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澄邈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声称是,他娶的是喜欢的人,当然不会亏。
婚事就此落定,待楚歆年满双十便正式出嫁。她年龄还小,寻常女孩还是议亲的时候,钟平侯依照风俗也要留她两年;再则,楚珩的婚事被漓山揽过去了且不说,楚歆上头还有长姐楚璇尚未出阁、三哥楚琛未曾婚配。
反正赐了婚的女婿又不能跑了,钟平侯自是心情畅快十足,还给阖府发了赏钱,弄得主母叶氏哪怕心里不舒服也得强笑着。韩国公亲自登门,钟平侯又不傻,哪有不应的道理?别说他了,在这件事上,就连世子楚琛都不会含糊。可怜她嫡出的长女又不可能高嫁永安侯世子,以后是一定要被楚歆压一头了。
但难受也得受着。
定过亲,韩澄邈开始光明正大地跟楚家人走动,时不时给楚歆送些脂粉钗环小玩意儿,或是邀她和楚琰出来游玩,逢年过节登门送礼,当然也能名正言顺地喊楚珩一声“二哥”。
在城门口接到楚珩,三个人上了车往皇城去,楚珩接过楚琰递来的热茶,问韩澄邈道:“我听说,星珲跟着苏朗去昌州了?”
宣熙十一年确是多事之秋,上元节刚过,就出了一件大事。
二月帝都正科会试在即,去岁秋闱在昌州应试的举子却闹起了事,声称州试舞弊不仅没人管,昌州州府还打死了数名喊冤叫屈的考生,收监一干人等。几个侥幸躲过缉捕的学子一路风餐露宿上帝都挝登闻鼓,跪求天子平冤做主。
消息一出,满朝皆惊。
要知道颜相死还不到两年,皇帝推行科举的心何其坚定,行卷改制后的第一次正科就闹出舞弊,昌州州府简直是触逆鳞!
果然天子震怒,当即派了钦差巡抚前往昌州查案。昌州那地方十座城能有八座是望姓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比敬王食邑所在的宛州还要复杂棘手,外头人很难看清这汪深潭里的水向,更别说理顺里头的症结,因此除却御史台提上来的巡抚,皇帝将出身昌州颖海的近臣苏朗也派过去了,一并再给了四名天子影卫保驾护航。
韩澄邈道:“星珲是自己请命要去的。”
他是漓山少主,漓山最避世家纠葛,凌烨在意楚珩,所以尊重漓山既往立场,当然不会点星珲,但奈何他要跟苏朗同往。
——少主这是以身抵债还不够,再又抵上心了。
楚珩摇头轻笑:“这小子。”
一旁的楚琰见楚珩一回来就问师弟,眼神暗了暗,不禁开口道:“哥哥这趟去漓山怎的去了这么久?我都想你了。”
“嗯?”楚珩闻言偏过头看向他,莞尔一笑,解释了穆熙云生病之事。
楚琰便顺着这话头同楚珩聊了一路,终于再没提起师弟了。
路过钟平侯府,楚珩没下车,只让楚琰将拜礼转呈给钟平侯和主母,还有给他和楚歆以及其他几个弟妹带的东西,便让马车继续往皇城走。
天子近卫销假回京,当然得去御前请安,这是规矩。
御前侍墨到达敬诚殿的时候正值傍晚,天边霞光万斛,洒在月台前,楚珩一步步踏上玉阶,殿前值守的高匪乍然看见他,顿时笑眯了眼,拂尘一甩赶忙进去通传。
片刻后高公公出来,轻咳一声说:“楚侍墨进去吧,陛下圣心不悦,侍墨可要仔细斟酌应对。”
楚珩眉梢轻挑,忍不住展唇笑了起来。
踏进殿门,走入书房,那人八风不动地坐在上首,目不斜视地等着,仿佛很能沉得住气。
楚珩已然弯了眼,走到御案前停住脚,也装模作样地道:“臣恭请陛下圣安。”
凌烨绷着脸说:“朕躬不安。”
楚珩轻笑出声,绕过御案,坐到他身旁,“那臣给医一医。”话落,贴唇亲了上去。
凌烨回抱住他,将他环在两臂之间,两个人窝在书房的龙椅里,唇舌纠缠,交换了一个长长的亲吻。
楚珩靠在他肩头喘息,凌烨稍稍平复,捧着他的脸去吻他的眉眼鼻唇,辗转流连,再舐咬他耳垂,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附耳问道:“武英殿例行长假三月,有一侍墨旷阙五月,该如何处置?”
