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上笼罩着的真气转瞬消弭不见,楚珩推开门,往外扫了一眼,见那青衣小厮垂眸敛目侍立在阶下,他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抬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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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书离几人在前头等他,见他拿了玉佩回来,便一起拜别了庆国公,客套几句后离了府。
坐到漓山的马车上,叶书离见楚珩眉眼冷凝,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了?颜云非那有什么不对?”
楚珩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想着,庆国公府对颜云非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地方,还不如他在武英殿呢。伺候他的那个青衣小厮,看着不声不响,其实是个压境的顶尖高手,实际境界比你们几个都高,你说呢?”
叶书离“啊”了一声,整个人不自觉地抖了抖。
楚珩牵了牵唇角:“不然你以为他那个堂兄颜华斌就那么心大,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们几个在颜云非这说了什么?”
叶书离晃着扇子啧啧叹了几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楚珩道:“对了,师兄,前段时间我和星珲传书商量了一下,想借你的名头做点生意,挣的钱分你两成,你觉得怎么样?”
楚珩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随便你,什么生意?”
“放心吧。”叶书离展开他那写着“靠谱”两个字的扇子,大手一挥道:“就是借你的名头用用,又不会败坏你名声,顺便这事做好了还能帮你一把。总之必不让你亏本,我做生意你还不放心?”
楚珩心思没在这上头,随意点点头就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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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谋大逆,是预谋损坏皇陵、宗庙、宫阙的行为,属于“十恶”之一,重罪。
②韩澄邈当初和天子影卫一起了查帝春台事件,前文多次有提及,如第二十四章 ,注意帝春台是两拨人,几个普通的小毛贼(云非相关),和一个非常厉害的不速之客(未知,东君曾是最大嫌疑人,甩锅赫兰拓)。云非和花是见过的,但花是无辜的,防止误会先说一下,后续会在文中述及。帝春台也在第二十四、二十五章详写过。
第90章 花危
因去看望云非,几个人都带了不少药材补品,去的时候便没有同乘,分开坐了两辆马车,楚珩和叶书离跟在萧高旻、苏朗、韩澄邈三个人后头,回来时,一行人里又多了个陆稷。
既然都聚到一起了,断没有探望完云非就各回各家的道理,苏朗说城东洛金楼新出的雪浸酒不错,请他们一块去吃酒听曲。
几个人欣然同往。
从庆国公府出来,正是上午巳时,年集开张,帝都内外城的铺子熙熙攘攘,卖年货的摊贩星罗棋布,长街上行人如织,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得已缓了下来。
一路上时快时慢,好不容易驶出人流密集的长街,眼看要出内城,马车却行得越来越慢,最终彻底停住。
车夫告罪后上前去查看路况。车里的两个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叶书离掀开车帘探身朝外看了一眼,远远望见前方路口堵的全是马车,中间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也不知在喊些什么。
看那架势,一时半会儿想来是走不成了。
叶书离回身到车里,百无聊赖地敲了敲扇子,开始在心里盘算起那桩生意,他无意间一侧头,却发现身旁的楚珩神情有些凝重,眉头微微拧着,整个人都像是进入了一种紧绷状态。
叶书离皱了皱眉,正欲开口问询,马车轩窗忽然被人叩响,他掀开车帘,是苏朗。
“前头出了点事,三家人吵起来了,正等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们对面是南隰国师镜雪里,从外城回去鸿胪寺,稍后要拜访长宁大长公主,时间赶得急,请我们行个方便。”
叶书离不动声色地侧眸看了楚珩一眼,后者极致收敛内息,轻轻点了点头。
“好。”叶书离旋即朝外应了苏朗一声,吩咐马车夫向后往侧边支道上避让。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叶书离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师兄?”
“不好说。”楚珩沉颜摇头,答道,“我感知的到她,以她的境界,可能也已经有所察觉了。”
叶书离心里一沉,捏紧扇子没说话。
长街上勉强让出条一车宽的路来,不多时,叶书离透过轩窗一角看见镜雪里的马车缓缓驶过,她掀起帘子,对站在街边的苏朗道了声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国师客气了。”
镜雪里面带笑意,目光掠过侧边支道上停着的三辆马车,寒暄似的随口问道:“那些都是你朋友?你们今天是约着出来玩?”
苏朗颔首,说道:“是,今日我们一同去看望一位病中的朋友,大家碰到一起了顺便也出来小聚一二。”
镜雪里笑着点点头,“还请你代我向他们致谢。”
苏朗应下,见镜雪里回身往车厢里翻找了一阵,摸了个圆盒出来,伸手递给苏朗,道:“你那个病中的朋友,我大概知道是哪位。这是南隰巫星海的秘药,治疗棍棒刀伤有奇效,增肌生骨,化瘀祛疤,算作今日借道的谢礼,祝你朋友早日康复。”
他们几个人在宣平街上套徐劭麻袋的事,都闹到宣政殿大朝会上了,满帝都没几个不知道的,镜雪里对此有所耳闻也不奇怪。
先前南隰使团进京时,苏朗奉命在鸿胪寺接待镜雪里,知道这位大巫为人爽快,不是个喜欢客套的性子,当下便没有推脱,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让国师见笑了。”
镜雪里笑着摆摆手,“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她目光再次望向马车,不露声色地说笑道:“那车里的,便是当初和你一起在宣平街行事的几位了?”
苏朗点点头,不太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镜雪里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玩味,似笑非笑道:“我记得,其中是不是还有两个漓山的?”
——她指的是叶书离和楚珩。
苏朗一听她说“漓山”两个字顿时有些头大,南隰国师镜雪里和漓山东君姬无月当初在明正武馆里打的那一架,整个帝都城人尽皆知,这两个人不只是关系不好,据传还有着不小的私仇,东君看巫星海不顺眼,国师也不待见漓山人。
苏朗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就见镜雪里抬眸望向漓山的马车,意味不明地道:“苏朗,如果我没记错,姬无月前段时间是不是已经离京了?”
苏朗心中警铃大作,几乎以为镜雪里真的“恨屋及屋”到要去为难叶书离和楚珩,东君不在,她要是想当街做什么,那谁拦得住?
当下硬着头皮道:“国师……”
镜雪里掩唇轻笑,竖掌打断他的话:“别慌,我总不会和两个后辈过不去,不过是随口问问你罢了。”
苏朗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应声:“是,冬月廿七东君便离京了,距今已有半个多月了。”
镜雪里“嗯”了一声,“好吧,那没事了,我还赶着去拜访大长公主,就不和你多聊了,今日多谢你了。”
语落,镜雪里放下车帘,命车夫行进。
直到走过喧嚷的长街,后面苏朗他们的车子已经看不见,银颂看着依旧在沉思的镜雪里,不禁开口问道:“师父,刚才怎么了?”
镜雪里回过神,用南隰语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弄错了,漓山的那辆马车上,似乎有大乘境的气息。”
……
另一端,拥堵的街道口终于在一刻钟后渐渐畅通。叶书离扶着轩窗往后远远地望了望,回身对楚珩道:“镜雪里走了,她没下车,而且你敛了内息,想来是没事了。”
楚珩点点头,轻轻揉了揉眉心,“是我大意了。”
“一个月就这一天,你就出来这一趟,谁能想得到会这么巧,居然在外城遇见她。”
楚珩不置可否,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地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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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朱雀街,颜相府。
颜沧带着一身寒露气踏进书房,阖上门,低声禀报道:“相爷,都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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