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一样,他永远不一样。
他是江声身边能留下来的那个人,就像江声这么多年,还是偏爱葡萄味的水果烟。江声似乎也是有例外的。
“怎么会,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萧意带着浅浅的微笑,“楚熄和你说了什么?”
“我猜猜,是不是说你很没有吸引力,如果不是十多年的竹马情谊,或许也就是江声玩玩就丢掉的玩具。”
楚漆面无表情地错开他,手碰上了门把手。
萧意再往前一步,用力钳住他的手腕。
楚漆在这一瞬间立刻感觉到一阵翻涌起来的恶心。碎发落在眉弓的影子铺下来,他的眼眸里渐渐酝酿起一阵漆黑风暴。
“松开。”他说。
萧意无可奈何,“你的脾气越来越糟糕了,和楚熄一样。”
“我和楚熄……?”楚漆掂量着这个名字的重量,轻笑一声,“继续说。”
萧意顿了顿。
楚漆用力按下了把手并推开门。
发丝间隙侧过来的绿眸冷漠到有些锐利,低哑的嗓音显得他彬彬有礼,同时又是个十足不好招惹的暴徒。
“萧先生,在和我说话之前先打好腹稿可以吗?我的时间很宝贵,相信你的也是。无意义的刻薄话,你还是对沈暮洵去说吧。”
“真奇怪,为什么你会默认我对沈先生抱有恶意呢。我们只不过是平等的艺人关系而已。”萧意笑起来,“另外,您这张嘴也挺刻薄的。”
像是真的被惹急了,有点忍不住。
萧意自打认识楚漆以来,他都是一个非常能忍的人。
看着江声一次次谈恋爱,看着江声一次次分手。一遍遍地受内心煎熬的折磨,还要在江声面前装得无事发生——因为江声其实很敏感。他会杜绝一切尖刺,无论是朝向自己还是朝向他亲爱的朋友。
一般人还真的忍不了,不是吗。
“刻薄吗?抱歉,我不经常。”楚漆看向室内,说,“也分对象。”
门被打开,散落的纸牌满地都是。一副银框眼镜遗落在桌面上。萧意越过楚漆的肩膀看了一眼,顿时笑起来。
顾清晖这样的手法,像极了罪人犯罪之后留下来的某种标记。
确切来说,或许该被称之为。
——挑衅。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听到楚漆顿了顿,叹气,“但现在,是有点生气了。”
第095章 摸摸就摸摸之
江声盯着门叹气。
顾清晖低头码牌。
江声又叹气。
顾清晖发牌。
江声咬着牙用力叹气。
“啪”的轻响, 顾清晖手里的牌轻飘飘地叠落在桌面上。
他低着头,眉弓和鼻梁骨的折线显得恰到好处,俊美矜贵的脸上似乎浮现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
“江先生,这次再输掉, 也许真的来不及了。”
江声倒在沙发上郁闷到气结, 一头黑发让他自己抓得乱糟糟的, “你刚刚把我绑过来我都没说你什么,现在让让我怎么了!”
不远处的桌面上摆放悬浮着转动的星象仪。在星象仪的旁边放着刚刚用来把江声绑过来的作案工具。江声嘴边现在还留着一道磨出来的红痕, 他长得又白, 什么颜色在他身上都显得秾艳。黑发更黑, 红印更红。
顾清晖手指在牌面不着痕迹地捻动一下。
他目光静谧疏离如同灰蒙蒙的雾气,从那道痕迹上蹭过去,薄唇一张,很轻松地回应了江声的抱怨,“可以。”
江声一下子从沙发上直起腰,“可以?”
顾清晖颔首,“你先抽吧。”
二缺一自然是打不了斗地主, 所以顾清晖定下的游戏是抽鬼牌。
抽鬼牌是很简单的扑克玩法。顾名思义, 鬼牌在谁手里留到最后,谁就是输掉的那个。这个玩法无关牌技, 可以说是基础的心理战,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就是努力通过表情误导对方,以及观察对方的表情。
这虽然是游戏, 但是立场不同的两个人玩当然要押上彩头。
顾清晖说赢了就可以放他走。
但是见鬼的, 在斗地主大获全胜的江声已经在抽鬼牌上面连败三局了!
