。
走到楼梯口,看到上面坐了个人,肩膀上突出的骨头撑起蓝白色的布料,校服外套宽大显得那人格外瘦削。
周哲愣了下,忽然发觉自己儿子太瘦了。他边下楼梯边问:“小绪,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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