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拎起啤酒罐,指关节曲着,食指搭上拉环,手背猛地绷紧,咔哒一声气音冒出。
“哈哈!”单手拉开易拉罐。
没得意几秒,淡黄色的酒水泛着白泡泡从开口处溢出,咕噜咕噜地漫上细长的手指。
“卧槽卧槽卧槽.....”周绪起连忙伸着手将罐子移到旁边的空地上,酒液染上手指顺着冰凉的罐身往下流。
许孟第一个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叫你装逼!”
何复也没忍住笑:“报应啊绪哥哈哈哈哈。”
彭经延乐:“哈哈哈哈哈。”
“擦擦。”耳边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周绪起接过谢致予递来的纸巾。
啤酒冒了一会儿泡,终于消停下来,他先是擦掉罐身上的酒水,把罐子放回桌上后才转头去擦手。
擦干净流到指缝的液体,周绪起闻了闻手上的味:“一股酒味。”
许孟笑了半天说:“要是有花露水我一定给你喷上除味。”
“滚蛋。”捏着涌掉三分之一的啤酒罐喝了一口。
有些刺激的味儿冲上来,他舔了下唇,“不解渴。”
抬头看向端着烤串盘子的人,喉结起伏了下:“予哥,帮我拿瓶矿泉水来。”
谢致予依言把盘子放桌上,转身去拿了几瓶矿泉水,单独抽出瓶给他。
跳了四小时的舞这才喝上第一口水,周绪起旋开瓶盖,哐哐哐往下灌了大半瓶水。
晚风习习,烧烤店后方的灯是暗淡的白色,投到沾有粗糙颗粒的水泥地上显出种惨淡,惨淡很快又被灯下飘着香气的烧烤架驱散。
周六晚上,休假的时间段,整块小烧烤店的地界三三两两坐满了人,周边就他们这块热闹,有种独立于世的不真实感。
指间仍沾着难以褪去的粘稠感,周绪起手搭在扶手上,眼神看向再一次去烧烤架端盘子的人——高个,长着张性冷淡的脸,却意外地与充斥着呛鼻调料味的喧闹环境融合得不错。
特别烟火气地端着一盘烤串走过来,跟一只白鸟进了烟囱似的。想到这里,他突然很想笑。
谢致予端完盘子,眼里带着点困惑看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眼前人朝他抛了个wink。
谢致予:“......”
“来坐来坐。”周绪起招呼他赶紧坐下。
许孟把最后一盘烤串撂桌上,整整五大盘,肉串瞧着比商业中心的网红店大得多,肉能按块儿算。
“开吃开吃。”
话音刚落,四只手一拥而上,歘歘拿掉几把。
谢致予看他们这样觉得有意思,很轻地笑了声。
周绪起一口咬掉明显比一般烤串店的肉要大块的肉串,吃了四五串,灌了口冰啤。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爽!”
默契到后面都笑开来了,“哈哈哈哈哈神经病。”
谢致予手指轻轻捏着啤酒罐喝了口,看着他们闹,时不时被cue到就说上一两句。
周绪起随手拿了串看着像肉烤得焦黑的东西,咬了一个在嘴里嚼,越嚼越不对劲,眉头拧了起来。
眉头皱着偏头往旁边看,正看到谢致予喝了口啤酒,离开的时候下意识舔掉沾在罐沿的酒水。
“怎么了?”注意到他的目光,谢致予抬眼询问地看过去。
周绪起囫囵地咽下嘴里的东西,指着手里的串问:“这是什么?不是肉吧。”
谢致予愣了下,仔细地瞧了瞧,开口:“鸡肾。”
周绪起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皱着眉头更皱了。
彭经延看到了说:“我记得绪狗不吃内脏是吧。”
他确实不吃动物内脏包括肠类也不吃。
谢致予伸手从他手里拿掉那串咬了一个的鸡肾串,指着其中一个盘子说:“那盘里有,挑着拿别拿错了。”
说完,低头咬上剩下三个肾块的串。
周绪起点点头,看着那盘难以分清是肉还是肾的烤串没再去拿,转战其他盘子。
烧烤店后方光线不强,基本上由月光和几盏昏暗的白光路灯照明,周围不少桌坐着吃饱喝足后把T恤掀到肚子上散热,扯着大嗓门讲话的大叔。
人声嘈杂,许孟看了眼时间说:“不早了,要不今晚你们在我家住下算了。”
“我家没人,够睡。”
“你爸妈呢?”何复问。
“我爸妈住公司啊。之前和你们吐槽过很多次我放假一个人在家巨无聊,你忘了?”许孟举起酒罐和他碰了一个,又说,“我真是说八百次你都记不住。”
何复嘿嘿笑了两声:“你别说我,绪狗也不记得你信不信。”
“.....”周绪起咬了口串,“勿扰勿扰。”
许孟说:“你不用拿他来当挡箭牌,他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听起来不是好话,周绪起看了他一眼:“来,孟孟说清楚,我什么样?”
“你什么样?”许孟说,“傻逼样呗。”
周绪起:“....许孟你大爷。”
桌上其他人都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许孟又问了遍:“怎么样来不来?我每天一个人睡好寂寞呜呜呜.....”
说到后面开始演,嗓子掐起来:“呜呜呜我真的好寂寞,你们没有一个人可怜奴家么呜呜呜呜呜呜呜.....”
魔音灌耳,周绪起突发奇想说:“你玩女号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恶心的声音去骗人的?”
“靠,”许孟说,“我不玩女号。”
彭经延补了句:“今天中午是谁在用女号找野王带,我不说。”
许孟:“.....”
“我记得绪狗之前也玩过女号。”他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又拖一个人下水。
“我?”周绪起震惊,“你看我这样像是需要玩女号找人带的?”
何复笑了声说:“确实啊,绪哥那次…我记得他是帮他的女.....前前前女友打吧。”
前前前女友?
玩得够花啊,周小少爷。
周绪起捏了捏喝空的酒罐,耳边有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他摸了摸耳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当下反驳一句:“我没有,你胡说。”
何复不知道他重点在前前前女友上,以为他在说没有代打的事,“啊?我之前问你,你是这么说的啊。”
“难不成你真玩女号?”彭经延感慨,“没见过这样自爆的,绪哥你真聪明。”
周绪起摸了摸鼻子,伸手在盘里摸了串烤串,“玩个屁。”
玩不玩女号这件事提出来当个乐子过了就过了,酒桌上最不缺的就是热闹,话题很快接着往下走。
周绪起张嘴咬下去时才发现口感不对,刚刚随手摸的串,竟然又是形似肉的鸡肾。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吃下去,眼前伸来只手,“给我。”
周绪起愣了下,把串放到他手里,谢致予挑了串掌中宝递过去,自己吃完了刚换来的鸡肾。
重新起开啤酒罐的瞬间,吧嗒清脆的气音飘出来,身旁突兀地传来句:“我带你啊。”
冷调的声音顿了顿,很轻地一声:“不用女号。”
周绪起手指曲起握着罐子,反应了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酒精漫上来,脸有点红。
睁着眼睛看了谢致予一眼,说:“我不玩女号。”
“也不需要人带。”他又说。
谢致予点点头:“好,但你可以找我。”
周绪起觉得他这话说得奇奇怪怪,闹了一会儿没想明白,手伸过去勾着人的肩,脸也凑了过去说:“当然找你啊,你是我的小孤僻嘛。”
“.....”谢致予这回没反应,似乎已经对小孤僻免疫了。
两人正说着话间,一阵嬉闹从帘子后传来,帘子掀开,几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坐边上那张桌。”一个正处在变声期的男生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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