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这才意识到,这个露台的观景性很强。
能够看到无数名贵的花草,爬满白色篱笆的藤蔓,来往宾客在觥筹交错,也能看到杂物间,能看到他刚刚和狐朋狗友一起坐着的地方。
江声:“噢噢噢。”
他挠了挠头发,抓了抓脖子,一时间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好像昨天才和楚熄说他要考虑考虑,怎么考虑着考虑着就和顾清晖在打啵啦。。
有点窒息,江声感觉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可恶的人了,他辜负真心,让人空空等待,他真是个罪人。
他太那个了。
特别坏的一个人!
江声撑着栏杆想了想,酒后有些红的脸被风一吹很舒服,他眯起眼睛,“你应该猜到我和楚漆分开了。”
不然这场宴会,楚漆和江声第一个寻找的就应该是彼此,或者江声根本不会和江明潮一起来,而是和楚漆一起。
过往很多年,他们都是这样。
楚熄站起来。
毫无威胁力的小狗站起来一下子就能压江声半个脑袋。
他说:“我知道啊。”
太知道了。
楚漆为此真的发大疯,人设都崩掉了。真想讨个录像来给江声看看他十几年的最信任的朋友到底内里是个什么脏东西。
楚熄耸肩说:“算了,哥哥现在看到我心情应该很复杂。”
先退一步再说。
他又说,“楚漆已经退出节目组了,如果哥哥觉得我也碍眼,我也可以退出。”
再退一步。
江声已经开始忍不住扣着栏杆上的铁皮,嘎吱嘎吱的噪音让他耳朵发麻,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能够缓解现在的尴尬。
江声咕哝着,“没必要。”
楚熄也和江声一起趴在栏杆上,敞开的西装被风吹起,他还说:“本来我说我们当地下情人就好,哎,现在倒好。哥哥应该也没心情和我再谈了。”
说实话现在和江声谈恋爱风险也很大。
楚漆在后面虎视眈眈,肯定会找准一切机会搞破坏。
他是说他很大度很开明很豁达啦,但也不是谁都行。比如楚漆就不行,楚漆得滚远点,看着他出现在江声的身边,楚熄就会想龇牙咧嘴咬人。
但是楚熄又真的不想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他真的受够只要楚漆存在、他就不会被选择的日子,好不容易被他抓到机会。他渴望被完整地爱,渴望命运的安排抹平一切不可能。楚漆和江声分开了又怎样,万一以后又有机会修补关系呢。现在裂痕最大的时候,明明就是趁虚而入最好的时机。
他真的不甘心,他也真的在不甘心中控制不住地反复去想,如果一开始就是他和江声在谈恋爱,江声也会因为考虑他的想法而一次次地拒绝楚漆吗?
他每次都会这样想。但是每次都不会想到最后。
他不想知道那个答案,因为他也许很清楚。
楚熄再说:“可是我为了哥哥什么疼都能忍。”
他小声挨过来说:“你喜欢什么?”
江声不明白:“啊?你指的什么?”
楚熄手按在后颈上就开始转圈,反复踱步,在江声困惑的眼神里僵硬地走回来深吸一口气,手也开始和江声一样扣着栏杆上的铁皮。
“就是……就是。”他一会儿看看外面的天空,一会儿又看看江声的眼睛,手在后颈的链子上摸来摸去,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就是……”
江声看得想笑,又根本一头雾水,“什么什么?”
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演奏乐团里大提琴拉出优雅的曲调。
人们举着酒杯觥筹交错,说的都是优雅的话题。
楚熄的眉毛拧起来,他喉结滚了两下,“我。”
蹦出来孤零零的一个字。
然后挠了挠茂密的卷毛,似乎觉得要说的话十分难以启齿,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声音小得要命,“#*¥怎么样。”
江声真的没有听清楚:“啊?什么?”
楚熄靠着露台弯下腰来。他的细链条choker在前端有一小节多出来的线条,晃动着在他的衣襟投下影子。
他按着江声的手摸他的脸。他的脸好烫,耳朵也是。整个人都像是熟透了一样。他把脸埋在江声的手心里,挺拔的鼻梁抵着江声的手指乱蹭。江声的手轻轻抖了下,手指蜷缩捧着他的嘴唇,他顿时不动了。
“我……我说……”
就算是楚熄真的这么厚脸皮,他能在任何时候嬉皮笑脸,唯独在这种事情上他怎么都没办法装得很成熟。
他咽了口口水,很没办法地低下头拿额头抵着江声的手背,散落的发丝柔软地从他的手背上流淌下来。感觉自己的温度真的好烫,烫得他什么都想不了,鼻尖也沁着汗。
“就是,入珠怎么样。”
他都不敢抬头。
一场烟火在脑袋里面炸开,他咬着槽牙,贴着江声的手指小声说,“哥哥你,你会喜欢吗。”
风很喧嚣。
江声很震撼。
他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个词让他有点无法思考。
他脑袋里面在开火车,每个车厢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啊啊啊啊”,马上就要从他的脑袋里面冲出来。一个巨人抓着他的肩膀乱晃,咆哮在他的耳边响起。
没有听到江声的回答。
再大的风都没办法让楚熄的脸降温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很不知廉耻,怎么可以对江声说这种话。
但是他也认真考虑过了。
之前他为了遮脖颈上疤痕的时候常戴choker。江声说着奇怪讨厌,但是看着新奇东西的眼神明明很新鲜。
还有他的舌钉,接吻的时候江声的反应很明显。楚漆一直都好想再稍微过分一点,亲别的地方,用打着冰冷舌钉的舌心舔一舔,看江声的反应。半夜想到这个都会燥热到根本睡不着觉。
江声其实也有点喜欢他的耳钉耳链,在它们于光芒底下晃动的时候,江声的目光总是会毫无意识地被吸引住。
江声真的很喜欢新奇的东西。
而好巧,楚熄身上的一切都是他很少见的。楚漆还是给他提供了有效情报的,江声或许真的很喜欢新鲜的刺激的东西。
这让楚熄感觉到巨大阴影笼罩过来的同时,也茅塞顿开。
但是楚熄不知道自己说得是不是对的。
他粗糙的手握着江声的手指。
他好忐忑地抬头看。又这么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明亮亮光。
楚熄脑袋好热,分析能力好像崩坏,看不出江声的表情代表什么,是不是又带着厌恶。
楚熄生怕被讨厌,急忙又找补,“我就是以前看街上小广告这么说。。我什么也不懂!”
江声在震撼中回过神来了。
他干巴巴地把手往回缩,嘴唇张张合合都无力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蹦豆子一样蹦出单字,“……你、你,我。”
楚熄也在,“呃……我,你。我……?”
江声:“这个,这个那个!我们!我觉得!”
江声好想拒绝。
他应该拒绝的。
酒后的大脑混沌,被风越吹,越是让他想不明白。
可是,,怎么办,有点好奇。
而且痛也没有痛在他的身上……想想也……啊啊啊不行不能这么想!
被自己的隐形恶劣搞得有点崩溃的江声拼命晃脑袋,把这样离奇的思路从脑袋里甩出去!
他的大脑开启圆桌会议。
冷漠无情的江声A大声说:够了江声!你真的太坏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你真是过分,真是坏蛋,真是十恶不赦。
可是江声B眼含热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好奇。好奇也是一种错的话,我真的罪大恶极。
A:你不是这样的人!楚熄是你的朋友!你不应该让他为了你这样那样。
B:你就不好奇吗。
A:……
A:反正不行!不行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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