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予被他的话逗笑了,走过来把手里的蜂蜜水递给他,“酒醒了?”
“大概醒了。”周绪起眼睛往抓着校服袖子的手里埋了一下,片刻,抬起头来接过蜂蜜水喝掉。
谢致予等着人喝完,视线落到他带着耳钉的耳垂上,上下扫了眼,脖子到耳尖泛出点连成条状如曲折的线的微红。
“醒了醒了,我去洗个澡。”周绪起把喝空了的玻璃杯还回去,拎起怀里的外套往门外走。
谢致予把人拉回来,“衣服都没拿你去哪儿。”
“哦。”周绪起任他拉了下。
谢致予将换洗衣服拿齐递给他,半晌,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醒了?”
“醒了。”周绪起晃了晃脑袋,怀里抱着一堆衣服往外走。
“回来。”身后人喊了声。
“怎么?”
谢致予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耳垂,示意说:“摘掉。”
“嗯?”周绪起往耳朵上一摸,摸下耳钉迟钝了两秒,顺带把戒指摘了,一起朝说话的人手上抛过去。
“我去洗澡了。”
谢致予看了眼躺在手心里的戒指和银色小叉,随手搁到床头柜上放好,拉开房门出去了。
除了酒量稀烂的某人,其他人早洗完澡聚在客厅里了。
周绪起按照对一般房屋构造的认知,摸索到走廊尽头拉开浴室门走进去。
洗澡洗到一半,伸手把水温调低了点。
拍了拍被半凉水兜头而下冲醒了的脑门,抓了两把湿漉漉的头发,缓回了点神。
他刚刚是不是干了点什么事儿?
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唔…是什么呢?
……在烧烤店突然来了个傻逼,那个傻逼……有点眼熟来着。
在哪里见过。
突然想起这事,他把花洒关了,撑着大理石块洗手台皱起眉。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反身去拧花洒,打算再冲一冲。
砰——
花洒四散着爆发出水流,噼里啪啦打到身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
那个十九中的傻逼……和他之前去给耿叔交检讨时出门见到的那人长得一样。
一样的阴郁,眼神不讨喜。
难怪他说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原来他见过。
谢致予怎么和这种被抓到过局子里的人有联系……
看着就不是一个好学生,和他那种白鸟八竿子打不着。
周绪起想了半天,乱乎乎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干脆懒得想了。
套上衣服的时候,动作一顿,发觉自己应该还忘掉了件什么事。
是什么事……
半晌,猛然回过神来,手啪地一下拍上大理石板,空中溅上几点水。
搓了搓完全红掉的耳尖试图降温。
老天,他记起来他都干了什么了。
Fuck。
抱着人不撒手,想了半天骂出个二百五???
啊。
让谁死吧。
或者来一道雷劈了外面那几个人。
客厅里的四人齐齐打了个喷嚏,“啊秋——”
穿好衣服,把脏衣服全丢进洗衣机里后,摁下开关。
洗衣机嗡嗡地启动,浴室里的蒸汽全散了。
周绪起没踌躇,站直身体拉开浴室门往客厅去。
许孟先看到从走廊里走出来的人,问了句:“洗完了?”
“洗完了。”
彭经延:“醒了?”
“醒了。”
话音刚落,客厅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妈的,绪狗你记得你自己刚做了什么事吗?”
“真的会被你笑死哈哈哈哈哈。”
周绪起:“.....”
他上去一人给了一脚,“笑,你们再笑。”
“哈哈哈哈哈。”
乐了半天,一个个慢慢消停下来。
许孟从沙发上跌下来,抬手擦了擦眼泪,“不笑了不笑了。”
他拿起遥控器点进网络电视,调开之前说的星际灾难片,说:“看片看片。”
周绪起抬腿踢开挡在沙发前的人,找了个位置挤进去。
许孟往旁边让开:“绪哥你好狠的心啊。”
周绪起坐进沙发里,伸了个懒腰:“对,就是对你狠心。”
许孟:“.....”
何复笑了声:“孟孟你非找虐。”
周绪起挨着谢致予坐下,穿着短裤的腿岔开,许孟坐在地毯上往后一靠溜进他腿岔开的空隙间。
他踢了踢地下的人:“去关灯。”
啪——
许孟关完灯回来坐好,影片已经开始了,画面中先出现一片海洋,接着是与海洋相连的森林,最后是建满高楼的人类社会,一片片不同功能的陆地关联起来,慢慢在视线中缩小,直至出现一抹灵光水润的蓝色阴影——地球出现在宇宙中。
紧张的音效突兀地响起来,太空中出现人类在联络器中显得有些失真的声线。许孟有点怕,伸手拽下彭经延到地上陪他,何复往空位处挨过去,周绪起感觉自己被一个个挨过来的人挤得不轻。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你们至于吗——”
话音未落,屏幕里的镜头平稳推进刚刚遭受了毁灭性冲击的太空舱破口处,一声短促的音效,画面中出现一张被碎片打穿,漏了个大窟窿的人脸。
“卧槽!”客厅里的人齐喊。
周绪起往后靠了下,一把抓上身旁人的手腕。
彭经延被许孟的喊声吓得一抖:“没事瞎叫什么。”
影片继续进行,画面中时常充斥着突如其来的大堆航空器损毁碎片,紧张又刺激的太空逃生行动让观者不得喘息。
最后,一声高亢的人音切入宏大而又舒缓的奏乐中,画面由亮蓦然暗下来,导演的名字出现在黑幕上。
周绪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客厅里沉默了会儿,才有人去开灯。
谢致予颠了下搭在自己腿上的腿,示意他放下去。
看电影的时候,周绪起动着动着就把腿勾到人身上了。
彭经延坐在地上,感慨了句:“人类真是伟大。”
影片并不恐怖,只是人类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激发所有潜能,尝试一切办法的剧情所演绎出的紧张刺激令人震撼地寒毛直立。
零食摆在一边没人记得吃,周绪起拿起拆了口的薯片丢给许孟:“放冰箱去。”
许孟放完回来,时间不早了,一群人陆续往房间里走。
周绪起跟着谢致予到门口,伸手要拧开房间门,一道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绪哥,和予哥好好睡啊,刚刚抱着人不撒手,眼下机会难得哦。”
许孟正站在自己今晚临时床铺的房间门口,边说边冲他眨眼。
“....”周绪起:“妈的。”
他一个箭步过去拦住许孟合上房门的动作,钻进房间薅住他的衣服。
谢致予站在房门口看过去,视线被虚掩的房门挡住了,只能听到里面传来些求饶和笑声。
他眼睛弯了下,拧开房门,先一步进了身后没有人的房间。
周绪起回来的时候,房内的人正坐在床头看手机。
谢致予注意到他,伸手指了指床头柜上摆的两个小玩意儿说:“给你放这里了。”
“嗯,”周绪起扶着墙上的按钮说,“要睡了吗?”
十二点多,夜深了。
谢致予应了声:“关灯吧。”
室内蓦然黑了下来,室外月球反射太阳光,清冷的光线隐隐约约透过窗帘照入室内,空调机运作发出夜晚安睡的信号。
周绪起掀开空调被上床,床铺并不是特别软但也不特别硬,是一个适宜常人睡觉的软硬程度。
躺了没一会儿,练舞还有白天种种活动所造成的困倦席卷而来,他很快陷入了沉睡。
谢致予在黑暗中安静地闭眼呆着,习惯性地酝酿了会儿睡意,习惯性地没酝酿出来后,翻身看向身后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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