江声恨不得现在吃一吃大力菠菜罐头,速成双开门, 玩什么破游戏啊!直接把他一巴掌掀开。
他把牌在手里搓开,咬牙切齿一阵,很快又调理好了。
“不知道楚漆现在怎么样了。”江声自言自语,“呜呜,找不到这里的话,进惩罚关可怎么办。”
顾清晖:“…”
江声抿着嘴巴,眼睫毛垂下来的阴影都是悲伤的,“说不定是让我洗一个节目组的衣服,拖整个别墅的地。还是说,让我出去打工,去养活节目组。”
顾清晖:“……”
江声瞥着他的表情,“要是真的这样的话,看来我只能去卖艺了,或者去乞讨。”
顾清晖:“………”
“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会可怜我一下。没有的话怎么办。在这样寒冷的冬夜卖火柴的小男孩擦亮火柴,会看到好心人放我走的美好幻境吗……”
顾清晖咂着他话里忍辱负重的可怜意味,嘴角有了些细微的弧度,然后开口平静打断他:“江先生。”
江声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眨了下眼睛,看向顾清晖。
空气中只剩下热风呼呼吹动的声音。
顾清晖看着他。
青年眼尾往上微微翘起,流水般的弧线都透着股很乖的轻巧感,眼珠漆黑干净,看着人的时候,哪怕带着点心眼都让人觉得无害。
他能做什么呢?
他只是有一点小小的愿望希望你帮忙实现而已。连这一点小小的心愿都无法满足的话,也未免太过狠心。
总之,和他印象中的样子没有什么两样。
顾清晖当初被江声掐着脸在脸上乱涂乱画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表情。
也许还要更过分一点,因为他会一边画一边说。
“乖狗狗,把衣服脱掉好不好。”他说,“你的脸太小了,不够我画。”
当然,江声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他让顾清晖拥有拒绝的权利,但是拒绝就会得不到他渴望的亲昵。拥抱,亲吻,抚摸,这些微不足道的触碰,作为他做坏事的置换交易。
顾清晖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动两下,目光低下去,喉结隐约往下滚动一下。
【笑死,好装模作样,宝宝你是特别可爱的宝宝】
【江江: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放我走,顾清晖我真的恨你是块木头】
【不会真有人觉得顾导不懂吧,死装的一男的】
【普普通通心机男罢了,存在感太低了不和江江再相处一会儿恐怕就会被江江忘掉,这还初恋呢,可怜(看戏脸】
江声说得都口干舌燥了,顾清晖居然还是没有反应。
服了。
真的服了!白费口舌!
顾清晖眼珠的颜色很特别,总是让江声想起自己以前吃的那种琥珀糖。里面夹着一颗咸杏仁。
咸杏仁说,“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想要再次把你的嘴巴塞起来。”
“……”
装什么!
可恶。
江声咬牙撇嘴,抓着牌的手紧了紧,安分了一点。
柔软的黑发落在额前,发隙间眉眼带着一点烦闷幽怨,替代絮叨的变成一声又一声的叹气。
顾清晖偏坐在沙发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飘忽的笑。
江声有些诧异地看过来,顾清晖也看向他。
一张矜贵俊美的脸上寡淡得都有些无机质了,让江声不由得疑心刚刚的笑声是不是他的错觉。
清瘦傲岸的男人手指在牌背上敲了敲,清冽的嗓子含着冰似的,轻飘飘地拉回了江声的注意力。
“请吧,江先生。”
好吧,装乖是没用了。
但是如果无功而返,江声又会有些不开心。
他的手从顾清晖的牌面摸过,眼睛留意着他的表情,切换方案准备套点东西出来,“你们之前说的,‘没到时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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