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叼着烟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滑回去盯了某行字几秒。
摁熄烟头,从夹层里翻出盒糖,凉气瞬间在嘴巴里绽开。
散干净身上的烟味才往餐厅方向走去。
他找的是“月牙桥”的百科,从品牌释义到品牌历程全看了一遍。
事实上那天和周池分别后,回去空闲下来就找了“月牙桥”的百度百科浏览了一遍。
今天去赴约,又打开看了看。
他们的网络宣传里有句话让他多看了几眼:遗憾与美好共生,留一扇屏风给你遗落在过去的那些年。
遗落在过去的那些年。
周绪起觉得这句话很应景。
他站在包间门口,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看到里边坐着的人,穿着简单清爽,脊背笔挺,侧影干净。
谢致予总给人种斯文又干净的感觉,读书的时候就像鹤立鸡群的鹤,和其他臭烘烘的高中男生大相径庭。
屋子里的人看了过来,和屋外人对视上的瞬间眼底浮上点笑意,冷淡的五官帅得突出了。
这确实是他遗落在过去的那些年。
周绪起走过去,脸上挂着笑,伸手和他握了握:“谢老师来得好早。”
谢致予表情变化细微,和他握了握手:“不早,刚来。”
周绪起松开手,站直身子看着他,脸上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
遗落在过去的那些年?
他顿了顿。
确实过去了。
比约定时间早了十来分钟,谢致予提议:“带你出去转转。”
“行啊。”
周绪起跟在他旁边,听他慢条斯理地介绍整个建筑,哪块儿的设计有意思往哪块儿介绍。
听个半懂,看着波光粼粼的月亮湖说:“这儿工程量挺大的吧?”
谢致予点点头,给他简单讲了建造过程,从设计到选材,再从选材到落地花了不少心思,倾注了很多心血。
月光照耀着重重叠叠的月亮屏风,屏风上坠着细闪,亮盈盈的细碎微光投射进黑色带棕的瞳孔里。
边上有不少小姑娘在拍照,周绪起看着眼前语调简洁的人,谢致予说话时带动下颚和喉咙,侧脸线条流畅,没戴眼镜,可能因为近视,他的瞳孔比年少时多了分棕色,不笑时显得五官更加冷淡,笑起来时却更加温柔。
月亮湖的光深深地印进他的黑棕色的瞳孔里。
像是眼睛里射出来的光芒。
周绪起感受到他心底压着的充沛情绪,他的自豪以及胸有成竹,于是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谢致予稍微停了停,看向笑得眉眼飞扬的人:“怎么了?”
周绪起夸他:“很漂亮。”
又看了看“湖”:“很浪漫。”
谢致予摸了摸鼻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周绪起和他站在湖边,目光往远处拍照的小姑娘身上投了投,收回来盯着其中一个月亮说:“恭喜你。”
谢致予有些困惑。
周绪起看了他一眼,真心地说:“选了月亮。”
他是由衷地恭喜。
恭喜谢致予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在梦想道路上前进,有了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今天比分开那天体面太多了。
谢致予心跳莫名加快,他盯着眼前人的脸,嘴唇形状姣好饱满,笑起来的样子比年少时平和多了,特别有分寸。
他其实不喜欢他这副有分寸的姿态,礼貌温和进退得当,周绪起身上写满了这三个词,有时候有分寸得过分了,给他种陌生又无力的感觉。
但在这一刻,谢致予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被他的分寸拿捏,为他的礼貌温和进退得当。
“………”他干涩的喉咙滑了滑,“也恭喜你。”
补充道:“挣了很多钱。”
周绪起一愣。
十年前他们聊过愿望这个词,谢致予说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除了他们能永远在一起。
周绪起给他写了封信让他想想自己的愿望,又说自己以后要挣很多很多钱。
谢致予有点迷茫,周家平时没短着他吃穿用度啊,周哲甚至给他花不完的零用钱,周少爷怎么还能说出要挣很多很多钱的愿望。
周绪起没说他穷了很多年,笑嘻嘻地揽着人的肩,钱嘛贵在多,以后我挣钱你管家。
想了想又说,不管家也行,你去实现你自己的梦想,哥哥给你当后盾。
谢致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在月亮湖边他们交换了迟到好多年的恭喜。
恭喜你月亮与六便士兼得,成为了大建筑师。
恭喜你有了自己的咖啡品牌,当了总监,挣了好多好多好多钱。
……
菜上得差不多了,周绪起拦住他倒茶的手:“我自己来就成。”
谢致予顿了下,将茶壶放在一旁。
周绪起拿过来倒了杯茶,放下茶壶。
谢致予给他介绍桌面上的菜,点了几道招牌特色菜,荤素均匀,特地剔除了他不爱吃的。
周绪起听着他讲,语调柔和平缓,娓娓道来又条理明析。
他当年最喜欢他做事井井有条、明明白白的样子,特别迷人。
之前去谢致予家里看到他家各种物品摆放整齐、分类有序,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永远把东西收拾得很干净,永远把事情做得有条有理。
周绪起喉结动了下,喝了口茶。
垂下眼不再看对面的人,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回应一下。
谢致予讲得差不多了,动筷的频次多了起来。
两人时不时聊两句。
气氛到这儿刚刚好。
又聊了点别的事,对过往只字不提。
室内灯打下来,桌边立着灯盏摆件,周绪起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人,态度和面对一个有些熟悉的朋友没区别。
今天怕是累死他了吧。
说的话能抵得上过去一个月。
聊到后面两人喝了一点酒,就一点点,只是暖了个肚子,热了个场子。
成年人最体面,总有本事让任何场面气氛调和。
即使是前任也能和和乐乐地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月亮信函是在饭后送上来的,可能是谢致予特别交待饭后送。
周绪起瞅着送上来的信纸信封,没说自己上次来过,也没说上次写过这东西。
“谢老师不写吗?”服务生只送了一份信纸信封,周绪起问。
谢致予看着他静了会儿,摇了摇头:“我之前写过了。”
周绪起哦了声,往后靠了靠,垂眼看着纸张,转了转笔。
谢致予视线停在转动的笔杆上一瞬,对面的人刘海落下来遮了点眼睛,转笔的样子落拓不羁,和当年好像。
“这里的月亮为什么是红色的?”周绪起出声打断他的出神,指腹摸了摸信纸角落突起的月亮痕迹,“我记得月牙桥的品牌logo是白的。”
因为像你。
谢致予自然不可能这么说,咽下心里的想法:“红色好看,白色放在信纸上不显色。”
周绪起看了他一眼,觉得有道理,笔尖在信纸上晕了个点,仍然什么都没写。
趁眼前人不注意,利落地将信纸折了起来放进信封丢进信箱。
谢致予看着他的动作,喉头动了下:“写完了?”
周绪起朝他点点头:“写完了。”
眼前人想说点什么,结果又咽了下去。
………
地下停车场人烟稀少,内里光线昏暗,路过一处白色灯光聚拢的地儿,谢致予往前边走了走,来到一块光线照射不多的车位。
开门将放在副驾的纸袋拿了出来。
“衣服。”
周绪起接过,拎在手里没看,问了句:“谢老师的代驾还有多久(到)?”
“要一会儿。”谢致予能闻到呼吸里淡淡的酒味,味道很淡,毕竟喝得很少。
周绪起也叫了代驾,估摸着人差不多到了,朝他挥了挥手:“谢老师我先走了。”
谢致予嗯了一声,突然叫住他:“周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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