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看着小少爷的脸色,他叹了口气:“瞧您好像是瘦了。您要是和先生吵架了,您向他低个头他总是会心软的。”
周绪起没让气氛尴尬,笑了笑:“王叔,我知道。”
可这事儿他怎么低头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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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大概一周多,周绪起才逐渐适应陌生的环境。
全英的教学环境一度让他崩溃,陌生的英语单词突然充斥了他的生活,防不胜防。
国内学的那点口语拿到外国远远不够看,他只能一边崩溃一边继续茫然地听课。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一次次将我击倒,我死皮赖脸地躺在坑底,过一段时间再爬起来。
周绪起觉得这话是真理,当他看到银行卡的余额为零的时候,他也觉得这话是真理。
但他只想遵守一半的真理,比如死皮赖脸地躺在坑底。
周哲送他出国不是让他出来玩的,也不是让他在糜烂的留学生圈子里鬼混,更不是给他铺好一切的路,给大笔的钞票,无限额的银行卡。
他给了他一张余额为零的银行卡。
周同志是真不怕他儿子饿死在异国他乡。
周绪起点了一根烟,眼下有些青黑,蹲在路边思考人生。
按周同志的原话,他只给他支付第一年的食宿费和前两年的学费,除此之外不会给他多余的钱,但他要完成学业,没钱的日子只能自己想办法。
学费和食宿早缴纳给学校了,他现在浑身上下只有那几十刀的纸币。
在路边找了个坐的地方,周绪起摸出兜里的手机,摁开屏幕,夹烟的左手垂下撑在白色的建筑物延伸出来的墩子下。
通话记录一下滑不到尽头,区号后面全是以139开头,中间的数始终有579。
他在试能不能联系上国内的人,周哲给他的新手机里只有周家几个人的电话号码。
打国际长途真的很贵,他想。
打了一个多星期还没找到正确的电话号码。
他没认真记过电话,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也只记得周哲和谢致予的号码。
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几秒,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音乐响了起来。
周绪起打起精神仔细听。
“.......”
“Sorry! The——”
他听到一个单词的时候就挂了。
果然。打不通。
周绪起咬着烟垂下眼又拨了一遍,“S——”
他挂了。
打不通。
还是打不通。
那天晚上,楼上楼下都骂完了,整栋别墅静了好一会儿,周哲扯着他出门,彼时莫晚正拉着谢致予上楼,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两方相遇,空气都凝滞了,分外尴尬和沉重。
他下意识去看谢致予的情况,一眼就瞧见了他半边侧脸被扇肿,当下喉咙滚了好几下,差点上前把人拉过来。
莫晚就是这时看过来的。
周绪起看到她眼里的情绪一怔,身体觉得更冷,定在原地没动一步。
她应该恨透了周家。
让她唯一的儿子成了同性恋。
周绪起站起来,跺了跺脚,理了理外套。
在国内,和许孟他们联系都是用微信,电话号码除了谢致予的一个都没记住。
谢致予的电话打不通,应该是被莫晚收走了。
那只能打其他人的。
一中那几个人里他隐隐约约记得比较多的是许孟的,记得开头和中间几个数字。
他先尝试了几个比较有可能的组合,不对。
由此可见,运气是没这么好撞的。
他只能把0到9这10个数字一个个挑出来,填到五个未知数的空隙里,组成成百上千种组合一个个打过去。
运气好点,应该很容易能撞见正确的号码。
他运气不怎么好,尝试了一周,还没听到电话那头许孟贱兮兮的声音。
在路边散尽身上的烟味,周绪起收起手机,走进一家咖啡厅。
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Hello.”
“Hi…what?”
“I wonder if you need a part-ti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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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大家
第124章 124
又试了三天,周绪起得出一个结论:排列组合应该去死。
他现在用的手机是新手机,电话号码也是新的。
谢致予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周绪起盘腿坐着,手机摆在正前方,他冷静了一会儿。
其实想要找到许孟他们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直接去游戏里的中国区搜索许孟的游戏id。
他们那一帮人是一起打过游戏的,互相知道游戏ID。
周绪起躺倒在床上,露出一半脸另一半埋在枕头里,点进软件商店。
打成千上百个错误的电话真是只感动自己又浪费话费的事。
熟悉的游戏页面出现,真正看到熟悉的游戏ID时,周绪起又退却了。
盯着头像犹豫了很久,脸埋进枕头里猛砸了一下。
嗡——
砸得眼冒金星,他吐出口气,坐了起来。
近乡情怯可能就是这样吧。
点进谢致予的头像发了条私聊。
几乎没有犹豫的,快速将思考良久的消息打了出来。
[小孤僻,我现在的手机号是:1568875xxxx]
发送。
学生宿舍的网速很快,几乎是一秒就将信息送达。
周绪起盯着那个灰暗的头像很久,脑子里转过“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这条信息,还记得游戏账号密码吗,没了手机验证能登得上这个账号吗,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脸还肿吗,还疼吗,是不是好疼啊,又失眠了吗,睡得好不好”。
疲惫地闭了闭眼才转头搜索许孟他们的游戏ID。
[许孟,我是周绪起,我现在的手机号是156875xxxx,麻烦帮我转告谢致予。]
周绪起在电话没打通的第三天就意识到他应该使用互联网大数据,知道是知道,但一直没用。
......说到底是害怕。
刚入学的那几天,他一闭上眼就是周哲失望的神情,莫晚怨恨的眼神,谢致予站在楼梯口朝看来眼底充满了无助。
整夜整夜地做梦,有时候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只能跑到阳台上去抽烟。
混乱、争吵、无力充斥了窒息的黑夜,他时常被烟雾熏得喘不过气来。
他需要一点时间缓一缓。
适应整夜的恶梦、陌生的语言环境以及那张余额为零的银行卡。
未来。
他有时候也会想到这个。
他和谢致予该怎么继续下去,他什么时候能攒够买一台手提的钱,什么时候能支付得起一张回国的机票。
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还能在一起多久?国内高考结束?大一?大二?大三?
周绪起不知道。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他知道如果听到电话那头谢致予传来的声音他一定会受不了。
真的很想他。
特别特别想。
收到第一个来自国内的电话是许孟打来的。
周绪起一接通,鬼哭狼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啊啊啊啊绪哥,你真去留学了啊!”
“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跑了!你爸怎么突然把你送到国外啊!你是不是和他打架了,他气不过就把你撵出去了!”
“......”
“儿子们,说慢点。”
电话那头叽叽喳喳的人声顿了一下,几个男生互瞧了眼,许孟先嚎:“绪狗啊!你是不是在国外过得不好!”
周绪起感动了。
许孟接着说:“难怪几天不见都不认识爸爸们了!”
“......”周绪起说,“去死吧你们这些脑瘫。”
彭经延哦了一声。
何复:“请儿子不要随意辱骂父亲,这是不孝的体现。”
周绪起:“......”6。
六六大顺。
又聊了一会儿,电话里突然出现一段短暂的沉默,周绪起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开口:“那个……”
抿了下嘴唇:“予…予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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