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没听到他的声音。
彭经延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奇怪,这两人的表现太反常了,他总觉得他绪哥出国和予哥有关。
谢致予和周绪起莫名其妙停了一周课后,一班的人被告知后者出国了。前者返校时却情绪异常低沉,聊天途中时常沉默,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
就好像周绪起一走,把谢致予向外敞开的心扉也带走了似的。
这事儿太微妙了,每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不去刨根究底。
许孟摸了摸鼻子,有眼色地没再咋咋呼呼,假装抱怨了句:“哎,绪狗我早想说你了,怎么天天就予哥予哥的,怎么着我们不是人啊?”
接着又说:“他没和我们在一起,放学之后就回家了。”
“……好像是他妈妈来接的。”
周绪起捏着手机边的手指收紧。
许孟又欸了声:“你的新号码我告诉他了啊,他应该会自己联系你。”
彭经延撞了撞身旁人的肩,清了清嗓又说:“绪哥,予哥也让我告诉你他的号码,是……”
周绪起脊背一挺,坐直了。
138xxxxxxxx——
周绪起盯着屏幕上的号码,机身正随着来电显示持续地震动。
摁下接通键的指尖有些抖。
嗡——
电话显示被接通。
不知道为什么,两边的人都没有说话。
周绪起手心出汗,屏息听了好一会儿,喉结紧张地上下动了动,开口的声音有点变调:“小孤僻?”
“你——”
“脸还疼吗?”
电话那头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沿着通讯信号传过来的男孩子声音听起来格外低哑,不复往日的清澈。
他说了一句简短的话。
听清传递的内容,周绪起怔了下。
[绪哥,别不要我。]
语气中的小心翼翼快溢出电话线了。
周绪起说:“你知道我为了找到你花了多大功夫,打了多少电话吗?”
上百个。跨国电话。
谢致予指甲扣着书封的边,没说话。
周绪起抹了把眼泪:“放你大爷的狗屁!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啊!”
谢致予沉默地垂着眼。
“你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啊,许孟给我你的电话我都不敢打过去,”他顿了顿,“莫阿姨还好吗?”
谢致予说了声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她不能接受这个……”
“不允许我和你联系。”
周绪起垂下眼,盯木书桌的花纹不知道说什么:“脸还疼吗?”
谢致予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疼了。”
又说:“……那天真的好疼。”
周绪起噢了声,吸了吸鼻涕,转头对着手机屏幕:“给你吹吹,痛痛飞飞,呼呼呼~”
“痛痛飞走了吗?”
谢致予又摸了摸脸:“飞走了。”
转头看了眼房门,莫晚正在厨房做饭,他问:“你在国外怎么样?”
周绪起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英文教材,说:“我跟你讲,我有门课的副教授秃顶。”
“秃顶?”
“就是地中海啊,”他描述,“头顶秃了好大一块露出头皮的那种。真的是好大一块头皮啊!前几天上课我特意多看了几眼!超级光滑!超级圆润!”
“你见过地中海的人吗?我是第一次见,真的特别……”他想了个形容词,“嗯……特别神奇。”
谢致予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了,扬了扬嘴角回答他的问题:“没见过。”
“明天拍张照给你看。”周绪起说。
“好。”
谢致予一边听电话的声音一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生怕莫晚突然开门。
电话那头还在说,他抓了抓练习册的边,想起这些天莫晚的一举一动,肩膀猛地垮了下来,突然特别疲惫。
莫晚没收了他原本的手机,要求每周末放学立刻回家(从放学到回到家里的时间空隙不能超过40分钟),每周上学前书包都会被翻一遍生怕他藏了手机。
钱包也被收走了,怕他蒙着她买票飞出国去找周家那小子。
门锁咔地一声很轻地响了,谢致予脊背一僵,后脖子上的寒毛刹那间竖了起来。
不能锁门,锁门会让莫晚觉得反常,然后发了疯地在他房间里找任何他背着她偷偷联系周绪起的证据。
周绪起喊了两声没有人应,挪开手机发现电话断了。
突然断了。
如果不是信号问题,那就是……
他有些担心,不会被发现了吧。
周绪起推开铺了一桌的英文教材,摊开的课本上写着些散乱的字迹,笔记本上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盼了许久的电话结束得突兀,失落烦躁的情绪漫了上来。
周绪起回忆过去几周,想起那天的争吵就想穿回去把黎明摁在地上打一顿。
打火机在指间翻了几个来回,火光亮了起来。
廉价的烟草味呛人,猛抽了一口后被呛到剧烈咳嗽:“咳咳咳……”
如果再让他遇到黎明那个神经病……
咔——
谢致予眼疾手快地把新买的手机藏进袖子里,面无表情地继续做拨出电话前的事。
莫晚皱着眉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书桌前的人,接着视线在书桌附近搜索了起来。
手臂紧贴着手机压在桌上,外套袖子宽大,堆积在桌面上掩盖了异常。
离周绪起出国过去了两周多,莫晚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下来。
绝对不能让自己儿子再和周家那小子联系。
这是错误的。
是错误的。
谢致予只是年轻一时糊涂,能改的,都能改的。
看了眼眉头皱起的人,她说了句“再过一会儿就吃饭了”,转身出了房间。
--------------------
爱大家
第125章 125
莫晚对谢致予的极端管控持续了整个高二下学期,连假期也没放过。谢致予有时候会感到厌烦,过后又会说服自己再忍耐一下,不要和她吵架。
周绪起在国外真的很忙,他花了接近大半年的时间才找到学业与生活之间的平衡点。
十八岁之前,不说别的,他起码在学业上一直是属于金字塔顶的那一批,即使在周小少爷三科零分、政治十分的神话传说加持下,也保持着该有的自信,从不至于为学业焦头烂额。
到了国外,全英的教学环境狠狠给了他一棍,敲得他头晕眼花。他花了一个月把受挫的自尊心捡起来,接受了“原来我也不过如此”的结论,然后挣扎着从大半个夜晚焦虑得睡不着觉的情况中脱离出来。认真上课,努力将预科内容学好,打起精神准备一年后的TOEFL和GRE考试。
两人都很忙,加上时差——通常是周绪起这边白天在上课,谢致予那边已经进入晚上入睡了。所以两人日常联系并不多。
谢致予为了防止莫晚发现他藏了手机,上学期间一直将手机留在学校,周末也不带回家。
异地后的第一次见面是一中高三开学后的第三周周六。
周绪起躲在一中对面的公交站站牌背后,站牌和身后种了植物的墙壁挨得很近,只留出一段狭窄、光线暗淡的空隙。
他隔着站牌望向一中大门,看到老刘叉着腰在门口晃悠,没一会儿,学校里涌出一堆学生,身上穿着青春洋溢的蓝白色校服。
这周三个年级都放假,高三也不例外。
周绪起戴着口罩和帽子,不想让许孟他们知道他回来了,也不想被其他班的人认出来。
谢致予发现他的时候整个人定在原地,瞧着似乎是不敢认。
周绪起上前轻轻抱了他一下,怀里人肩胛骨咯手,他说:“瘦了。”
谢致予看着他口罩扯下来后整容似的给削了两刀的尖下巴,握着他手腕的手下意识加大力道。
周绪起只给他看了眼就把口罩拉回去了。
上一篇:炮灰真少爷修仙回来了
下一篇:分手后我靠咸鱼爆红娱乐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