第174章 俸禄
楚珩下巴抵在凌烨肩上,想了一想,笑眼弯弯地道:“那陛下扣他俸禄吧。”
凌烨往楚珩的耳垂上咬了一下。
却还不等陛下表达出不满,宽以待己的皇后殿下突然又改了主意,摇头说:“不行,不能扣俸禄。”
他环着凌烨的脖颈,莞尔道:“侍墨家里有个夫人要养,此行禀了家中父母以待定亲,正是要用钱的时候,陛下还是开恩别扣了吧。不过侍墨的夫人现在闹脾气了,陛下知道怎么哄吗?”
“侍墨的‘夫人’是吧?”凌烨语气悠悠,旋即转了声调,哼声道,“哄不好了!”
话落,再度亲了上去。这一吻便一改方才的温柔缱绻,带着掠夺的意味,在唇上舔咬吮吻,继而破开他齿关,唇齿相依厮磨良久,两个人的呼吸再度急促,逼出的泪水浸湿眼睫,楚珩拽着凌烨的衣衫,觉得几乎要溺死在这个深吻里,凌烨终于松开了他,喘息着去吻净他眼角渗出的泪珠。
两个人相拥着坐在书房的龙椅里,亲密无间的距离让情欲迅速被挑了起来。待喘息平复,凌烨深呼出一口气,尽力稳声道:“路上舟车劳顿累不累?走了,回明承殿用晚膳。”
楚珩没应声,只盯着凌烨的眉眼瞧,一别小半载,越到后面越想他,相思哪里是信笺上三言两语能道尽的……现下彼此正是情浓时候,亲都要亲硬了,哪有忍着的道理,楚珩伸手去摸凌烨的腰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凌烨呼吸加重,目光陡然沉了沉,默了几息的时间,脑里绷着根弦提醒自己,这人路上辛苦,先放他一马,明日再说,如果他老实停手的话……
楚珩拨开凌烨的玉带,手伸去了龙袍底下。
“……”凌烨呼吸一滞,不放了。
“想要?”他沉声。
楚珩目光游移,红着脸别开眼,抽回手推了推凌烨,低声道:“我们去里间暖阁吧。”
凌烨不言声,伸手在楚珩肩上按了一下,他站起身,将摆在御案侧旁的熏笼提到龙椅边,拿铁筷子拨了拨,往里头添了几块银丝炭。
四周暖意萦绕,楚珩却忽然有了点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就想起身,但凌烨再次按住了他。
“重九……”楚珩莫明有点慌。
凌烨探指抬起他下巴,弯腰亲了他一口。
侧过身,从御案底下格子里拿出一方圆盒,熟悉的香气散开来,楚珩微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在、在这?!”
“不行,别……唔……”
凌烨俯身堵住他的唇,一手穿过他膝弯,将他一条腿抬起架在了龙椅扶手上。
楚珩呜咽两声,凌烨稍稍松开,容他换气。楚珩脸都涨红了,可凌烨一臂撑着龙椅扶手,阻了他收回腿的路,楚珩只好推了推他,急道:“外殿有人守着!”
“嗯。”凌烨点点头,揉开楚珩的腰带,“可朕要处置自己的侍墨,天子理应赏罚分明。”
楚珩连忙说:“侍墨旷阙错了!扣他俸禄!”
凌烨抽下腰带搭在一边,再不紧不慢地拨开楚珩的外裳,淡定答:“不行,侍墨有夫人要养,扣了俸禄不能养家糊口,夫人会生气。朕这是在开恩,不然侍墨回家如何向夫人交代?”他语调意味深长,看着楚珩的眼睛,“夫人小气得很,怕是不能善了。”
“……”怎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楚珩一时间无从反驳,手忙脚乱地去掩自己的衣裳。
“侍墨不想在书房?”凌烨一手撑着龙椅椅背看他。
楚珩忙点点头,却还未及出声,紧接着听凌烨又道:“那就去正殿吧。”
“……!”
“再不宣政殿,太极殿?”
语气认真,像是即刻就能命人摆驾,楚珩捏不准,但却知道肯定不能善了。他犹疑片刻,伸手去搂凌烨的脖子,仰头亲了亲他,打着商量道:“侍墨想去暖阁,在那怎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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